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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飯時,盧薇兒說不餓,白雲靈早上去了張家,留在那里吃午飯。
畫樓一個人坐了。
剛剛端碗,白雲歸卻回來了。
她微訝。
他則笑了︰「下午不是要量尺寸裁衣裳嗎?又不是只光你做,我也要做的。」
畫樓這才起來他說要辦婚禮。
她側眸打量他,眉宇英朗,面容堅毅,濃密鬢絲有了歲月的沉澱,穩重深斂,英華自內而發,氣質灼烈。他身量高大結實,穿上禮服定是英俊挺拔,風度上乘。
畫樓忍不住試探著問︰「督軍,您怎麼突然想起要辦婚禮?」
白雲歸轉頤瞧著畫樓,那臉龐比春花俏麗三分,白皙稚女敕。和她相比,他唯有暗嘆歲月匆匆,聲音不覺有些悵然︰「我雖然成過兩次親,自己卻從未做過新郎官」
這理由……
畫樓忍得很辛苦,才沒有放肆大笑。眉眼間藏匿不住笑意,聲音也輕盈︰「原來您是想自己過過做新郎官的癮」
白雲歸有些不悅,濃眉微擰︰「我也想著讓你再做一回新娘子」
畫樓挑眉笑︰「大姑娘上花轎,一回才尊貴,二回算什麼?我反正是做過新娘子的……您不用遷就我」
白雲歸微有怒氣,將她拉到懷里,低聲抱怨︰「你這個促狹的小東西,得理不饒人」
惹得畫樓大笑。
下午喜樓的人來給他們量衣。
西裝革履的經理拿了單子給白雲歸瞧︰「督軍,您看看禮服要哪些……」
白雲歸沒有看,口吻平淡道︰「一共有多少種?」
那經理收了單子,恭恭敬敬匯報給白雲歸听︰「新郎官的禮服有各種顏色的三十六套,新娘子的禮服便有一百零八套……」
白雲歸微微沉吟,道︰「幫我選四套深色莊重些的,新娘子的禮服,一百零八套全要了。」
不止那經理,就連畫樓和正在給畫樓量衣的老裁縫都愣了一下。
「婚禮才一天,我十分鐘換套衣裳,也穿不了一百零八套」畫樓笑,然後對錯愕愣住的經理道,「我也選四套,你拿來我瞧瞧。」
那經理卻謹慎看了一眼白雲歸。
「照我說的辦吧」白雲歸凝眸望著她,「旁的衣裳能每年都能做,嫁衣卻不同。外國人有婚禮周年紀念日,以後咱們也會有。每個紀念日穿一套,只怕還不夠穿……」
畫樓便沉默不作聲。心間仿佛日光下的湖面,蕩起了細微漣漪,掩映波光粼粼。
喜樓的經理和那老裁縫便抿唇笑了,笑意有些曖昧。
畫樓只覺耳根燥熱。
經理應下,那老裁縫還跟畫樓說︰「夫人好福氣,督軍鐵漢柔情。」
畫樓撲哧一聲,笑道︰「師傅也是念過書的吧?」
那老裁縫不好意思,說只是念過幾天私塾,就出來做手藝。兩人聊著天,喜樓的人便覺得白夫人平易近人,絲毫不端高貴的架子,就像鄰家的小女兒,笑容甜美,笑聲清朗。
對她很是喜歡,也跟她叨嘮家常。
那老裁縫給白雲歸量衣的時候就說︰「督軍也是有福氣的,能娶這樣賢惠的夫人」
白雲歸朗朗笑了,一整日心情奇好。
午後驕陽明媚,火焰般的木棉將碧空染透,如披了錦霞。
回霖城的行李和禮物都以準備妥當,閑來無事,時鐘尚且不到…,畫樓便問白雲歸︰「督軍,您去不去城里走走?」
白雲歸原本對這些沒有興趣,見她問,才想起好似從未跟她單獨去城里逛逛,便放下書,道︰「也好。」
畫樓換了件淡黃色湘繡文竹旗袍,裊娜似弱柳扶風,風韻十足;帶著米白色軟呢寬檐帽子,墜了米色面網,素淨淡雅如迎春花。
抬袖間,徜徉著如水溫馨的香氣,是玫瑰的香醇。
白雲歸發覺,畫樓的打扮很少濃艷華麗,但是精致。最普通的裝扮,她亦要點綴些出彩的裝飾,婉約柔媚。
她神態嬌慵,挽住白雲歸的胳膊,笑容柔膩︰「走吧」
白雲歸忍不住笑了笑。
難得的好天氣,難得的好脾氣,更是難得的好興致。
兩人便是買了些東西,听了半場戲,準備吃了晚飯再回官邸。
卻在餐廳門口與一對男女相遇。
那男子穿著青灰色條紋西服,同色馬甲,雪色襯衫,帶著金絲邊眼楮,鬢角修剪整齊。那斜長眸子橫掠,風流雍容,絲絲倜儻氣質便暗自流轉。
畫樓與白雲歸都愣了一下。
倘若不是那金絲邊眼鏡,真以為李方景又回來了
他身邊的女子,高挑曼妙,一襲淺藍色長裙曳地,旖旎幽幽風情;蛾眉淺黛,杏目桃腮,幽香迷人。
白雲歸和慕容畫樓氣質原本就出眾,又停下來打听他們,那對漂亮男女也注意到了他們。那男子目光在畫樓身上頓了一下,又轉向白雲歸,倏然眯起眼楮,笑容溫潤卻別有深意。
那邊卻有汽車停下,豪華汽車上跳下來富家風流公子,大聲沖這男子喊道︰「李少爺,什麼時候回了俞州?」
這男子便含笑應著,目光撇開。
畫樓和白雲歸已經進了餐廳。
燭火西餐,光線淡雅和煦,水晶燈繁復枝盞傾瀉纏綿又嬌媚的光。
畫樓還是忍不住,對白雲歸道︰「剛剛那個男人,長得好像李方景要是不戴眼楮,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會是李方景回來了嗎?」。
容貌相像不足為奇,可那男子的眼神氣質,簡直如出一轍。
連白雲歸也拿不定主意。他深斂了情緒,淡淡沖她笑︰「要是他回來了,咱們只當多個朋友;要不是他,只當是個奇遇,天下容貌相像者舉不勝數。吃飯」
吃過飯回去,那金絲眼鏡的男子也剛巧吃完,一群友人相擁出門。他身邊那位佳麗,依舊甜甜依偎著他。
「……不行啊,我們得趕緊回去。越是晚了,出城的路不好走……都快八點多。」那男子溫潤笑著,掏出懷表來瞧。那金色懷表上有枚血色寶石,指甲蓋大小。
倘若說,人的容貌有相似,聲音也相同,算是奇遇。那麼這懷表,定是李方景之物。
他曾經跟畫樓說,這血色寶石是他親自去緬甸選回來的。
這也算巧合嗎?
世間不可能有這麼多的巧合
畫樓忍不住回眸凝望他,那談笑風生,英俊挺拔的男子,就是曾經風流倜儻的李六少。
白雲歸已經拉了她的手,上了汽車。
好半晌,畫樓才蹙眉,問白雲歸︰「他……他才去香港,怎麼這麼快回來?變了副樣子,戴了眼鏡,還裝作不認識我們?」
「別想了」白雲歸笑道,攬她入懷,「我們又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他若是當你是朋友,自然會來相認;倘若不當,你且當從前錯識了他。倘若他有別的目的,等他事情做完了,肯定會來找你。」
畫樓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可仍然覺得詭譎。
因為明日她便要回霖城,再相見要等兩個月後,白雲歸同她纏綿了半晚。
次日去車站送行,她不像上次去武昌府那般堅決,拉著他的手笑道︰「等我到了霖城,定會拍電報告訴您。」
白雲歸就趁機緊緊抱了她。
越收越緊的手臂,透出他濃濃的不舍,吻了吻她的鬢角,在她耳邊道︰「等你回來,婚禮就準備妥當了。你照顧好自己,做我最美的新娘。」
這話,讓畫樓心頭一酥。
上了車,她躺在鋪上,腦海中依舊不停旋轉這句︰做我最美的新娘。
愛情最美的結局,便是穿了雪色婚紗,挽住心愛男人的手,榻上艷紅地毯,做他最美的新娘。
德文情詩里面,有不少有這樣的句子,所以白雲歸張口便來。
她微微嘆了口氣。
一路上並不是算太平,經常遇到查檢或者管制,車子走了半個月才到霖城。
霖城的春季來的晚些,畫樓到的時候,正是春意盎然,桃李斗艷的時節。
白家老三去車站接畫樓。
只見輕盈下了火車的女子,一襲藕荷色蘇繡並蒂蓮花如意襟旗袍,高挑裊娜;帶著軟呢面網的寬檐帽子,只露出縴柔下頜,氣質清雅,舉止婉約,早已褪了稚氣,優雅嫵媚。
白老三差點就沒有認出她來。
還是畫樓喊他,他才震驚中回神,叫了聲大嫂。
家里添了一輛汽車,迎客送客都用這個。
進城的時候,哨崗頗嚴。
畫樓微訝,問道︰「最近出了何事,霖城怎麼戒備這樣森嚴?」
白老三忙笑道︰「不知道啊,是韓督軍的人,三天前進駐霖城的。他們只是站崗,旁的也沒有,大家都在奇怪出了何事。」
畫樓就想起臨行前那天讓易副官去告訴韓夫人的話。
看來韓夫人是听懂了。
這些駐軍,大約是韓督軍派過來保護她的。倘若她所料不錯,這些駐軍的首領得知她到了霖城,很快會拜見她。
畫樓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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