太後,今夜誰寺寢 大結局(上)【手打VIP】

作者 ︰ 親親君君

闊別二十載再次見面的兩人,知曉了所有的實情,消除了所有的誤會,卻再也回不去從前,彼此之間都有了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悲涼和無奈。

臨皇並非薄情之人,之後被人算計和那女子有了一夜緣,誰料那女子就有了身孕,後誕下一子。此後,臨皇再也沒有近過她身。臨皇給了她天下尊貴的稱號,卻給不了她想要的愛意綿綿。

他已經讓一個女子含恨而去,卻也無法再去愛上另一個女子——他割讓土地,他對新成立的國家以禮相待,自然,對他身邊的皇子就有了影響,而當年那睡在他身邊的女子,積壓已久的怨念在知道了真相之後,終于化為恨意蓬勃而出。

女子被人稱為賢妃,因誕下皇子,即使後宮無人,也再沒人敢說什麼。女子身份尊貴,卻因愛上了臨皇,又無法從他身上得到應有的回應,一直心有不滿。

但最後,日子還是要過,即使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選擇就這樣一輩子。

誰知道,臨皇竟然突然多了兩個兒子,而且還是比她的孩子大的皇子。看臨皇的態度,明顯是想補償,割地賠償不說,看那架勢,就恨不得把臨天也雙手奉上了。

情愛之事本就難說,更何況還夾雜了國仇家恨。

賢妃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自然是為自家兒子的未來謀劃,但臨皇也堅決不讓步,在他心里,天平自然是傾向于二十年未謀面的兒子,更何況,那還是和自己心愛女子的愛情骨肉。

武潤覺得,愛情里面,其實最怕的是對感情的偏執。一旦鑽進牛角尖里爬不出來,女人的報復和仇恨其實比男人更加可怕。

賢妃開始覺得是臨後毀了她的一切,于是,一系列的暗殺開始在地下展開。

世上最痛苦的事,並非不能和心愛的人長相廝守,而是眼睜睜看著她倒在你的懷里,你卻回天乏術。

或許在那一刻,兩個分別了二十余年的愛人才認清了自己心中所愛,臨皇無法挽救她的生命,最後,選擇了與她一同離去。

賢妃此時才明白,她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但她怎麼甘心,就算她死,她也不會成全那個男人!

女人最美好的年華,她都在他身邊,可他從來不多看她一眼——憑什麼!那個離開了的女人能得到她求了一輩子的東西!他生病的時候,是她在身邊伺候,可他嘴里叫的,卻是那個女人的名字!

她恨!她怨!她不甘!

她不惜以自己的血立下毒誓——生生世世,她要纏著他們!她得不到的東西,她也絕不會拱手讓人!

臨惜玉的故事講到這里,她突然問武潤︰「你信鬼神嗎?」

武潤愣了愣,還是那句話,即使她以前不信,可現在,由不得她不信了︰「信了。」

「其實,人生循環,轉世輪回,不過是前一世的因,後一世的果。上輩子的債,下輩子來還。如此反復,周而復始。我話已至此,你可猜出我為何要和你說這些?」

武潤抿了抿唇,說不清心里什麼滋味︰「如此,你也知道我本不是這里的人?」

臨惜玉點點頭︰「千世輪回,到了你和秦朗之時,本該有個結束,萬事也終究有結尾的一天,再多的債,終有還清的一日——只是,中間,出了一個小小的差錯。」

武潤抬眸看她,听到秦朗二字之時,目光里多種情愫一閃而過。

「本來,上天有好生之德。當日那賢妃,我佛也準備洗去她靈魂里的怨氣,拋開一切怨念,讓她重生,誰料,在最後一世,她卻附身在一女子身上——秦朗對你,其實是一往情深,但終究斗不過積怨了千年的幽靈。接下來的事,想必不用我說了?」

武潤苦笑︰「那麼,我又為何來了這里?還能——回去麼?」

臨惜玉定定看著她︰「你想回去?」

良久,武潤卻搖搖頭︰「罷了,我已經有了山兒和輝兒,如何還能月兌身?」

臨惜玉含笑問她︰「你留下,只為了那兩個孩子?」

武潤垂了眸,卷翹的睫毛掩住了目光里的種種情愫︰「現在想來,那個世界,似乎沒了惦念的東西。留下——甚好。」

「你和秦朗如能白首偕老,這個故事也就算圓滿了。可因那怨靈糾纏,使得秦朗不得不娶了她,而你——你的姻緣自不會就此結束,既然那怨靈改了結局,我定是不能袖手旁觀的,這才使了仙術,讓你來了這里,和淵兒再續前緣。那紅嬈,恰是這一世的怨靈轉世,她身上怨氣沖天,卻又在輪回道里修煉了絕高的法術,我和夫君二人,用了五年時間才能壓制她身體里的恨意和不甘,也因此,讓你等了淵兒這五年。」

武潤很久不曾開口,臨惜玉始終含笑看她,似看自家兒媳那般欣喜。她再開口,問的卻是︰「秦朗,還好嗎?」

「當初,那怨靈使了手段,讓秦朗怨你恨你,心里,卻始終放不下你。」有句話臨惜玉沒說,就算她已位列仙班,但臨淵是她佷兒,把武潤的靈魂招至此處,她不否認有她的私心。她輕輕抬手,五指並攏,在空中一揮︰「你自己看。」

武潤抬頭,只覺呼吸一滯!

眼前,憑空出現了一副圖像,畫里的男子,正是秦朗!

秦朗正在辦公,低頭寫字的側臉亦如印象中那般帥氣俊朗,干淨清爽的短發,飛揚帥氣的劍眉,高挺完美的鼻梁,以及,那緊抿的薄唇。一切,都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遙遠地把武潤的記憶拉了回來——他沒變,還是那個一身傲然冷酷的男子!

他突然放下筆,伸手捏了捏鼻梁,一挑眉,右手伸到領口處,扯出一個東西!

武潤心里一緊——那個東西,如果她沒有記錯,還是她買的。

其實,與其說是她買的,不如說是秦朗死乞白賴地和她要的。

那一日,秦朗約她吃飯,彼時,武潤早就領教了秦朗的柔情攻略,心里正處在掙扎徘徊期,想愛,又不知道如何表達,不愛,心底的悸動卻是真實存在的。

兩人用了餐,秦朗提議到處走走,說他喝了酒,不宜開車。

武潤也沒反對,兩個人出了酒店,就沿著江邊路散起步來。

那時已是秋冬季節,江邊的人很少,有點冷,武潤一手提著包,一手放在口袋里取暖。

秦朗在她外側,似乎無意中踫了她提包的手,驚呼︰「怎麼這麼涼?」

說完,也不管武潤同不同意,搶了她手里的包過去,大手隨即就握了上去。

武潤長這麼大,第一次和異性如此地牽手,臉頰微微地就熱了,下意識地掙了掙。

她只顧著自己不自在,渾然不覺,秦朗比她還要緊張些。他開口,聲音都有些低啞︰「別動,我幫你暖暖,沒別的意思。」

武潤見他別扭地把自己的包拎在手上,啞然失笑,別了頭,唇角微微地勾起。

一路之上,都是秦朗在將她帶入話題,一點點地挖掘她的私人信息。

兩人不知走了多遠,迎面來了一個推著小車販賣各種小飾品的攤販。

這是一個大城市,街容整治得很是漂亮,是不允許這樣的流動商販經營的,但這是晚上,偶爾也能踫到一兩個養家糊口的奔波生計的人。

秦朗握了她的手,站定,突然來了一句︰「今日是我的生日。」

武潤愣愣地︰「嗯?哦,生日快樂。」

秦朗有些哭笑不得,她這清冷的性子,真是難為自己喜歡了,可誰讓自己就淪陷了呢!她不主動,那他靠過去就好了︰「我的意思是——我生日,你不表示表示?」

武潤歪頭看他︰「怎麼表示?」

燈光下,武潤雙唇粉女敕,飽滿誘ren,秦朗只覺心里一緊,慌地別了頭,不自在地開口︰「嗯,送我個禮物好不好?」

武潤心里還在想,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該送點什麼好呢?秦朗已經拉著她朝那個流動車走了過去。

商販見二人高貴傲氣,男的帥,女的美,絕沒想到他們會光顧自己的小攤子,見他們靠近,連忙熱情招呼︰「先生,買東西?送女朋友吧?我這里可是什麼都有!盡管看看!」

秦朗搖搖頭︰「不是,是女朋友要買東西送我。」

武潤面上一紅,不去看秦朗眼里的戲謔,低了頭,在那車上細細搜尋。

她還在看,秦朗卻一把抓起一個吊墜,晃到她眼前︰「這個怎麼樣?」

武潤抬眸——是個心形墜子,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的,看上去倒是亮閃閃的。

她還未說什麼,秦朗已經做主了︰「就是它了,多少錢?」

秦朗說著,把她的包遞過來,那架勢,明顯是讓武潤掏錢呢。

也不貴,二十八塊。

武潤掏了錢,遞過去。

最後,那商販還說了一句——歡迎下次光臨!祝您二位早結連理,白首偕老!

商販走了很遠了,武潤實在受不了秦朗**辣盯著她的目光,小聲地說了一句︰「送你這個,是不是有點寒酸?也沒有鏈子,你怎麼戴?」

秦朗笑得很高深莫測︰「你送的,什麼都是好的。改日你再陪我去挑個鏈子,不就成了?」

武潤抬眸,此時,秦朗從胸口拿出的那個墜子,赫然是那一年她「送」給他的那個劣質產品!

這麼多年了,他竟然——一直戴著?

秦朗看著手里的吊墜,目光很專注,良久,雙唇覆上去,在那墜子上輕輕一吻。

臨惜玉又一揮手,眼前的圖像瞬間消失。

武潤若有所思地低了頭,心里百味雜陳。

武潤突然抬眸︰「不對啊,我來到這里,並非是我自己的身體,那我在那邊——」

臨惜玉還是那副笑語盈盈的模樣︰「放心,你的身體,被秦朗當成寶貝一樣的請人看護著呢。等你回去之時,也就是你蘇醒之日了——你真的不回去?」

這話問出來,臨惜玉心里也沒底。武潤這樣的女子,她心底到底愛沒愛,誰又看得清?臨惜玉只擔心,自家那傻佷兒,怕是還有些苦要受。

武潤沉思良久,搖頭︰「他已成家,我又何必再去擾亂他的生活?」

臨惜玉開口︰「你這樣想,我也就放心了。其實,有些事,往往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天機不可泄露,有些事,我不便對你明講的。」

自此,武潤算是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自然也清楚了三國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千百年來,三國之間的血脈早已不復存在,也因了管理者的能力強弱,使得三國勢力有了天差地別。但三國天子上任之時,都會立下毒誓,誓死遵守先皇遺詔——那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向其他兩國有任何挑釁和進攻行為。

或許,這是當初臨皇臨死之前給自己的三個孩子留下的最後的心願。

「潤兒?潤兒?」

武潤猛地回神,待看清眼前人那張臉,不由又是一陣感慨——這炎如霄,怎麼偏偏長成了秦朗的樣子?這時候再看他,心里忽然就有了愧疚︰「如你所說,下毒並非我所願,只是——炎如霄,過去的事,就莫再提了吧。你剛剛說談判之事,是何意?」

炎如霄見她失神,又听她談起中毒之事非她所願,心底莫名地有了一份期待︰「潤兒,說到底,你對我,還是信任的,是不是?如若我沒有加入魔教,你是不是……」

武潤抬手制止他的話︰「沒有如果,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想後悔又有何用?你只說,這次你來,究竟所為何事?」

炎如霄眼簾輕垂,濃密的睫毛遮了目光里的失落︰「潤兒,那敖卓凡,可是一直在你身邊?」

武潤覺得自己早就對這些稱呼有了抗體了,隨他們怎麼叫,關鍵是這男人能不能不要一直轉移話題︰「他不走,我能奈他何?」

「可當初,你又為何讓我離開?能容得他,為何容不下我?」

武潤不敢看他的臉,不管怎麼說,秦朗始終是她心頭的一根刺,不動時,或許無關痛癢,可每每思及,便覺得似乎要把她心頭最柔軟的地方刺得生疼!她嘆口氣︰「你和他不同,你有家有業,父母健在,兄弟姐妹安好,他是孤身一人,無論做了什麼,始終無人牽掛。你呢?」

炎如霄心虛地不敢看她︰「可,如果我稟明父母,他們——他們也會諒解我的。」

武潤真是不知道說什麼了,記得剛認識他,和他一起拜訪雲國的路上,很多話,她就已經和他說明白了,這麼多年了,他怎麼還是沒把這個問題看透?還好意思說父母諒解,在這個年代,哪個父母允許自家兒子有如此行為?追求一個為人妻為人母的女子不說,還離家數載不曾歸家。

武潤看了他一眼︰「你多久沒回家了?」

「年前回去過一次。」

「你的王爺爵位呢?」

炎如霄看她︰「我這次來,要和你說的就是這件事。」

武潤點頭︰「好,那你說。」

炎如霄突然就笑︰「我今天不想說。」

武潤看著他,很無語。

炎如霄唇邊的笑意更大︰「能過幾天再說麼?這麼多年不見了,我想和你說說話。」

武潤不語,他不說,她總不能逼著他說,誰知道到時候他又惹點什麼事出來︰「也行,你先住下吧。敖卓凡他們那個殿,還有不少空房,你就和他們住一起吧。」

炎如霄喜滋滋地住下了。

但他沒想到,他的如意算盤打得一點也不響。

他本來打算來到這里,直接和武潤攤牌,然後說出自己的目的,但看到武潤和敖卓凡擁吻的一幕,他改變主意了——還是那句話,既然敖卓凡可以,為什麼他不行!如果事情可以和平解決,他何必弄得大家刀劍相向?

但他沒想到,他是住下來了,可想見到武潤,說是難于登天也不為過。

他每次去仁心殿,都被人拒之門外,拒絕的理由,自然是千奇百怪,應有盡有,不管他說什麼,總不讓他進去。

他也試著沖進去,可那日交手的十余人齊齊攔在他面前,他真是一點勝算也沒有。

後來,他決定從敖卓凡身上找突破口。

他就不相信,武潤不見他,還能不見敖卓凡?

但敖卓凡和木子風二人似乎是看出了他打的什麼主意,這幾日絕口不提去仁心殿的事,心里都盼著他呆不長,過幾日就像那年一樣,離開就是了。

這下真把炎如霄急死了!他來的目的就是想靠近武潤,這下好,連面都見不到了!

最後,他沒辦法,找了莫小藝。

其實,莫小藝真不想理他,因為她快忙死了,哪里有閑工夫管炎如霄的事?更何況,以前因為這樣的事,武潤沒少罵她,她還敢插手?

再說了,她現在自己的事都忙得焦頭爛額,也沒那個閑情逸致去管炎如霄的死活,再大的事,也沒她生孩子的事大!

莫小藝想起這事,就恨得牙癢!

當初,她死活不要孩子,還使了很多讓慕楓哭笑不得的損招,喝無子湯只是其一,最多的是對付慕楓的親熱——反正莫小藝現在想起來,就悔得要死!

等她膩了,煩了,安心下來的時候,卻發現,兩個人努力了多半年,莫小藝的肚子也沒有任何動靜。

莫小藝沉不住氣了。

她本來就是性子活月兌的人,有點事也藏不住,現在兩個人每晚努力地造人,不管安全期排卵期都堅持不懈,結果,卻沒有一點收獲!

武潤知道這事的時候,也真是愣了半晌。這種事,怎麼就發生在莫小藝和慕楓身上?

兩個人,慕楓反而比較冷靜,他還安慰莫小藝,說這事也急不得,要慢慢來。

莫小藝當時就急了——當初是他要死要活地想孩子,現在她配合了,他又不急了!他到底什麼意思!

其實莫小藝也知道自己這脾氣發得沒任何理由,關鍵是她心虛!她怕是自己的問題!她甚至想起商紫歌那時候蹂躪了她那麼多夜,她也沒懷孕的事!

這事肯定不能拖著,武潤就安排了萬子西給他們檢查。

要說起來,武潤心里一點底也沒有。對不孕不育的事,武潤並不熟悉,但那個世界鋪天蓋地的治療不孕不育的廣告,讓她也知道了最基本的一些東西——在這里,什麼儀器都沒有,怎麼檢測輸卵管通不通暢?排卵正不正常?精子的數量質量又是多少?反正不管怎麼說,武潤心里很急。她把莫小藝當女兒看待的,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她不急才怪!

最後,萬子西也沒診斷出什麼來,只給二人開了些調理的方子,也安慰兩個人別著急,慢慢來,反正還年輕。

話是這樣說,可莫小藝听不進去。

自此以後,莫小藝就開始嘗試各種各樣的造人方式,什麼食療土方,什麼偏方秘笈,甚至連makelove的姿勢都開始講究怎麼才能最佳受孕!

這樣子折騰,本來是兩個親密之人的銷hun徹骨,變成了有目的的每日功課!

慕楓雖然配合,但言語行動之間,漸漸沒了往日的熱情和激蕩!

莫小藝怎麼會看不出,甚至有一次,她指揮他怎麼動,他竟然一下子就軟了!

那一夜,莫小藝哭了。

伏在慕楓懷里,哭得稀里嘩啦。

第二日,她就失蹤了。

慕楓快急死了,他愛莫小藝,是深入骨髓的愛,就算她不能給他生孩子,他還是愛她!之前想要孩子,並非是真的喜歡孩子,只是想證明她對自己的愛,只是因為自己不能完全心安!可現在好了,為了那個孩子,兩個人之間成了這種關系!

找到莫小藝的時候,慕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那個頭一天晚上還在他懷里的女人,這會兒竟然和另外一個男人熱情相擁!

而且,那個男人還是他詛咒了無數次卻不能殺了他泄憤的——商紫歌!

盛怒之下,慕楓還是沒忍住,傷了商紫歌!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莫小藝沖向商紫歌,關心他的傷勢,然後沖他大吼,說她從來沒有愛過他!讓他滾!

那一刻,慕楓覺得自己整個世界都塌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似乎被人惡狠狠地撞擊撕裂!

他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走!誰都看得到他的背影如此孤傲寂寥,卻沒人知曉那一刻,他的淚,在風中紛飛!

莫小藝隨即癱倒在地,良久,雙手抱膝,臉埋在雙腿之間,靜靜哭泣!

武潤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恨不得把莫小藝吊起來打!

有她這樣折騰人的嗎?有她這麼做事不經大腦的嗎?說她傻都是好听的,看把慕楓那孩子傷成什麼樣了!不就是不能生孩子,什麼大不了的事!慕楓都不在意,她計較個什麼勁!

道理她都和莫小藝講了,該說的,她也都告訴她了,慕楓的心意,武潤也再次強調了——最後,武潤問她,是不是就真的想放慕楓走?看慕楓和其他女人生孩子?

莫小藝當時就跳起來,受不了地去找慕楓了!至于被她臨時借來當演員的商紫歌,她才不管他的死活呢!

但莫小藝沒想到的是,人家慕楓不理她了!

無論她怎麼示好賠不是,慕楓就是無動于衷。

最後,莫小藝沒轍了,只能發動人身攻擊。

一個正常的男人,誰也受不了一個女子的刻意撩撥啊,柳下惠那樣的人物只是杜撰出來的,或者說,沒有生理需求的男人就不是個正常的男人!更何況,那主動的女子還是心心念念的愛人,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反正莫小藝最後得逞了,她沒費多少工夫,慕楓就反客為主,把她壓在身下了!

兩個人算是和好如初,莫小藝嘴上沒提,但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造人計劃!

在這檔口上,她還會去管炎如霄的死活?

炎如霄踫了釘子,整個人看上去更加萎靡頹廢了。

莫小藝心里不忍,說了一句︰「你這才幾日沒見到她,就是這個樣子!就你這樣,自然沒資格留在她身邊!想當初,敖卓凡幾個月沒見到她,還不是死心塌地地留下來,也沒像你這樣垂頭喪氣的!」

炎如霄眸子一亮——對呀!凡事貴在堅持,水滴石穿,這麼多年了,他怎麼就沒尋對方法?

武潤要是知道莫小藝多嘴說了這樣一句,估計又要罵她!那炎如霄耐不得寂寞,晾他幾日,他肯定要惹出什麼事來,到時候找個由頭,也好趕他走。現在倒好,除了開始幾日還在仁心殿門口晃悠,現在基本就看不見人了,據說,和敖卓凡等人相處也甚是融洽,看那架勢,明顯想長住不走了!

武潤開始頭疼,這宮里的兩個還沒解決,又來一個,讓她如何招架?

她早就問過臨惜玉,對于一朵又一朵的爛桃花,她真的沒有招架之力。但臨惜玉卻說,情債要用情來還!喜歡她的這幾人,都是當年那臨後的師兄弟轉世,當年,卻的確是喜歡臨後的。

武潤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之後,只有一個感想——累。

這些人,生死輪回,一世又一世,都在追逐著一個不可能的夢想,為何不能放下呢?情債要用情來還,她不能分身乏術,這該死的情讓她怎麼還!

最後,她也狠心了,這情憑什麼讓她還!她又沒強迫他們喜歡她!

話雖這樣說,可這五年下來,葉炫烈和玉擎遠都成了親,倒是讓她省心了,敖卓凡和木子風呢?其實木子風也可以忽略不計,這家伙估計就是天生守候的命,之前守著千蕊,現在守著她,甚至他就從來沒在她面前說過曖昧不清的話!如果不是每每看見他飽滿深情的目光,武潤都會懷疑他已經放下了這段感情!

關鍵是敖卓凡不好對付。

武潤其實知道,這些男人其實就是換了一種策略來考驗她。就敖卓凡來說,從最開始的不屑到後來的針鋒相對,再強迫,再示弱,一直到現在的默默守護,他一直在改變,為她而改變,可她——能給他的,除了那個下一世的承諾,還有什麼呢?

現在更好,炎如霄又來了。

武潤覺得,自己心理還是不夠強大。對于炎如霄,相較于敖卓凡和木子風,她認識他的時間最長,但對他的感覺,卻是最差的!現在之所以心生愧疚,歸根結底,是因了他那張臉。

武潤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冷酷無情,這種事,她真是不想拖著,本以為炎如霄能知難而退,誰知道他怎麼就和敖卓凡一樣了呢,開始守株待兔?可惜,她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兔子︰「怎麼樣?關于魔教的事,想好怎麼和我談判了嗎?」

炎如霄一看見她的臉色,心里就有點怒,這麼多天不見,她就不能和顏悅色點︰「沒想好!」

武潤听他語氣不悅,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既然覺得委屈,何必還留在這里?真是矛盾的男人︰「既然沒想好,那你回去好好想,我大商皇宮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

「你又趕我?!」炎如霄恨恨瞪著她︰「你怎麼不趕敖卓凡!」

炎如霄進一步︰「我再問一遍,為什麼敖卓凡可以,我就不行?!」

武潤不示弱地回瞪他︰「你能不能別這麼無理取鬧!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你翻來覆去的說有意思麼?」

「不存在的事情?」炎如霄恨得咬牙,都那麼親熱了,還不承認︰「你敢說你和他之前清清白白,沒有一點曖昧?」

「沒有!」

炎如霄冷笑︰「是嗎?都抱著吻在一起了,竟然說沒關系——那我何必還忍著!」

他猛地欺身向前,困住武潤!

武潤抬眸看他︰「炎如霄,你我之間,難道非要到這一步?我不想對你下手,可你若執意如此,你別怪我——」

炎如霄猛地捏起她的下巴︰「有句話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潤兒,能死在你身上,我死而無憾!」

武潤打下他的手︰「炎如霄,沒想到,時隔五年,你還是沒變——在你眼里,這份感情的起點和終點,是不是都是我的身體?如果你想要,盡管拿去,一副皮囊而已!只是,你以為——你現在還有這個能力?之前,我或許還有愧于你,但現在看來,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炎如霄眸子里閃過無盡的痛楚——他付出了那麼多,在她眼里,他想要的只是一副皮囊嗎?他倒希望,事實真是如此,那樣,他也不會那麼痛苦了!他的手無力垂下,再看武潤,眸子里的掙扎一覽無遺︰「你——自始至終,是不是都不曾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武潤沒說話,這樣的問題她沒必要一再重復。

炎如霄苦笑,已經知道答案何必再問?可——他想要放手一搏︰「知道我這次來,想談什麼嗎?」

兩人距離很近,武潤被他圈在椅子里,後背靠著椅背,無路可退︰「有什麼事,你坐好,我們慢慢談。」

炎如霄不听,反而更靠近些,呼出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鼻間︰「都說紅顏禍國,潤兒,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美?」

武潤哼了一聲,說來說去,吸引人的,還是這個臉蛋。

炎如霄見她沒反應,繼續道︰「我以鏟除魔教為名,領了雲國十萬大軍駐扎在雲商邊境——你說,如果說魔教潛入了你大商境內,以此為由,軍隊堂而皇之地進入你大商,這想法可好?」

武潤盯著他︰「你瘋了?!」

炎如霄亦不眨眼地看著她︰「我是瘋了!從我愛上你那天起,我就瘋了!只要你開口,只要你讓我留在你身邊,我敢保證,雲國的軍隊永遠不會踏上大商的領土!」

「雲含卿不會讓你亂來!」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個道理,你都不懂?」

「炎如霄你這是在拿人命當玩笑!」

「別人的人命,與我何干!」炎如霄咬牙切齒!

見她不語,良久,他放緩了語氣︰「鐵騎踐踏,第一個遭殃的,是五台的百姓,你想看著他們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如若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你該知道怎麼做?」

武潤沉默不語,只覺胸腔里是滿滿的怒火——炎如霄,他是真的瘋了!十萬大軍,豈是鬧著玩的?就算五台邊防牢固,可兩軍交戰的場面,武潤想都不敢想!雲國皇室有遺詔,永世不得朝大商進軍,但炎如霄說的也不無道理,雲含卿就是想阻止,怕也遠水不能解近渴!

炎如霄伸手撫上她的臉頰︰「知道此刻替我掌管軍令的,是誰麼?」

武潤略一沉思,眸子里有了驚訝︰「商子清?」

炎如霄眷戀地不想離開她柔女敕的肌膚,勾唇一笑︰「潤兒,你一直都是這般睿智冷靜,真想看你是否也有驚慌失措的一天,那模樣,肯定更讓人心動!」

武潤別開臉,推開他的身子,正色道︰「炎如霄,你最好清楚你在做什麼!兩國交戰你以為是兒戲!到時百姓顛沛流離,無家可歸,血流成河……」

「可這一切,是你能阻止的!」炎如霄打斷她的話︰「我並不想如此,我本意也並非如此,只是——要看你的態度!」

「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你無需求我,只讓我留在你身邊即可——如此簡單的條件,只要你點頭,這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就這麼相信我?你不怕我利用完了,再把你甩了?」

「只要你敢用,我保證,這輩子,你都甩不了我!」

武潤冷冷道︰「如果我說不呢?」

「你當然有拒絕的權力,可你要想清楚,邊關將士和百姓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間!何況,商子清心里想什麼,你不是不知道,他想要的,可不止是攻下五台那麼簡單!到時,戰火蔓延,雲含卿就是想停止,怕也無能為力了!」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既然軍令在商子清手里,你又有什麼能力扭轉乾坤?」

炎如霄勾唇一笑︰「你不知道,要調動軍隊,只有軍令是不行的,還需要——帥印。」

武潤冷笑︰「既然如此,你信不信我有能力讓你有去無回?」

炎如霄聳聳肩︰「忘了告訴你,帥印也不在我手上。來之前,我已經吩咐好,半年之內,如果我還沒有消息,拿著帥印的人自然會去找商子清,接下來的事情,恐怕不是潤兒所樂見的。」

「你!」武潤真沒想到他有這樣的膽子!兩國交戰,他以為是什麼!竟然為了一己私欲——她怎麼不知道他是這麼自私的人!

炎如霄又靠過來,在她耳邊輕語︰「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武潤躲開他︰「你說!」

「我已經是你的人,這一點,你不能否認。」

見武潤臉色微變,他心情大好︰「既然用了,就不要浪費——這仗也不是一定要打,關鍵是,看你在床上的誠意!」

武潤咬牙看他︰「炎如霄,真沒想到——你是如此卑鄙小人!」

炎如霄眸子黯了黯,這幾日,他想了很多,也親眼看到了許多他錯過的東西——比如說,武山和武輝的成長。同時,他也知道了武潤對于兩個孩子的疼愛和關注,在一個瞬間,他就改變了自己的初衷,如果注定他得不到她,那麼,他想要一個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孩子︰「潤兒,一個月!我只要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你只屬于我!潤兒,如果你注定不能屬于我,那麼——你能給我一個孩子嗎?」

武潤愣愣看著他,一時無語!

「來人!拖出去閹了!」

一個冷若冰霜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身後響起!

武潤睫毛微微地顫了顫。

炎如霄慢慢起身,看向來者︰「臨淵?你怎麼會來?」

臨淵一身黑色長衫,面色冰冷,絕色姿容里卻透出拒人千里的孤傲和霸氣,五年的時間,歲月非但沒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卻給他添了屬于男人的氣概和穩重!絕色的五官更加張揚著無與倫比的魅力和獨特,一雙幽深如大海的眸子此時定定看著那讓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身上的冷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柔情和眷戀。

炎如霄見他不答,突然反手把武潤抱在懷里,冷笑︰「臨淵,既然你能來到這里,我不得不重新布置這一切——別過來,否則,我不介意和她同赴黃泉!」

臨淵負手而立,深邃的眸子只看得到武潤一人。

武潤始終沒看他,睫毛低垂,即使被炎如霄如此挾制,也不曾抬眸。

武潤不說話,臨淵也沒開口。

炎如霄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他情願傷了自己也不想動她,可臨淵為什麼這麼快來了?他花重金買的那些殺手呢?就算武功不如臨淵,可江湖上有錢都買不到的劇毒江家怎麼也會失算?如今,他別無選擇,只能背水一戰,否則,他將什麼都得不到︰「臨淵!你走!馬上回臨天!否則,我真的動手了!」

被他的手帶著,武潤的身體不自覺地靠近了些,臨淵眸子一黯,背後的手無聲地握成鐵拳!

武潤雙手抵在炎如霄胸膛,終于抬了臉,看向他︰「炎如霄,你何必如此?」

炎如霄垂眸看著懷里的女子,從認識她到現在,似乎,展露在他面前的,永遠是那副平靜無波的面容,記憶力,似乎她從來沒主動對他笑過,沒對他說過一句溫暖的話,沒牽過他的手,沒吻過他的唇——炎如霄苦笑,大手用力把她禁錮在懷里,讓兩個人的身軀緊密地貼合︰「潤兒,我不如此,能有機會靠近你?我想讓臨淵死,我知道,他在你心里的份量——總之,你答應我,你和我走,不然,我們一起死在這里!生不能與你共度,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知足了。」

臨淵動了動。

武潤突然開口︰「你舍得殺我?」

臨淵面色一黑。

炎如霄唇角卻勾起笑︰「潤兒,我如何舍得殺你?只要你答應我和離開,我許你一輩子的柔情寵溺!這輩子,我只要你一人,可好?」

臨淵暗暗思忖,他這一掌打過去,波及到武潤的內力會有多少,听了炎如霄的話,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武潤盡量讓自己和他拉開些距離︰「你覺得,即使我同意,他會讓我們走?」

炎如霄大喜︰「你真的同意?」

臨淵瞬間出手!

武潤突然回頭︰「別傷了他!」

話音未落,炎如霄已被強勢的掌風推了出去,武潤一陣眩暈,身體騰空,已在一個熟悉卻久違了的懷抱里。

臨淵落地,眸子里的緊張一覽無遺,面上卻不動聲色︰「沒事吧?」

武潤輕輕推開他,自己站定,看了一眼倒地的炎如霄,邁步走了過去。

「你!?」臨淵心底一酸,大手一攬,重新把她擁在懷里,語氣霸道︰「不準過去!」

武潤沒看他,再度伸手推他。

他更緊地抱住,垂眸盯著她,心底的酸澀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他來了,她始終沒正眼看一樣!她就一點不想他?

他的大手在她腰間用力,使她的曲線和自己的身體貼合在一起,如果不是有礙眼的人在場,他早就想吻上去了︰「何元!朕的話你沒听到!拖下去!閹了!」

何元站得遠遠的,彎腰稱是,卻不見有動作。

臨淵目光不離武潤,語氣卻更加霸道強勢︰「何元!別讓朕說第三次!」

何元噗通就跪下了︰「主子,您看,這里是娘娘的地方,娘娘——」

再給何元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忤逆臨淵的話,可傻子都看得出來,武潤不想讓炎如霄受傷,更別說閹了!主子如果真的執意如此,惹了娘娘生氣,到時麻煩的是主子!辛苦了那麼久,主子可不能功虧一簣啊!

臨淵終于忍不住,伸手抬了武潤的下巴,讓她的眸子無處可藏。可觸目的,武潤睫毛微顫,眼圈微紅,眸子水潤,那模樣,竟看得他萬分心疼!他大掌輕輕撫上她的臉,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兒就在眼前,此時,她的紅唇嬌女敕,水潤飽滿,他多想吻上去,一解相思,可——他小心地開口,不敢求證她眸子里的淚水是為誰閃爍,如果真的是炎如霄,讓他情何以堪︰「潤兒?」

武潤猛地別開臉,用力推開他,再次朝炎如霄走過去。

他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卻沒了重新攔住她的勇氣,雙臂無力垂下,絕色眸子里悲痛無比。

炎如霄自然不是臨淵的對手,臨淵那一掌,又是毫不留情的,此刻,他臉色蒼白,唇角溢出血漬,倒在地上,痴痴地望著武潤。

武潤在他身前蹲下,掏出絲帕,給他擦拭唇邊的血漬︰「炎如霄,你這是何苦?他在這里,你能把我帶走嗎?」

炎如霄唇邊勾起一抹絕色的笑︰「潤兒,你的意思——如果他不在這里,你會和我走?」

臨淵握緊了拳,不敢看,也不敢听。

武潤只管給他擦拭,卻並不回答。

炎如霄苦笑︰「潤兒,有你這句話,我死而無憾了。」

武潤面色沒什麼改變,水潤的眸子也漸漸退了淚花︰「你不會死。」

炎如霄吃力地抬手,握住她的︰「潤兒,這結局,是我早就想到的。只是,我不甘心。我的愛——並不比他少,可為什麼,留在你身邊的,沒有我?」

武潤反握住他的手︰「炎如霄,有些話,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懂?愛情,是美好的兩情相悅,一廂情願的後果,總有人會受傷。」

說了此話,她回頭,沖著臨淵抬了抬下巴︰「過來,給他療傷。」

何元戰戰兢兢地看著自家主子,就怕主子一個不高興把炎如霄滅了!這一路,本該早就到了的,可就是因為路上遇到諸多阻攔,又是暗殺又是偷襲又是下毒的,主子早已身心憔悴,現在看武潤那樣子,明顯對自家主子不重視——何元嘆口氣,只能給自家主子祈福!

武潤見他不動,加重了語氣︰「還不快點!」

臨淵定定看著她,大拳緊握,骨節泛白。

武潤嘆口氣,回了頭,垂眸對炎如霄說︰「你再忍忍,我去叫人。」

她剛想起身,炎如霄的手卻握得更緊——這一刻,能這樣牽著她的手,死了又何妨︰「別走。」

武潤看著這張臉,心頭思緒萬千,這個男人,注定是她不能割舍的情意︰「我會回來——」

話未說完,只覺身後一陣疾風而至,下一秒,她和炎如霄相握的雙手被硬生生扯開,抬眸,她就看見臨淵一臉冷傲地站在面前。她顰眉︰「你做什麼?我說了不準傷他!」

臨淵一字一句︰「朕給他療傷!」

何元總算松了一口氣,已經入冬的天了,他還抹了一把頭上的汗。

武潤明顯松了一口氣,回頭,看見何元︰「還不過來幫他?」

何元立即跳起來,顛顛地跑過來,把炎如霄扶到了軟榻之上。

武潤回頭看了一眼,見臨淵上前出手了,她朝著殿外走去。

走到外殿,亦吉就迎上來,滿臉喜色︰「娘娘!」

武潤板著臉坐下。

亦吉湊過來給她奉茶︰「娘娘,可看見臨皇了?」

武潤聲音不悅︰「本宮又沒有眼疾,那麼大一個人,會看不見?」

亦吉不解,為何娘娘臉上沒有喜色?難道是炎如霄在里面,臨皇誤會了什麼,娘娘才不高興?她連忙解釋︰「娘娘,是奴才沒有攔住臨皇,他——」

武潤抬手︰「算了,去把萬子西請來。」

何元小心翼翼地侯在一旁,就怕主子真的把炎如霄弄死了︰「主子,您可小心點。」

臨淵瞪他一眼,他答應武潤的,自然不會食言,但如果炎如霄運氣不好,胳膊腿的不能動,就不能怪他了!敢抱他的女人——簡直就是找死!

給他運功療傷之後,臨淵小心眼地在穴位上多停留了一瞬間,然後讓何元把人拖了出去!

亦吉看見這架勢,嚇了一跳,再看見最後出來的臨淵,好像明白了什麼——難道兩人爭寵,打起來了?很明顯的,炎如霄敗了?

她頓時看向娘娘,明白了娘娘為何不高興——娘娘一向不喜歡打斗的場面,更別說是因她而起了。

臨淵在武潤面前站定,垂眸看她。

武潤自在地喝茶。

臨淵剛想開口,門口響起了多人的腳步聲。

他回頭,臉色頓時黑了——熬卓凡,木子風,甚至成了親的葉炫烈、玉擎遠都來了!

他哼了一聲,在武潤身旁坐下,先佔據最佳地勢!

武潤抬眸掃過去,微微地顰眉——這是做什麼?門口的宮人呢?怎麼就讓他們這樣進來了?

葉炫烈和玉擎遠行了跪拜大禮,卻是為了武安的事來的。

自從武安失蹤一事發生之後,武潤倒是想過不讓葉炫烈再接近她,可後來想想,真是沒這個必要!而且,武山明顯很喜歡葉炫烈,三天兩頭地讓他進宮陪她。武潤訓了幾次,武山委委屈屈地也不還口,武潤看了心疼,也就隨她了。

就這樣,葉炫烈來後宮倒是像自家後院一樣隨便了,沒人敢攔著——小公主面前的紅人,誰敢得罪?

後來,玉擎遠看出了門道,死活要跟著。

于是,宮里盛傳,武潤有意請了葉炫烈和玉擎遠做小公主和小殿下的啟蒙老師,授他們武藝。

武潤自然沒這個意思,兩個孩子喜歡什麼就去學,她從來不強迫,這會兒看見兩人,自然知道他們來此和武山武輝有關系。

原來,這兩人想帶兩個孩子出宮,特地來向武潤請求。

武潤勾唇笑了笑,如今,能讓她展顏的,也只有兩個孩子了︰「是他們兩個的主意吧?不敢自己說,就讓你們兩個來了?」

葉炫烈點了點頭︰「回娘娘,小公主說想吃宮外的小吃,微臣就想帶她出去走走,也不能說全是小公主的意思。」

武潤想了想,允了,反正倆孩子身邊,一直有人暗中保護,這二人也是武功高強,沒必要這點樂趣都不給他們。

兩人退下的時候,不約而同地看了臨淵一眼。

即使沒人開口問什麼,但這兩人心里還是有數的。臨淵固然因為身份尊貴才能坐到那里,可如果武潤不在意他,就算他是天王老子又如何?

葉炫烈算是想開了,他現在主要的心思都放在了武山身上,其他的,他也不強求了。他真的知足了,武潤能給他武山這個女兒,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恩賜了。百年之後,不管其他人如何,至少,他的身邊,有個他和心愛女子的貼心女兒陪在身邊,這一生,何其幸運!

玉擎遠也看出來葉炫烈的不對勁了,他對武山,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好,再說了,以前什麼時候見他如此對待小孩子?而且,兩個人也確實很好,武山也很粘著他,兩個人抱在一起笑的時候——玉擎遠終于覺得哪里不對勁了,兩個人的笑容,眉眼彎彎的,竟有七八分的相似!

這下好了,玉擎遠現在的任務就是天天纏著葉炫烈,試圖從他嘴里問出點什麼。雖然葉炫烈每每都是什麼都不說,但從他眉眼里的幸福,玉擎遠還是猜出點端倪。他最後直接就問了,但葉炫烈還是沒承認,但他也沒否認。

玉擎遠這下呆了,整天就把心思放在這個事上,大有不問出來不罷休的勁頭!

不管怎麼樣,他們兩個現在不折騰武潤了。葉炫烈的心思在武山身上,玉擎遠的心思在一個秘密上,兩個人互相折騰,武潤倒是解月兌了。

但武潤偶爾想起來,會覺得兩個人真是不讓人省心,明明還都是新婚,卻下了朝就往宮里跑,往往在武山那殿里呆到深更半夜才回去,他們就真舍得家里那美嬌娘獨守空房?

這話,武潤倒是沒機會問了,不過她葉樂得清靜,巴不得所有人的心思都別放在她身上!但現實總是殘酷的,木子風還好些,敖卓凡就夠她頭疼的。

現在更好了,臨淵來了。

她微微地勾唇,心里掠過一陣淡淡的喜悅。她看向敖卓凡︰「有事?」

敖卓凡自己坐了︰「沒事。」

武潤又看木子風︰「你呢?」

木子風也不客氣地坐下︰「過來喝杯茶。」

知道炎如霄沒事,武潤看向臨淵的面色也微微好了些︰「臨皇?」

臨淵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他沒忽略武潤看向敖卓凡時唇邊勾起的笑意,看他的時候,明顯抿了唇,她就這麼不待見他——他掩在衣袖下的大拳緊握,輕輕地哼了一聲,沒開口。

武潤也不生氣,起身︰「都沒事,本宮就不奉陪了,你們隨便聊,茶水管夠。」

說完,抬腿邁步,進入內殿了。

亦吉亦步亦趨地跟著。

武潤突然停下,在亦吉耳邊說了句話。

然後,三個大男人就看見亦吉擋住了內殿的入口,臉上明顯寫著閑人免進!

這下,敖卓凡和木子風通通看向臨淵,目光不友善不說,還明顯地帶了幸災樂禍的意味!

臨淵猛地就起了身,大步走過去。

亦吉躬了躬身︰「娘娘說,她想休息了。您——晚點再進來吧。」

臨淵正欲推開她,亦吉突然小聲道︰「娘娘正生氣呢,您這時候進去,反而適得其反。」

臨淵的手一頓,突然轉身,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走了。

敖卓凡和木子風對視一眼,同時舉了舉手里的茶杯,共飲。

最後,仁心殿外殿,一個人也沒了。

亦吉站在內殿門邊,心里想著娘娘到底為什麼生氣。她看得出,臨淵對于娘娘來說,絕對有不一樣的含義,至少,和那幾個男人有些不同。可他來了,娘娘應該高興啊——難道是因為臨淵傷了炎如霄?

亦吉想來想去的,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但自家主子不高興,她也有些無精打采的。

這時,她卻听得門邊有人小聲地喚她。

她抬眸看去,竟是何元。

她邁步過去,也不敢大聲,怕擾了武潤︰「何事?」

何元更不敢大聲,自家主子比武潤矮了一頭,害得他在這小宮女面前也得低三下四︰「能否讓我見見你家娘娘?」

亦吉搖頭︰「恐怕不行,你家那位,我家娘娘都不見呢。」

何元嘆口氣︰「你都不知道我們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說是歷盡千辛萬苦也不為過!誰知道來了這里,還是這種待遇!」

亦吉睜大眸子︰「怎麼了?」

何元繼續裝可憐。

亦吉最後狠狠心,跺跺腳︰「你等著,我給你通報去!」

說的時候挺有勇氣,可看見武潤,那話可不敢說了,只小心地湊過去,給她添茶。

良久,武潤只看著手上的書,也不說話。

亦吉小心地開口︰「娘娘可餓了?御膳房送來些小點心,娘娘要不要嘗嘗?」

武潤翻了一頁書,搖搖頭。

亦吉愣了半晌,又開口︰「娘娘,您冷不冷,這炭火大小合適嗎?」

武潤抬眸看了她一眼。

亦吉心虛地低了頭。

武潤目光又回到書本之上︰「亦吉,有話就說,不必吞吞吐吐。」

亦吉心一橫︰「娘娘,何元要見您。」

武潤哦了一聲。

亦吉期待地看向她。

半晌,她卻沒了下文。

亦吉癟了唇,失望透頂。

一炷香之後,武潤放下書本,起身︰「宣吧。」

亦吉的眸子瞬間睜大,連忙屈膝行禮︰「謝娘娘!」

看著她急切地走出去,武潤勾唇笑了笑——她準備好了。

何元進來之後,武潤就讓亦吉出去了。

何元呆的時間也不長,一炷香的時間就出來了。

亦吉拉住他︰「說了嗎?」

何元點點頭,又搖搖頭,沒再理亦吉,走了。

亦吉跺跺腳,暗罵他沒良心。

再進去,亦吉明顯覺得武潤面色好了很多,唇邊帶了一抹笑,絕色的模樣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亦吉心里也覺得輕松了,不管娘娘和何元說了什麼,但現在看來,問題應該解決了。

武潤突然看她︰「亦吉,臨淵給了你什麼好處?」

亦吉嚇了一跳︰「娘娘,娘娘可冤枉奴婢了!臨皇——臨皇何時給奴婢好處了?」

武潤悠然自得︰「沒給你好處,你怎肯如此死心塌地地為他辦事?」

亦吉不知道說什麼了,總不能讓她說,覺得臨淵最配得上她家娘娘吧!

「好了,還愣著干什麼,把你臨皇主子請過來吧!」

亦吉听了大喜,給武潤行了禮就樂呵地出去了。

武潤笑著搖頭。

亦吉突然又折身回來︰「娘娘,奴婢只有您一個主子!臨皇那里,奴婢之所以敬他重他,那是因為主子您的原因,您如果說不,奴婢再也不搭理他!」

武潤笑笑︰「行了!就知道貧嘴!還不快去!」

亦吉脆生生地哎了一聲,跑了。

臨淵生氣,走了,但他能走多遠,還不是就在附近溜達。這麼大老遠來了,人還沒見,他就該走麼?他又不是傻子!那女人為什麼如此待他,他定要問個清楚的!他那麼想她念她愛她,她卻——看都不看他一眼!

很遠,他就听到了何元和亦吉的腳步聲。

然後,他听到亦吉說——皇上,娘娘請你過去呢!

他的心頓時狂跳不止!

他想立即飛身過去,他想馬上抱著她親吻,他想叫著她的名字感受她的體溫——可想到她的冷落,他硬生生地止了腳步,極力壓抑著自己想狂奔的沖動,低沉了聲音問︰「何事?」

亦吉睜大眸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臨皇听到這消息不該高興嗎?怎麼還問什麼事?

何元一听也急了,自家主子陰晴不定的,到底想干什麼啊!好不容易有這麼好一個機會,難道他還不想去︰「主子——」

亦吉突然就替自家娘娘冤得慌,他不去,誰稀罕他去︰「臨皇如果沒空,奴婢這就回了娘娘去!」

亦吉轉身就走!

何元一把拉住她︰「有話好好說,我家主子不是那個意思!」

亦吉恨恨地瞪過去——咦,人呢?

何元也看過去——這麼快?那還裝什麼裝!

進了外殿,一步步走向內殿,臨淵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他真是極度看不起自己,明明早就過了青春年少的沖動年紀,為何想到要見到她了還會如此激動?他放慢了腳步,慢慢平復內心的悸動!

抬眸看見武潤的時候,他頓時又不爭氣地開始心跳如擂鼓,他艱難地移了目光,不想讓她看見自己這副痴情模樣——她不理他!她竟然不理他!他真想——撲上去把她吃了!看她還敢不敢!可此時,他只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面無表情地在她對面坐下,盡量低沉著聲音開口︰「你找我?」

武潤看著他,唇邊含著淺淺笑意︰「嗯。」

他沒抬眸,自然不知道武潤此時的模樣有多美︰「何事?」

武潤倒了一杯茶給他遞過去︰「無事。」

「你——」臨淵猛地抬頭,呼吸一滯,她嬌柔絕色純美的笑就那麼突兀地映在他的瞳仁里,他瞬間傻了,半個字也說不出!

武潤笑里有了些無奈,又不是沒見過至于這樣嗎?傻乎乎的樣子哪里有半點皇上的威嚴?心神一動,忽然就想逗逗他︰「什麼時候走?」

「走?」臨淵無意識地喃喃,而後猛地睜大眸子,聲音里立即有了怒意︰「你讓我走?」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早晚要走的,不是嗎?你總不能在大商呆一輩子吧?」

臨淵氣呼呼地看著她,試圖從她臉上找出她在開玩笑的意思,但是他失敗了,那女人明明認真得很︰「我就是呆一輩子,你管得著嗎?」

「不想讓我管?」

臨淵愣了愣——這話,什麼意思?

武潤端起茶杯,潤了潤唇︰「臨淵,這幾年,听說你宮里很熱鬧?」

「能有你這里熱鬧?」話剛出口,臨淵就後悔了,連忙抬眸看了武潤一眼,卻見她一點反應沒有,不由得又怒了︰「不錯,是很熱鬧,你羨慕?」

武潤秀眉挑了挑︰「嗯,听說有一女子艷絕天下,美麗妖嬈,為了你,願意舍棄自己的所有——這份感情,的確值得人羨慕。」

臨淵咬牙︰「你真的——羨慕?」

武潤認真地點頭,她從來很尊重感情,正因為如此,她身邊的那些男人,她從來不以他們對她的愛而索取什麼,她尊重他們,即使他們給她帶來了困擾︰「人生得一知己已是很難,求得一位志趣相投的人生伴侶,更是難上加難。有這樣一位才藝雙絕又美艷無方的女子對你如此痴情,我自然很羨慕。」

臨淵的目光在她的唇間流連,恨不得吻上去把她那些話都吞下去!她是故意的吧!明知道他的一片心!明知道他心里只有她一個!她卻說出這樣的話來讓他難受!他苦苦掙扎的那五年,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如今,她卻說出這樣的風涼話!是不是他娶了紅嬈,就如了她的願?!他咬牙開口︰「如果我娶了她,你接下來是不是該說——當真是天作之合,天造地設?」

武潤眨眨眼,卷翹的睫毛上下忽閃,撲閃而來的迷人氣息瞬間在整個房間彌漫開來︰「我沒想這樣說啊?」

臨淵只覺身體一僵,明明是如此平常的動作,在他看來,卻有著致命的誘huo!胸前的起伏愈加明顯,他要緊緊握了拳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抱她!可她能不能別這麼看著他,他真想——

武潤突然伸手過來,撫上他的臉︰「老實說,這五年,那個紅嬈,爬過你的床沒有?」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太後,今夜誰寺寢最新章節 | 太後,今夜誰寺寢全文閱讀 | 太後,今夜誰寺寢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