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受傷,她的心情比她也好不到哪兒去!
趁著大哥去訂機票的時間,她想給陸修睿打電話,但打過去,是關機的。
她其實也能預料到,老男人現在做手術,就算不關機,接的人也不會是他!
陸錦回來的時候,給她一張機票,說訂得太急,頭等艙沒空座了,只訂了商務艙,是2個小時後的一班。
笑然說沒關系,又不是去旅游,這是去照顧你弟弟我老公,不講究。
陸錦模模頭,有點不好意思,倒覺得難得弟媳年紀小還這麼懂事,哪兒像他家的那位,跟她說了嘉儀受傷,還說讓她來看她也行,把女兒還給她!
哎!他有時候也想不通,怎麼他們之間就走到了這一步?
陸錦送笑然去機場,一路上,笑然看著前方,一直催著他開快點兒,陸錦說,「笑然,我也很著急,不過再快就要出車禍了」。
笑然有點兒不好意思,便閉了嘴。陸錦看著笑然一言不發,神色凝重一直看著登機時間的樣子,模模她的頭,讓她放松心情,說老二不會有事,他從小就是銅皮鐵骨。
笑然說,「那也是血肉之軀。」
陸錦笑笑,心說小丫頭對老二還真挺上心的,倒是放心了很多,原以為老二和這麼個小姑娘一起過日子,應該會累得很,而且人家也不定會對他死心塌地,畢竟年紀小,很多事得到了年齡,有了經歷才會懂的,不過現在看來,他倒是多慮了。
笑然讓陸錦別陪著她等了,她自己可以,陸錦卻堅持看著她登機才走。
其實她緊張,一方面因為老男人,還有一方面,是因為她暈機,很強烈的暈機反應。
飛機剛一起飛,她整個人就暈乎得不行,半小時後,吐了不說,還耳鳴頭痛得厲害,加上心里一直掛念著老男人的手術,整個人心煩意亂得很。
那飛機上的三小時,能睡過去對她來說就是個幸事。
婆婆說老爺子都已經幫她安排好了那頭接機的人,她一到就會有人接機。
但她下了飛機,既沒看到有人舉牌子等她,也沒看到半個穿軍裝迷彩服的同志!她掏出手機打給陸修睿,他手機還是關機的。心里一涼,心說不會手術還在做吧?都已經五六個小時過去了!便有些著急起來。
想了想,還是撥了陸錦的電話,「大哥,陸修睿住的醫院地址在哪兒?」她不敢直接打電話給老爺子。
「怎麼了?沒看到接機的人?你等等,我打電話給老爺子,他安排的。」
「別,別,別,大哥,你告訴我地址,我自個兒過去就成。估計飛機晚點,他們接不到人先回去了。機場外面有很多出租車,很方便的,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笑然怕老爺子知道了自己的安排沒到位,面兒上掛不住,又直接開罵,她還是自個兒過去得了,省事兒。
陸錦听了也有道理,便找了地址出來告訴了她,叮囑她自己小心點兒,有事兒就打電話給修睿。
她倒是想呢,但是陸修睿的手機這些天就沒打通過,雖然知道他忙,但她真是很難大度裝沒事兒,心里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
頓了頓,她還是問道,「大哥,陸修睿的手術結束了嗎?」
「噢,我得問問老爺子,等會兒跟你說。」便掛了。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婆婆說陸修睿是左肩受了傷,死不了,但取個子彈怎麼手術了那麼長時間?她還以為只是將子彈取出來就行,現在,心里卻莫名害怕起來。
出了機場,她攔了好幾輛車說去陸修睿住的那家醫院,但沒人願意去,都說那兒太偏僻了,屬于軍區的療養院,他們是開機場線的,不去那兒。
笑然心里著急,說話便急躁了點兒,說他,「你一為人民服務的司機還敢挑路線開,信不信我投訴你?」
結果,一下把那司機給惹毛了,罵她神經病,幸好沒下車動手打她,一溜煙開走了。
笑然不知是委屈還是擔心,反正就有點兒想哭。
老男人執行個破任務,好多天也不給她報平安,在那窮鄉僻壤的地方,也不知好好保護自己,她在這邊出了什麼事兒,他連個短信也沒有,不管不顧的。現在他出了事兒,他們家人一句話,就把她給吆喝過來照顧他,照顧也無所謂,她受傷那會兒老男人也照顧她,但她自己又聯系不上他,還得全部听他爸的指揮,他安排吧又安排不好,現在害她一個人在這破地方干著急!
最後總算又攔到了一輛,她一咬牙就說去市區,想著她可以在市區下了車後,再打一輛車去療養院,這樣總不會被拒絕了吧!
本來這方案確實是可以,但有時候人點兒背起來,真是喝涼水也塞牙縫。
已是下午18點的光景,最後一抹晚霞余暉也開始暗淡無光,虧得還是剛入秋,天熱,否則這個點兒,天早黑透了。
那司機本來也不願去的,笑然說給他車費的兩倍,他便同意了。
車子剛開出沒多久,陸錦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到了沒有,她說在出租車上,再有個把小時就該到了,讓他別擔心。
陸錦說剛收到消息,陸修睿的手術很成功,人已經醒了,狀況良好,讓她也別擔心。
笑然听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正打著電話的時候手機「嘟」了一聲,笑然看了眼,見沒什麼電了,就說到了再打回去,陸錦便也放心地掛了。zVXC。
她想既然人醒了,便試著給他打電話過去,結果手機還是關機狀態,她想可能還虛弱著吧,便讓師傅開快點兒。
這時,一輛軍區的車呼嘯著與他們的車擦肩而過,嚇了那師傅一跳,就听師傅在那兒罵,「軍區了不得哦,人家開車要汽油,你們tm開車要人命!」
笑然听著也沒什麼心情附和師傅,讓他別管了,再快點兒,她趕時間,但回頭看著那遠去的軍車時,她還真是有幾分親切感。麼你己修。
車開到半道兒的時候,遇上道路維修,也不知哪個工人把一截帶釘子的板兒扔路中間了,司機師傅也沒留意,車速又快,駛過去的時候,「砰」一聲巨響,竟然就這麼爆胎了,把笑然給嚇得夠嗆。
「師傅,有備胎吧?」師傅下車在那兒狂罵,笑然見他半天不上車,心里焦急,沒功夫耗著,便也下車。
「備什麼胎啊!我這又不是私家車。」師傅心情極差,噎了她一句,「姑娘,車錢就按你原先說的價錢的一半兒給我吧,接下來的路,對不住,只能你自個兒去了,我這還得找拖車,一時半會兒也動不了。要麼半道兒你看有空車過去的再攔一輛,不過一般可能性不大,你也做好心理準備。」
笑然听了從頭涼到腳,真是越急越干不成事兒。問了司機大概的路線,她看著遠方灰蒙蒙看不到頭的公路,轉身付了錢便開跑。
因為這時黑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隔著很遠的地方才會有一盞路燈亮著,她怕半夜了她還在這大馬路上溜達,反倒讓老男人著急,他現在有傷,急不得!
馬路兩邊是寬闊的農田,這個天氣里,還有些鳥蟲在那兒鳴叫,夜風涼嗖嗖地吹過,她感覺有些零星的涼意,來的時候太倉促,只穿著一條及膝的半身裙,上面套了件t恤,A市地理位置更偏北,夜晚溫差也比他們那城市大得多,她必須得跑著讓自己運動起來才不至于太冷。
走了約莫40來分鐘,突然想起陸修睿既然醒了,也該知道自己要過來吧?怎麼到現在了別說電話了連個短信也還是沒有?他傷了發不了,打不了,總可以讓下面的人打一個吧?問問她在哪兒也好啊!
想著就有些憋氣,掏出手機看了眼,才發現,原來是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看著黑黑的屏幕,她對自己也挺來氣,自己不爭氣,這破手機也不爭氣,智能機就這毛病,充的電用不了一天就沒了,真是不耐用啊,每次一到關鍵事件手機就沒電!煩!
想起她以前手機沒電,老男人狂打幾十個電話的急勁兒,她一口氣跑了十幾分鐘,最後終于是到了療養院。
她氣喘吁吁地跑過去,見門口還有戰士在那兒站崗,她徑直入內時,突然就被這兩戰士給攔住了,非問她是誰,來干嘛?
她急了,照實說是陸修睿陸首長的家屬。
那兩戰士一听,便刨根問底,問她是什麼身份的家屬。
笑然本來不樂意細說,想想反正她一來,她不說,老男人肯定也想方設法地讓戰士們參透她的身份,便坦言是陸修睿老婆。
那兩站崗的戰士面面相覷,「怎麼又來一個?首長幾個老婆?」
「廢話!當然一個!你們不知道我們國家執行一夫一妻制啊?什麼叫又來一個?」笑然的心情一落千丈,倒不是因為他們不信自己的身份,而是她怎麼听他們說的話,那意思就是陸修睿真還有個老婆,而且還快一步到這兒,捷足先登了?
兩戰士被她這一批,有點兒尷尬起來,便不再多問,放行了。
療養院很大,笑然跑著找了一圈兒,好容易找到了前台,發現軍區的療養院還真是前台坐鎮的護士竟然還有男的,她可真是第一回見。
護士給她查了房間號,她不及道謝,便急著奔過去。
直到看到那正確的房號時,她才覺得自己真是累壞了,但心里卻是又興奮又緊張,眼淚突然就這麼流了下來。
興奮是因為終于能見到老男人了,緊張是因為老男人現在受傷,剛做完手術,傷口肯定特別疼,之前一直壓抑著的情緒,這會兒倒是慢慢有點兒釋放了出來。
心里難受著,深呼了口氣,貼著房門口听了會兒,里面似乎很安靜。
她想老男人可能這會兒正睡著呢吧,都已經晚上了,他現在是重傷病患,就算想著自己也心有余而力不足,這麼一想,路上對他的那麼點兒氣忽然就消散光了,心里越發難受。
輕輕地推門進去,視線內的第一眼便見一排足有五六個穿著軍裝的男人靜默地靠牆昂首挺胸站著,他們腳下是一地被打碎的瓷器水杯碎片。
這房間的格局類似于酒店的房間格局,病床正好被凸出的衛生間給遮了,笑然看不到病床,自然也不知道那里躺著誰。
但她還是被這些個軍人正襟危色的表情給嚇著了,臉上還掛著兩行熱淚,怔怔地看著他們。
這些軍人見一個小姑娘突然開門探頭探腦,也紛紛看向她,眼里微微的詫異。
笑然尷尬了,這些人沒一個認識,也不知里頭的人是不是太敬業,病了還在開軍事會議,然後一兩句話不對頭,就開始砸東西,畢竟這里是軍人療養院,她真不敢確定這就是陸修睿的病房,她以為自己剛太累看錯房號了。
于是,默默地退了出去,繞著手指,輕輕地想關上房門重新瞧仔細房間號兒。
這時,就听里頭突然傳出一個聲音,「你們又把誰招來了?」
她一听這聲音,渾身一震,低沉渾厚又帶著磁力的嗓音,除了她家老男人,還有誰!
笑然大受鼓舞,果然沒走錯!
這回直接大膽地推門而入,朝著病床奔了過去,「陸修睿」
她听著老男人剛才說話中氣十足,本來還挺高興他精神還算好,一跑進去,卻見陸修睿上身打著繃帶,卻是一臉嚴肅地靠坐在病床上,床邊坐一女的,正拿著勺子給他喂粥,她腳步頓住,聲音一下也收了。
女孩兒見了她也有些詫異,隨即緊張地往陸修睿的方向靠了靠,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笑然當時大腦一片空白,視線一直落在她沒戴護士帽的腦袋和沒穿護士服的身上,心突突地跳得讓她有點兒抓狂,她努力壓著情緒,問道,「這是護士?」
陸修睿見她來了,跑得滿頭大汗的,臉上的驚喜一閃而過,反倒是突然黑了臉,質問她,「你跑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