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我該怎麼做？」龍添翼對有關袖珍潛艇艇長的一切，都很陌生。
「做為艇長，你不應該問，你該怎麼做，而應該問，你該做什麼。從現在起，你的代號叫301，這是你的副艇長，代號302。」楊司令對著身邊一指，一個穿著破爛衣服的人走了過來。
龍添翼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個人，只見他頭發蓬松，胡須稀長，一身的衣服滿是油污。隔著老遠，龍添翼就能聞到這人身上的汗臭味，恐怕他好幾天都沒有洗澡了吧。這樣不整潔不注意形象的人，也配稱作軍人？
楊司令大步離去，他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處理，時間就是生命，時間就是戰斗力。
「嘟——嘟——嘟——嘟——」警報聲在整個山洞內響起。但龍添翼不知道的是，這種聲音的警報，究竟代表了什麼含義？
「301，你跟我來。」302帶著龍添翼，徑直向山洞的深處跑去。路越來越彎曲，幽深的洞穴里面，像是一個迷宮。
跑到了洞穴的盡頭，龍添翼才發現，洞穴的這一端直接通向大海，海邊停靠的，是一艘艘整裝待發的袖珍潛艇。
「這些袖珍潛艇，怎麼沒有掛我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標志？」龍添翼感到很奇怪，這難道有什麼好顧忌的嗎？
「因為我們不能以軍人的身份出現。」302從洞穴旁的大箱子里，拿出了兩盒罐頭，扔給了龍添翼，「先吃東西吧。這是我們的午飯，吃完了好上路。」
「午飯？」龍添翼很詫異，「這既無新鮮的瓜果蔬菜，又無營養的米面肉類，靠罐頭，能保持體力嗎？」
「這都是壓縮食品。」302邊使勁地嚼著罐頭，邊說道︰「袖珍潛艇不比水面艦艇，空間太小，只能裝這些壓縮食品來充饑。放心，這些壓縮食品包含人體所有必須的營養。」
龍添翼只好打開罐頭，使勁的咀嚼，使勁地吞咽。這不是普通的罐頭，里面的食物又硬又沒有味道。也許從營養的角度來講，這些罐頭足夠補充人體之必須；但從口感的角度來講，這些罐頭恐怕是世界上最難吃的食物了。
水呢，龍添翼想知道水在哪里？
302看懂了龍添翼的意思，指了指旁邊的大罐子，說道︰「多喝點兒，一會兒到了海上，可就要節約用水了。」
龍添翼不懂得302的節約用水是個什麼意思，難道這也是因為袖珍潛艇的空間太小，裝不下太多淡水？管他呢，先喝飽了再說，省得到海上麻煩。
龍添翼把嘴伸到了大罐子那里，喝了一口，差點又吐了出來。這水是個什麼味兒啊，怎麼這麼難喝？
「這水是通過海水制造出來的。301，如果你喝不了這種水的話，我看你根本就干不了艇長。」302的話是有依據的，以前他就搭檔過一個艇長，那人總標榜自己是多麼地能吃苦耐勞，多麼地富有犧牲奉獻精神，可沒過幾天，那人還是放棄了這種真正的艱苦生活，原因就是喝不慣這里的水，吃不飽這里的飯。
龍添翼是個從不輕易放棄努力的人，302的話只會讓他激發起更大的斗志。不就是喝點有異味的水嗎？說實話，上甘嶺戰役中，守在坑道里的志願軍戰士，哪個喝的不比這個艱難？于是龍添翼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喝下去，宛如在喝上好的瓊漿玉液。
「好了，我喝完了，咱們走吧。」龍添翼對著302淡然一笑。
「301，袖珍潛艇不比水面艦艇，有許多特殊的裝備。這麼說吧，你在水面艦艇上，可以呼吸大自然清新的空氣。可是你在袖珍潛艇上呢，水下封閉的空間里面，可沒有空氣可以呼吸。保密的需要，我們把制造空氣的東西，稱為H物。現在H物不足，我們需要裝載。」
H物？龍添翼心想，看來這袖珍潛艇的工作，比水面艦艇，可是辛苦多了。不管用什麼方法制造的空氣，肯定沒有大自然的空氣要好。現在看來，領導之所以選擇我來擔任袖珍潛艇的艇長，恐怕並不是因為我的領導才能或是開船技術，而是因為我特別能吃苦，特別能戰斗，特別能奉獻，特別富有創新性。我一定不能辜負領導的期望，展現出我海軍官兵真正的風采。
……
登陸艦上，莊嚴肅穆，官兵們宛如在參加一場葬禮。
張參謀站在高處，拿著基地擬定的命令，大聲宣讀道；「命令！」
下面的官兵全都立正站好，等待著基地的命令，宛如等待著審判。寂靜的背後，暗流涌動。
「登陸艦艦長龍添翼，擅自調動部隊參加登陸作戰演習；在演習的過程中，擅自使用實彈進行射擊；經教育後不知悔改，擅自使用‘人間魚雷’等非人性化武器進行演練；性質特別惡劣，情節特別嚴重，現免去其登陸艦艦長職務，年底進行轉業處理。
基地代理司令員任萬楠
基地政委原野」
下面的官兵一下子都沸騰了，都為艦長感到不平。
老曹想要說話，被旁邊的虎子拉住。艦長不在了，虎子就是弟兄們的主心骨。主心骨不能亂，這支部隊不能亂。
宣讀完命令，張參謀掃視了一下下面站立的官兵，發現了那一雙雙憤怒的眼楮。這支部隊被龍添翼帶的，實在是太不像話了，難道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尊敬領導嗎？罷了，罷了，龍添翼既然不在，我就替他好好教育教育他的部屬。
「你們告訴我，軍人的天職是什麼？」張參謀大聲地問道。
「服從！」官兵們聲如響雷。
「軍人的天職是什麼？」
「服從！」
「服從！！」
「服從！！！」
官兵們一遍遍地喊著，猶如一大堆干柴，一點就著。
「所以你們的艦長，他不服從命令，他就不配做一名軍人！」張參謀飛揚跋扈，頤指氣使。
虎子一下子躥了上去，左手一把抓住張參謀的衣領。
「你干什麼？」張參謀不相信有人敢打他，那是要犯紀律的。「快把你的髒手拿開。」
虎子沒有動，下面的官兵都沒有動。
「快把你的髒手拿開！」張參謀瞪大了眼楮，怒視著虎子道︰「怎麼，你還敢打我不成？」
「打的就是你！」虎子一拳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