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一條走廊,我來到馬家堡大廳前寬敞的院落。這里橫七豎八死了滿地的馬家弟子,還有四十余人圍成一個圈,在大雨中欣賞對他們來說的一場好戲。
人群中,兩名長得一模一樣的中年男子一邊獰笑,一邊將馬美麗的衣衫月兌下。
秋雨很涼,何況經過一場生死搏殺的恐懼,馬美麗似乎麻木,瞪著大大卻無神的眼眸看秋雨下落,嘴巴一張一合發不出任何聲音。
或許這對即將受辱的她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總比親眼目睹自己悲慘受虐要好。
「滾開,別擋爺走路!」
我肩扛血飲刀,一腿踩在走廊欄桿上,也不管那些人是否看見,一口唾沫吐在雨水里,以此來彰顯自己氣勢。
果不其然,那些人一起回頭,謹慎地看著我,就連準備月兌去馬美麗最後一件肚兜的雙胞胎中年男子也停手了。敢于一個人對四十幾個人發飆,這種人要麼是高手中的高手,要麼是瘋子。
幾息過後,看清楚我長相與年紀的眾人猛地哈哈大笑,既笑我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又笑他們自己大驚小怪拿貓當虎。
其中一人更是為了表現,狂笑著將身一縱,蒲扇大雙手向我抓過來。
「嘩!」
血飲刀穿透雨簾,發出輕輕脆響。我很是瀟灑地一甩頭,挽出一個刀花,反手將刀背靠在右臂後肩。
有了密室殺人的經驗,我知道對付這些實力稍弱的對手,一刀足以。
秋雨綿綿,立刻將一座座肉山沖垮。失去雙胞胎中年男子支撐,馬美麗 啪掉在泥地里,發出一聲痛哼。
「這次發出多少刀?」
右手一沉,幾十斤重的血飲刀幾乎掉路在地。這是時間到了的結果,但我毫不在意,因為馬家堡除了我與馬美麗,已經是座死城,不需吸血鬼穹的幫助。
「四千九百三十八刀,比剛才多了兩百零一刀。以後等我逐漸清醒,魂力就會慢慢增強,到那時就會是一萬刀,十萬刀、或者是燦爛星空的百萬刀•••」
穹越說越陶醉,簡直是喋喋不休,吵得我頭昏腦脹。
我一邊揉著酸脹的太陽穴,一邊拖著血飲刀上前幾步,將渾渾噩噩地馬美麗胳膊拽起,拉出碎肉堆。
「老大,我是器魂,血飲刀是靈寶,不是鋤頭也不是鐵鍬,請不要隨便在地面拖行,很傷感情的•••」
穹本就對我不搭理它很郁悶,現在找到發泄的借口,又開始在我耳邊念經。
「誰叫你這麼重,我剛滿十六歲,從未習武,能夠拖著你走已經很不錯了!」
我知道穹居心叵測,無非想讓我給它一點血。‘宇內極品鮮血’想想穹貪婪口吻,我心里就有氣,干脆將血飲刀放在地上。好人做到底,狠命地掐馬美麗人中。
「啊•••」
馬美麗悠悠醒來,一眼看到我如同見鬼般尖叫。忽然間看到自己近乎赤身,又是一聲更猛烈的尖叫,雙手兜在胸前。
「滾開,快滾開!胡鐵花,你這個鄉巴佬,別靠近我•••」
我頓時火起,‘鄉巴佬’這個詞是以前她經常嘲笑我的一個詞,想不到兩年未見,面對虎口拔牙的救命恩人,她居然開口罵我,而且還是最不愛听的詞語。
瞪了馬美麗一眼,我呼地站起身。其實剛才很想給不識抬舉的她一巴掌,只是想到好男不跟女斗的古訓,忍一忍就算了。
反正真正的仇人是馬龍,城牆失火殃及池魚之事由馬天頂替了,既然救了她一命,自是無需馬美麗加入其中。
「求求你不要走,我好怕!」
剛剛轉身,傳來馬美麗淒慘的話語,腳下更是一緊,被她雙手死死抱住。
馬美麗年齡與我相仿,身材卻是完全發育成熟。雖說雨夜里看不仔細往日嬌艷容顏與女敕皮細肉身體,但飽滿的雙峰正貼在小腿肚上,別提多有彈性。
我默默吞了一口唾沫,只覺得小月復一陣火熱,一根火炬猛地豎起,發出陣陣脹痛。我右腿故意用力掙扎幾下,讓馬美麗當作救命稻草抱得更加牢固,那種感覺越發麻酥酥的舒服。
不過這些小動作都是對原始的一種滿足,我壓根底不會踫她一根指頭。熟讀聖賢書,一心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我豈會在這種事情上栽跟頭。
「呃!抱著我干嘛?還不穿好衣服去尋找其他人,別忘了你爹是我仇人,不要等我回心轉意一刀剁了你。」
我裝出惡狠狠地模樣嚇唬嚇唬馬美麗。此刻就算要我殺她,這幾十斤重的血飲刀舉起來都很難。
「我不,我不•••」馬美麗死不松手,口里語無倫次︰「求求你,救我,救我!」
這下難辦了,我們僵持許久,走廊外面的雨卻是越來越大。
月黑風高殺人夜,那幫江湖豪杰沒選擇今天屠殺馬家堡弟子倒是很完美,只是雨夜里我想離開馬家堡也很難。
「你在縣城里還有沒有親戚,明天早上送你離開!」
最後我終于妥協,即使心性跟死鬼老爹沿街賣藝幾年已經很成熟,說到底只有十六歲,加上曾經流血過多,又受到殺人的刺激,此刻已是困意連連。
馬美麗幾乎是抱著我大腿逐步拖進閨房,也不知嚇糊涂發燒咋地,居然不允許我離開房間,背對著我換好衣服後立馬再次抱住我胳膊。
于是,我們兩人在黑燈瞎火的房間里靠著,就這樣慢慢熟睡。
天蒙蒙亮,我就醒了。畢竟昨夜馬家堡死人太多,心里總是毛毛的。扯起昏睡中的馬美麗,直奔馬家堡後山而去。
馬家堡背後有座不高的小山,另一邊就是松花江河道。兩年前,馬龍為了駕馭血飲刀拉攏我,裝模作樣地將我死鬼老爹埋在山尖的大槐樹下。
山不高,卻因下雨變得極為泥濘。馬美麗踉踉蹌蹌地跟在後面,絲質彩袍已經面目全非,就像是一個泥猴。
馬家堡距離縣城還有三里路程,嚇怕的馬美麗說什麼也不敢一個人走,只好跟在我後受罪。
走到半山腰,我一動不動地懵了。昨夜一場大雨,將山尖崩潰,死鬼老爹的墓穴連同老槐樹一起不見蹤影。我一坐在地上,肩上的血飲刀啪嗒落在泥地里,頓時引起穹的極度不滿。
「老大,我求求你給點面子好不好!我是器魂,血飲刀是靈寶,很珍貴的•••」
我滿心悲哀,被困密室兩年,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此刻連給死鬼老爹哭墳的機會也沒有,哪里還有心思管穹的嘮嘮叨叨。
何去何從,我呆呆地坐在泥地里發愣,一旁馬美麗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卻不敢吭聲。
「老爹,等我金榜題名光宗耀祖之時,在胡家祠堂給你做個最好的牌位!」
坐了半個時辰,我擔心馬家堡慘案被人報告官府受牽連,無奈站起身趕往縣城。
一路上,我與馬美麗一身泥濘,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只是因為大雨天,都以為是玩耍得忘形的有錢家公子小姐,加上血飲刀被我用布條包好,誰也沒有多事盤問。
「行了,你姑父家萬達米行就在城東大街,自己去吧!」
臨到城東門口,我拿出半塊金條塞入馬美麗雜亂不堪的包裹里,自己一拍往南門閃人。
「胡•••」
馬美麗喊了半聲,最終還是回頭走向東城。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卻從聲音里隱隱听出一絲異樣,但到底是什麼,又說不上來。
進入縣城,我首先住進最豪華的滿足客棧,以前跟死鬼老爹住過一回,大致知道這里的環境與條件。
半塊亮閃閃的金條扔在櫃台上,掌櫃的立刻把我當作財神爺,低頭哈腰地讓伙計引領我倒三樓豪華包間休息。
不一會,美酒佳肴上桌,就連洗澡水也已經準備好。等縣城最好裁縫為我量過腰圍身高,我愜意地洗過澡,美美飽餐一頓後埋頭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伙計輕輕的敲門聲與討好的笑聲將我吵醒,抬眼一看又是一個早晨。
伸個懶腰,穿上裁縫連夜趕制的錦袍新衣,隨手給了伙計一小錠碎銀,對方只差給我跪下感謝。
「听說前天夜里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武林盟主馬龍一家除了小姐馬美麗之外,全部被人趕盡殺絕。這不,昨天州府與縣衙全體出動趕到現場,下午就將嫌疑人的畫像貼出來了!」
伙計走到門口,似乎下定決心回頭對我說道︰「公子,不瞞你說,那個人有點像你!」
我佯裝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內心卻是七上八下。我在滿足客棧里登記的是假名,這點是跟死鬼老爹學的,便于無錢賴賬時好閃人,想來是救了自己。
伙計走後,我立馬收拾行裝離開滿足客棧,順便在街邊的貨攤上買了一個斗笠戴在頭上。秋雨綿綿,戴個斗笠走路很正常。
街尾,一群人圍在告示前唧唧歪歪,我奮力擠進幾步,就看到與自己八分相像的腦袋印在告示右上角。
「胡鐵花,男,大約十六歲,大眼,昨日出現在縣城東門外,有暴力傾向•••」
一個五六十歲的白發老學究搖頭晃腦津津有味地念叨,感覺到處于關注中心,他喉嚨越發加大。
「呸,好人沒好報!」
不用說,一定是馬美麗供出自己。我七竅生煙暗自碎了一口,擠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