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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樓輕覆了眼簾,呷了口茶。
這件事如果成功了,對章子莫無疑是個機遇。女人對于患難中救過自己的男子,往往有特別的情懷。就算季落夕將來不會下嫁章子莫,亦會在季龍頭面前保舉他;季龍頭為了愛女病倒榻上,倘若能找到,自然是感恩戴德,章子莫原本就得季凌龍信任,以後只怕更加信任。
這是他的一個跳板。
而對于畫樓,亦是一箭雙雕。她接近章子莫,就是想趁著他尚未發跡籠絡他,在他心中留下貧賤時慧眼識珠的感激,將來能為自己所用。她這次幫了他,這個恩情足夠畫樓揮霍一生。況且救回來的,是現任龍頭的愛女。畫樓如果想避開白雲歸的耳目辦點什麼事情,海鹽幫無疑是最可用的,那麼取得季龍頭的感激,也是她目前需要的。
簡直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可是她不能讓章子莫看出她的打算,亦不會讓他覺得這件事很容易。
越是難辦的事情,越是能許下更多的人情。
她垂著眼簾,安靜喝茶,讓章子莫看不清她的情緒。
半晌,畫樓揚了臉,溫婉笑了笑︰「小六子,你是懷疑季小姐失蹤,是季大少爺搗鬼?」
章子莫心口一松。畫樓肯這樣問,說明她對這件事有興趣。倘若她不願意插手旁人的家事,只會裝作不懂,用話來搪塞。
畫樓雖從未在章子莫面前表現過什麼,可是她有雙清湛幽深的眸子,令章子莫不敢小瞧。一般能有這樣眼神的女子,特別聰慧與深沉,心思猜不透,絕對不是會愚笨的。
他不敢糊弄畫樓,連忙道︰「是龍頭雖然在人前硬撐,實則身體不好。大少爺和三少爺是龍頭最看重的人。可是他百年後把家當交給誰,目前不好說。三少爺不及大少爺沉穩,可他**是龍頭現任太太……大少爺只怕是急了,綁架了大小姐,偷偷搶龍頭的貨,準備篡位。要是龍頭真的去了,那時就不容易了。龍頭唯一的軟肋,就是大小姐。我覺得一定是大少爺干的」
畫樓頷首,臉上有了贊許之色︰「小六子,你很聰明,也很細心,將來定能有番大作為」
好听的話,沒有人會不喜歡。
她瞧見章子莫不好意思垂了首,便繼續道︰「你曾經是季小姐的隨從,主僕之情至深,如今她有難,你這般為她辛苦奔波,可見你的寬和與忠心。我同季小姐也有數面之緣,既然知道她有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畫樓只拿感情說事,絲毫不提利弊,原本精心的算計便變成了一場道義的救助,讓章子莫感覺自己好似一瞬間崇高起來。
他微帶訝異看了畫樓一眼,心中對她的機智越發佩服。
她不可能看不出他的小算盤。
可是她刻意抬高他,讓他心中很舒服。
他也要向她學習,會準確又實用的打出感情牌。明明算計別人,還要讓別人對你充滿感激,這樣才能更好御下。
就像他自己。他明知畫樓不可能想的這樣簡單,心中卻很是佩服與感激她,對她的話充滿了喜悅。章子莫此刻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想問題,總是比旁人更加深遠,一眼就看看透本質。
他暗中對畫樓頷首,起身給畫樓作揖︰「多謝姐姐,我替大小姐謝謝您」
畫樓讓他坐下,輕笑道︰「不用客氣的……我知道,你不想這件事讓季龍頭知道,離間他們父子感情。你能替旁人考慮如此深遠,我很是欣慰。你有什麼需要姐姐幫襯的,只管開口……」
句句都是好話,章子莫心情不免愉悅起來。
他又道了句謝,便伏在畫樓耳邊,說了自己的想法。
畫樓頜首,只道她知曉了,等他回去等消息,她辦妥了便讓副官去通知他。
章子莫走後,畫樓上去看慕容半岑。
他的情緒比昨天穩定很多,雖夢中驚醒兩次,卻沒有淚流不止。看到畫樓,亦不再那樣緊緊摟著她,只是拉住她的手不放。
佣人端了米粥來,畫樓喂他吃了兩口。
黃昏時分德國醫生再來,又給他注入了些安神類的藥物,讓他今晚能踏踏實實入睡。
畫樓趁房間里沒人,把慕容半岑外服的藥全部倒了,在藥瓶里放了自己儲物袋里的藥。
他沉沉睡去後,畫樓去吃晚飯,心中比早上輕了幾分,吃了小半碗米飯。
白雲歸詢問了慕容半岑的情況,得知情緒比昨日穩定些,眉心微松,然後對畫樓道︰「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昨日兩人吵了一架,今日依舊跟平常無異。
愛人之間吵架才會慪氣,他們就太矯情了。
畫樓瞧著白雲歸的神色,隱約他想把半岑被綁架的事情告訴她。想起她威脅他說,自己一直很強,他居然相信了,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白雲歸如今對她,真是毫無戒備啊
她都那般強悍了,他居然妥協……
畫樓寧願白雲歸戒備她,防範她,這樣她算計他,就毫無心理負擔。他若用感情對她,畫樓便會覺得自己不厚道。
她跟著白雲歸去了書房。
窗簾半垂,冰輪出碧海,瓊華疏窗欞,書房里馨香氤氳,恰如火焰般木棉的香氣。
白雲歸從上鎖的抽屜里拿出一個文件袋,打開後,倒出數張照片,然後招呼畫樓坐在沙發上。
身邊閑坐的嬌妻面目沉靜,眉眼淡笑,卻散發沁人心脾的幽香,一如月夜下的荼蘼,美得寂靜清冷,亦美得蝕骨繁華。
白雲歸覺得她這樣的女子如蠱般,一旦進入了誰的心,便會一生霸佔那里,休想將她驅逐出去。
她的霸道跟雲媛不同。
雲媛的霸道似堅毅的劍,奪目狠辣,一擊便中。
慕容畫樓的霸道似溫順的水,平日里寧靜無波,一遭反抗就能掀起驚濤駭浪。
白雲歸思忖間,已經將照片按照順序疊在一起,反鋪在茶幾上,拿了最上面一張給慕容畫樓︰「這個,是我的恩師張從德他是前朝政府第二批官費出國留學生,十九歲去了德國念軍校,後來一直留在那里任教,把妻兒都接了過去。我在德國讀大學的時候,他是軍法理論教授。其實他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他是德國政府武器研究所的研究員……華人進入這等絕對機敏的機構,他是唯一的一個,可見他才華出眾,連德國政府都為他破格。」
畫樓拿在手里,這種黑白照片有些年頭了,不是很清晰,只能看清是個五十來歲的華人,面目很嚴肅。
不是要跟她說慕容半岑被綁架的事情?
為何提他的老師?
武器研究所?
她不解看了白雲歸一眼。
白雲歸卻沒有解惑之意,只顧繼續道︰「後來德國侵華,他便受不得那般屈辱。那時我剛剛分到兵權,手上有些勢力,他就給我來信,讓我去幫他逃離德國。因為他的身份太特殊,德國政府不可能放人。我花了三年的功夫,動用了大批人力和巨額錢財,把他和他的家人從德國接了回來……」
畫樓完全沒有頭緒。
她並不著急,亦不提問,安靜听著他講,偶爾頷首表示她在認真听著。
白雲歸又抽出一張照片給他,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眉眼平常。
「這是張教授的長子張游,他是我同校的師兄,步兵科畢業。因為張教授的關系,在學校任教員,也給我上過課,亦師亦友。回國後,他就在我的麾下任職,五年前一場惡戰,他替我擋了一槍,當場斃命……」
畫樓眸子微動,忍不住又拿起那照片看了一眼。眉目清秀平常,毫無特色……
她心中隱約猜到了什麼,指尖微涼。
他又抽出一張遞給畫樓。應該是最近幾年照的,照片清晰不少,又是個毫無特色的男子,卻跟張教授和張游有七分相似。淡淡笑著,很是溫和。
白雲歸聲音里不禁凝重起來︰「這是張教授的次子張崢。他是情報科畢業,回國後也在我麾下,替我訓練了一批精明能干的特工,紅瑜便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接替人。兩年前去京都辦事,落入圈套被殺……」
畫樓貝齒微微咬了下紅唇,她後背微凜,指尖越發冰冷,眸子一瞬間靜了。
她復又看了一眼那張模糊的老照片,那個張教授嚴肅的臉……燈光下,如此刺目。
白雲歸再次抽出一張照片給她。
是一張更加年輕的臉,跟張游張崢有五分相像。
畫樓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心中噙了冷峭。她微微斜眸,淡然問白雲歸︰「這個,一定是張教授的三子」
白雲歸目光有些黯然傷神,平靜應了一聲︰「是,他叫張恪。」
「那麼,他又是怎麼死的?」畫樓清冷聲音里添了新霜,眼眸似寒冬冰魄,清澈里透出蝕骨的冷然。
她只覺得好笑,就算那個人對白雲歸有再多的功勞,有再多的恩情,亦不能成為他傷害半岑的理由
跟她打悲情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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