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血飲刀劃出一輪弧形半月靈光,似乎與某種東西踫撞並擊潰對方。我甚至听到穹發出愉悅的申吟,這一次一定創造新的出刀記錄。
「找死!」廣匯撕下虛偽面具,咬牙切齒地吼叫一聲,扔掉手中一截斷線,祭起木魚法器,釋放凶煞氣息狠狠敲來。
我一招佔先,豈會給廣匯從容進攻的機會,手中血飲刀再次全力劈殺,將廣匯的剛剛彈起的木槌牢牢壓制,不得不以守為攻。
「砰砰砰!」
我只會引氣術中記載的十幾個五行小法術,拿來對付廣匯起不到絲毫作用,唯有以血飲刀強勢攻擊。
也不知道一口氣劈了多少刀,反正穹興奮的申吟一直未停息。那邊,廣匯更是暴跳如雷,想不到一個啟靈初期弟子將他逼得手忙腳亂,就連防御的木魚也開始悲鳴,仿佛承受不了血飲刀的瘋狂虐待。
我看似很彪悍很拉風,實際上已是強弩之末。雖然依靠血飲刀壓制啟靈中期修為的廣匯,但丹田內的靈力如同被巨鯨吸飲,轉眼處于枯竭邊緣。
「哈哈,我听到廣平被白毛僵尸撕碎的慘叫!你惟利是圖見死不救,我不僅告訴你家前輩,還要在修真界發廣告貼,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眼看廣匯有緩過勁的態勢,我大呼小叫,口里發出各種各樣的慘呼,希望擾亂廣匯心境。
「秋後的螞蚱,看你跳到幾時!」
廣匯確實受到影響,明顯不願打持久戰。他臉色一陣抽搐,拿出一張紅色符,頗為心疼地一口吞下。
我頓感不妙,血飲刀更是下雨般揮出,丹田爆發一陣陣絞痛,預示著再不下狠手,自己今天就要掛在這里。
「金剛護身!」
廣匯怪異地吆喝,一股股磅礡的靈力從他身上爆發,骨骼也是劈里啪啦脆響,整個人好像被巨力拉扯,頓時長高一半。
他金光閃耀,顯得威風凜凜,居然空手一拳擊向血飲刀發出的靈力光刃。
「媽的,玩真的!」
我听到了穹得意的干咳聲,它一定以為這回我該獻血祭刀求他辦事。我一看形勢不對,不等廣匯完全激發符的力量,彎腰抓住回魂草伸手一扯。
大家以命相博,無非是得到回魂草。我吃苦受累個把時辰,何況誘惑太大,豈會拱手相讓。
「住手!」
「老大,你瘋了!」
回魂草就像是一條滑溜溜的鱔魚,在我手中極力掙扎。廣匯看得目定口呆,剛剛抬起的腳步僵硬不動,傻乎乎地愣了一息。
穹同樣是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吼叫,簡直是挖了它的心肝脾胃腎。
其實我也知道回魂草不能這樣摘取,而是要將周圍半米方圓的水土一起收攏才能保持長久。回魂草一旦出土,一刻鐘內必須入藥,否則立刻枯萎。
我不為所動,帶不走就吃掉,將抓起的回魂草一把塞進嘴里咀嚼,頓時令穹氣得背氣昏死過去,對面的廣匯看到前功盡棄,更是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只差將鐘乳洞震垮。
回魂草實在是不好吃,不僅長得像大蔥,而且吃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更惡心的是除了辛辣,還有強烈腥臭。要不是看它過于寶貴舍不得,我早就吐了。
「轟!轟!轟!」
在廣匯暴怒的攻擊下,鐘乳洞終于開始崩潰倒塌,當然這也與我逃跑期間不停用血飲刀狂轟濫炸,使得無數鐘乳石碎裂震動根基有關。堆積如山的鐘乳石擋住廣匯的去路,氣得他哇哇亂叫,逐漸被我甩開。
過目不忘是我的天賦,此刻發揮的淋灕盡致,只需一點點神識探路,我就以最快速度,最短直線路徑跑出大榕樹。
「老大,你真吃了,我服了你!」
穹如同臥床不起的老大爺,顫顫巍巍地申吟。不過我知道它除了佩服我暴殄天物的決心,不拉肚子的腸胃,還有一直不肯獻血祭刀的毅力,讓它越發渴望。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珍貴,更難受的是明明東西就在眼前,卻只差一步夠不著,那樣更加折磨人。
我理解穹的痛苦與糾結,但總不能為了滿足別人而犧牲自己,特別是穹居心叵測,對我隱藏很深的秘密。
以前讀過一本書,上面記載佛祖割肉喂鷹,弱肉強食,走在哪里都是真理,我覺得他很白痴。如果是喂自己親人或者弟子,那還情有可原。
或許是回魂草真的很珍貴,藥效很強,這一次我听到了肚子在咕嚕嚕怪鳴,而且腦袋一脹一脹,有些暈暈乎乎腳下漂浮的錯覺。
山坳里,廣平滿臉青腫,口鼻流血,袈裟更是凌亂不堪,幾條長長傷口往外冒黑煙,顯得尸毒入體受傷不輕。
但廣平很倔強,一聲不吭,憑借手中紫色缽盂圍著白毛僵尸打轉。他還在死心塌地為廣匯得道回魂草打掩護,卻不知回魂草已經肥了我的腸胃。
「師兄,廣匯收了回魂草就要出來幫你。順便問一句,正一道在哪個方位?」
我跳出大榕樹,揮手對廣平示意,並祭起聲勢浩大的火球術攻擊白毛僵尸,以此換取廣平的好感。我看得出來,廣平有點死腦筋,是比較呆板的那種,很好打交道。
「謝師弟出手!」
廣平一听廣匯得手,立馬精神十足,根本不將我的話往心里過︰「筆直向南萬余里就是正一道宗門,對了,師弟是全真教弟子,問正一道干什麼?還有,佛紋法器什麼時候還給我們?」
他終于有點開竅,看到我打出一記火球術後一溜煙跑開,張開嘴問了幾句。
「還給廣匯師兄了,他說回魂草與你均分!」
我不在乎將水攪渾,想起日後廣平傻乎乎地追著廣匯要那一半的回魂草,我覺得肚子更痛了,笑也笑不出來。
換作是以前的我,萬余里路程是個很龐大的數字,不過此一時彼一時,我對自己充滿信心,似乎看到前途一片光明。
跑了百余里,估模著廣匯忙著斗白毛僵尸不會追來,我找到一塊干淨一些的草地,劈里啪啦一通拉稀。
「老大,我說過不是所有靈草都能生吃,會傷身的!」
穹語重心長地嘆息,終于找到一個教育我的機會。我清晰地感受到它在暗自吞涎,一定對我的好運氣妒忌得要死。
拉稀完畢,我雙手叉腰搖晃幾圈,不僅精氣神十足,而且神識覆蓋地範圍匪夷所思地提高幾倍,足足擴散到一里方圓,這可是啟靈後期弟子的神識強度。
我大喜過望,踩著小碎步哼著歌搖搖擺擺。快天明了,我伸個懶腰,準備找個合適樹丫睡覺蓄精養銳。
突然間,我神識一顫,感受到廣匯的氣息急速靠近,而且還是那股接近海納初期的氣息,看來符力量尚未消失。
我二話不說,鼓起靈力向前狂奔。心中大罵廣匯無恥,明明回魂草被我吃了還窮追不舍,就連師弟也不顧了。
如果說他配合廣平滅了白毛僵尸再來追我,打死我都不信,他沒這個時間。一個為了利益連師弟小命也不顧的禿驢,我怎麼想都很鄙視他。
「回魂草的氣息很獨特,足以覆蓋十幾里地,兩個時辰內消散不了!」
穹听著我在山間夜色里重重喘息,很認真地幫我分析︰「老大,慢點跑,從你吃了回魂草,現在已經兩個時辰,廣匯只是在瞎貓亂追!」
我不信穹的話,依舊撒開腳丫子快跑。它為了喝一口精血早就渴望得神經兮兮,萬一搞錯了吃虧上當的是我。
剛剛睡醒的太陽如同喝醉的女圭女圭,紅著臉從晨曦里走出,讓樹林間淡淡的霧氣變得五光十色,清涼中感受一絲溫暖。
我一口氣又跑了兩百多里,渾身軟綿綿地窩在一處石縫里呼呼大睡。穹早被我罵得狗血淋頭,作為駕馭靈寶的器魂,誰叫它不能帶著我飛行,挨頓罵已是最輕的懲罰。
我被一陣麻酥酥還帶有一點痛的摩擦驚醒,隨手一扒,感覺自己握住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但隨即手中一輕,唏哩嘩啦的石頭掉落聲比比皆是。
一抬頭,是一只壯碩的灰毛猴,它還在沖著我嘰嘰大叫,手舞足蹈在石縫外竄上竄下,仿佛對我發出強烈的挑戰。
石縫外,還有十幾只大大小小的灰毛猴坐在高樹上,緊張地觀望。
我立刻明白了,自己佔了猴群的地盤。以我修道者身份,自是不會與猴子一般見識,當下拍拍走出石縫,不搭理還在嚇唬我的灰毛猴猴王。
我不想驚擾凡人,往往是繞開少許獵戶村落前行。越往前走,樹木邊越高大,散發的寒意就越濃,就連狼嚎虎嘯也變得格外沉重與有力。
一路上,四枚刻印道紋的木珠被我翻來翻去看了無數遍。親身經歷道紋的威力,我愛不釋手。就連穹嘮嘮叨叨地講述一些關于道紋的故事,我也不覺得反感。
「老大,正一道快到了。」
穹感受到強大靈脈釋放的氣息,興高采烈地歡呼。似乎即將應證它說過的一句繞口令,我強大,它就強大,我就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