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輕聲「咳」了一下,方才打破了寂靜,啞聲說道︰
「躺在床上睡得太久,身子也有些疲軟了,你且把朕扶起來,略走一走。」
佟貴妃剛想要出言勸阻皇帝,待見著康熙正不耐煩如此膩歪著,早已經撐起了身體,徑自把腿放到床邊垂下,佟貴妃連忙近前幫皇帝換上軟鞋,又起身扶住皇帝的腰背稍稍使勁兒。
康熙的右手臂撐在佟氏單薄的肩膀上借力,方待要站起身,奈何腿腳酸軟,竟立不穩身形……,結實的手臂攬住縴弱的佟氏,雙雙倒在了榻上。
佟貴妃大是羞窘,匆忙撐著想要起身,無奈皇帝雖說病體虛弱,手勁臂力可是不小,硬挾著她的身體不讓她掙月兌。其實,她又何嘗使盡了全力呢?
佟貴妃「驚喜」異常,眼中猶自蘊著淚花兒,凝望著皇帝……。這喜得乃是皇帝終于主動摟住了自己的身子,已有多少日沒有如此近地貼著皇帝了?然而心中掀起地更是驚懼,畢竟奉命是前來伺疾的,皇帝又正在病中……,何況這白日暄婬的名聲,倘若流傳出去,她也無法在掖庭立足、端正行止了。
佟貴妃麗容稍染紅霞,立刻卻被心中的害怕不安嚇得蒼白起來。她正想出聲規勸皇帝,康熙卻虛弱地說︰「看來真是病了,竟沒有力氣站著,貴妃且陪著朕,一起躺會兒吧。」
佟氏聞言,既松了口氣又微微有些莫名失落。她體貼地把迎枕再拖過來,幫皇帝重新選了個舒舒服服的姿勢倚靠在床里,然而心中春情蕩漾著,望著皇帝卻又不好意思湊過去,康熙瞧著她扭捏的樣子,臉上雖然調笑著,心底里大為憐惜,便拉住她的手一起靠在枕上。
「就你跟我,咱們倆再說說話兒吧。」康熙的聲音帶著病中諳啞。
佟氏聞言,心里驀然一暖。
微不可察地,她悄悄又往皇帝身畔挪了挪,挨得更近一些。
…
顧總管是踩著申時的準點兒,悄無聲息進的門。
待瞄見龍床邊、並排探出來的兩雙腳,登時把他唬了一跳,躡手躡腳地立刻便想退出去。
然而皇帝忽然出聲問道︰「甚麼時辰了?」
顧總管忙答︰「皇上安康,已經申時了。」
康熙便說︰「吩咐下去,傳膳吧。」
顧太監喳一聲應了,方待退下。
顧太監听見床帳里,皇帝又和佟貴妃嘀咕了幾句,聲音委實太低,听不甚清。
康熙又補充道︰「讓他們把佟貴妃愛吃的菜,多送幾樣過來。貴妃可不用喝粥。」
顧太監面無表情、忍著笑意下去傳膳了。
康熙側過頭,卻一本正經同佟貴妃說道︰
「適才干嘛不許我點菜?我老早就听見,你肚子里喊餓了。」
佟貴妃難得被皇帝打趣,登時鬧了個大紅臉。
…
太醫院的院首大人,頭發也快要急白了(雖說他老人家的頭發不急也早已白了一半)。接連兩日候在大內禁宮,御醫們皆是忙得腳不沾地兒。只因宮中最尊貴的兩位主子,雙雙病倒了。這龍體正欠安呢,鳳體竟也染恙了。
皇帝是因御駕雨中出行,偶感風寒,加之連夜「操勞」,所以發燒了。
然而佟娘娘卻因為被太皇太後欽點了去乾清宮伴駕伺疾,竟然過了病氣,也發燒了。
御醫正隔著絲巾診脈之時,察覺到了佟娘娘的心緒波動。御醫正實在看不透這古怪的脈象,只得叩請貴妃娘娘恩準,可否召一位內醫監過來,仔細察看一下娘娘的面色、舌相如何。
內醫監听令趕過來,大著膽子覷了覷雍容的鳳顏,恰是粉面挾著春意,容色紅似晚霞,如何瞧得出病態來?
御醫無法,靜心復又診了再三,才勉強開出了一帖藥方。御醫又與內醫監商議了半天,刪減添加兩味,總算把稍微猛烈地藥性都沖和了。
總之,就是那種吃下去,很快也不見效力,但是吃著,終歸沒有壞處的溫補之湯。
太醫院批注上的附言是︰
春寒恰是料峭,肝火郁郁浮躁,注意防風保暖,舒經理氣為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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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謝耐~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