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活天下 第一卷 黑暗中前行 第四十八章 苻堅

作者 ︰ 長風萬里行

(更新時間盡量穩定,前段時間接連出差,有點時間錯亂,以後盡量在固定時間更新,每天字數實在寫不太快,但是盡量保證質量,嗯!還有票票沒有?厚顏討幾張,看在風風還算努力的分上!)

「啊!」一聲慘叫,羅烈的身體被撞了出去,羅烈口中鮮血噴出,虎目圓睜,看到將自己撞出來的卻是方興,方興早存死志,剛才戰斗的時候不顧自己性命戰斗,卻是距離這邊戰團最近的,看到羅烈擊倒對方主將,卻站在原地不動,方興拼死沖來,路上身上就挨了四五刀。

將羅烈撞開之後,霸圖親兵亂刀落下,方興只叫出半聲就被砍得不成人形當場死亡,羅烈的身體被沖來的江裂虎抱住,江裂虎大叫︰「小七哥?你如何了?」

羅烈勉強開口道︰「打不下去了,讓兄弟們進山逃吧,死在這里沒意義了。」說完羅烈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江裂虎以為羅烈身亡了,目眥欲裂,就想上前拼命,這時肩頭一只手搭了上來,扣住了江裂虎的肩頭,江裂虎大怒回頭,卻看到孫牛站在那里,孫牛被霸圖一盾拍飛,平時苦練的功夫畢竟沒有百練,只是閉了一下氣,不一會就醒了過來,正看到方興將羅烈救出自己死在刀下,听見了羅烈的吩咐,就上前扣住江裂虎。

將手搭在羅烈胸前,心髒還在跳動,孫牛說道︰「小七還活著,听他的,我們撤了。」然後孫牛大喊︰「兄弟們都往山里走,分頭走,不要和胡人纏斗了,走一個是一個。」

江裂虎驚喜交加,羅烈未死?江裂虎一把將羅烈抱起,背在身後,孫牛一馬當先,江裂虎緊隨其後,白麻子幾人和擺月兌胡人糾纏,帶著人跟隨孫牛他們往山道邊的樹林中鑽,漢軍士兵拋下鮮卑人,紛紛鑽進兩邊林中,除了受傷在地走不掉的,其余能動的都趁鮮卑主將霸圖倒地這一刻的混亂沖入林中逃遁。

除了十幾名落在後面的被胡人殺死,逃入林中的漢軍士兵已經不到百人,鮮卑人都向自己主將霸圖那邊望去,不知道是該追殺還是停下來,一時間的猶豫漢軍就消失在了林中。

霸圖身邊圍滿了親兵,一名親兵慢慢的將霸圖上身抱起,霸圖滿臉是血,護住臉頰的頭盔都被打變了形,顴骨處凹下去一大塊,顯得臉面怪異,羅烈這一拳好不凶猛,要是再高一寸,擊中霸圖太陽穴,那麼霸圖根本保不住性命,霸圖也不至于如此不堪,畢竟也是武道登堂入室的高手,只不過不適應羅烈的打法,被沖近了身挨了這一拳。

親兵從腰間解下水囊,輕輕的倒出一點水在霸圖口中,霸圖嘴唇蠕動幾下,慢慢將口中水吞了,那親兵大喜︰「將軍還活著,將軍沒死。」

所有鮮卑士兵都興奮起來,在這個山口被幾百漢軍殺死這麼多人,要是主將都死了,那對士氣的打擊是無比強大的,現在霸圖沒死,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霸圖還在昏迷,軍中巫師馬上被從山下請來,給霸圖治療,鮮卑人就在原地扎營,沒有繼續前進,他們要等霸圖的命令。

羅烈也不知道自己的一拳遲滯了鮮卑軍南下的步伐,他也在昏迷中,江裂虎等人輪流背著他,不敢南逃,一路在山中向東逃跑,他們這一隊只剩了江裂虎、孫牛、白麻子、劉大山,還有兩人是二十人精銳中的,一人叫張巨,一人叫汪勝,二十人刨掉江裂虎等人,就只剩了他們兩個,張巨是白麻子手下黎陽兵,而汪勝則是原鄴城漢軍營士兵,隨流民逃至衛縣,加入了羅烈他們,身材不高但殺氣十足,當年跟隨冉閔在北面沒有少殺胡人。

他們身上沒有不帶傷的,因不知道鮮卑人並沒有追上來,孫牛帶著五人拼命的在山中奔行,一直往東走出三十余里,江裂虎突然大叫︰「牛哥,別跑了,小七哥怕不行了。」

孫牛心里一突,停了下來,跑到羅烈身邊,江裂虎將羅烈平放地上,將羅烈的頭放在自己腿上,羅烈胸口的傷處十分嚴重,霸圖這一刀雖然是刺在肩頭,但刀身太寬,傷了羅烈右胸肺部,羅烈身上的傷也是處處,加上這顛簸奔逃,羅烈的氣息微弱了下去。

孫牛大急,說道︰「裂虎,你給小七按住傷口,我去找藥,馬上回來,麻子,還能動嗎?」

白麻子身上也是傷痕累累,正坐在一棵樹下喘息,眼中擔憂的看著羅烈,听到孫牛問話,白麻子一挺胸,沒想到扯到傷處,倒吸一口冷氣,本來雄壯的話變成了貓叫︰「怎麼不能動, ,好疼,牛哥,什麼事?」

孫牛頭也不回的沖進林中,甩了一句︰「你去找水,多弄點過來。」

白麻子手撐大樹站起身,解下腰間的水囊搖了搖,戳了下腳下的劉大山︰「你的水囊也拿來,疤臉、死狗,你們的也拿來。」疤臉是張巨的外號,他臉上有兩道巨大的刀疤,是和胡人交戰時被胡人長矛戳在臉上留下的,死狗是汪勝,因為姓汪,軍中兄弟就說他上輩子是狗,于是就叫他死狗。

劉大山、張巨和汪勝的傷勢都比白麻子重,孫牛派人也是考慮過的,三人也不嗦,解下水囊遞給白麻子,白麻子順著山往山腳走去,白麻子也是有經驗的,知道水源要到山溝中尋。

天色漸黑,孫牛在月光下小心的將嚼爛的草藥糊在羅烈傷處,這已經是第二次換藥了,第一次主要是止血,這一次則是用能夠消炎生肌的草藥,羅烈的臉色蒼白,孫牛將藥仔細涂在傷處,抬起頭看到了江裂虎擔心的神色。

「過來,你的傷也要處理下,不然爛了手都保不住。」孫牛將江裂虎拉過來涂藥,然後又給白麻子幾人上藥,接著道︰「小七傷勢太重,我們要趕緊出山去,要找真正的醫師才能保住小七的命,今天先好好休息,小七今夜不能動,不然傷勢不能穩定就山都出不去了,明日小七傷勢穩定了我們再走。」

孫牛反手從地上拿起一條還在掙扎的獐子,因為怕追兵不敢生火,孫牛直接將這個他活捉的獐子咽喉割開,將鮮血灌入羅烈嘴里,羅烈喝了幾口鮮血咳了起來,孫牛將獐子傷口湊到嘴邊,不一會獐子就停止了掙扎,孫牛模出小刀將獐子肉割下,丟給江裂虎他們,幾人就在月色下生吃獐子肉,今日是滿月,月色清輝灑向山林,仿佛給林地披上一層銀色的衣服,蟲鳴響起,夜如流水。

遠在千里之外的關中,長安,古都夜色如幕,城中卻是一片熱鬧,城東馬蘭街更是燈火通明,此時長安是氐族之長符健所有,符健在石勒入河北建後趙時和羌族西突厥等部族南下,佔據關中之地,據長安觀中原亂局,可以說也是有了一方稱霸的強勢。

關中為自古強國雄起之地,符健能夠站下關中,也是有了很深的眼光,但自古據關中得巴蜀才為得天下之基礎,符健雖佔關中肥沃之地,卻還沒有佔據巴蜀,此時巴蜀在東晉手中,東晉南方世家姚氏出身的漢中太守姚錯經營漢中,和掌握荊州的同為南方世家出身的祖盛遙相呼應,將符健制約在關中不得出頭。

這祖盛說來其祖父極為有名,為東晉北伐先鋒,曾任晉三公之司馬一職,領征北大將軍祖狄,祖狄率大軍北伐,一直打到了黃河南岸,將河南青州等地都收復,奈何當時的司馬皇室怕祖狄得勢難治威脅皇權,于是斷其軍糧,以聖旨逼迫祖狄回師,祖狄無奈南歸,回到南邊就被奪軍罷官,所佔土地又被胡人奪取。

祖盛就是祖狄之孫,祖家是隨司馬氏南遷的舊臣,在東晉都城建康買地經營上百年,為建康世族,祖盛頗有祖狄之風,對于北伐也是念念不忘,在荊襄整頓武備,手中有精卒兩萬,水軍一萬,是東晉連接巴蜀漢中的強勢人物。

符健雖得關中,卻不得出潼關,雖自封秦王,但不能窺視中原卻是符健最大的不滿,長安城此時是一個雜居的城市,人口達到五十萬以上,在當時也是雄城之一,符健不像石勒父子,對漢人視之為豬狗,隨時殘殺,但是也好不到那里去,能夠在長安居住的全部是氐族、羌族、匈奴族的貴族,部民,漢民是不得在長安居住的,除非是跟隨主人的奴隸。

馬蘭街本來不是這個名,是名馬欄,本是馬市,後來馬市在城內臭氣燻天,符健就令馬市遷出長安城,馬欄街就修起了酒樓妓院,成為長安最熱鬧的所在,名字也就改為了馬蘭街。

街東頭靠近東城牆的一座三層大酒樓江南樓三樓上,正在有個聚會,三樓平時基本不開,只有一個巨大的宴客廳,非達官顯貴不能在三樓宴客,江南樓名字一看就是漢族特點,酒樓的管事就是漢人,名柳東河,是符健兄弟東海王符雄府中漢奴,因會經營書寫,經商手段一流,就在符雄指派下開了這個酒樓,生意天天爆滿,廚師是柳東河從符雄手中漢奴中挑選。

所做酒菜聞名長安,是馬蘭街最早開業的酒樓,此後不少長安胡人顯貴都跟風開了酒樓,但生意就是比不上江南樓,這時三樓宴客廳中兒臂一般的牛油燭點了不下百只,一層樓都照得通明,左右兩邊從門口一直擺到了抵牆處全是矮幾,上面擺滿了酒菜,不下五十人的胡人裝束青年正在吃喝飲酒。

中間六名身穿白衣的漢人舞娘正在舞蹈,跳的卻是氐族舞蹈,門邊幾個樂師操胡琴、羯鼓伴奏,席間胡人在這不冷不熱的春季身上穿的卻是皮衣,最大的年輕人不過二十,皮衣樣式和皮甲相似,腰間全部掛有腰刀,吃東西不用筷,割肉用解腕小刀,其余的菜就是用手抓,吃的汁水淋灕滿嘴油膩。

這些青年一看就是胡人顯貴之後,身上配有金珠飾物,身上的腰刀也是裝飾華貴,坐在最上首的卻是一個看上去滿臉稚氣的少年,在席間也不說話,看著場下舞娘跳舞,一邊吃菜一邊喝酒。

這少年頭帶一個黃金抹額,一根野雞翎五彩斑斕插在腦後,臉雖稚女敕身量卻長大,臉方濃眉,年雖少卻威勢十足,一人據案大嚼,背後站了兩個魁梧彪悍身穿雙層牛皮嵌甲侍衛,手骨粗大,眼神如冷電一般,和他們對視一眼都會覺得一股涼意,站在少年身後如松如岳,明顯是軍中高手,是保護這少年的。

一名紅衣漢女嬌弱縴細,在滿廳粗豪胡人中向一朵蘭花一般,這漢女不時拿手中布巾幫那少年擦去手上口邊油漬,坐在這少年左手邊的一個青年,看上去比上首這少年大幾歲,此時吃熱了解開了皮甲,露出精壯的胸膛,拿起面前的酒碗一口喝干,說道︰「小王爺,這酒吃得不痛快,那圖奴怎麼如此殘暴,符開不過是讓道慢了半分,那圖奴就讓武士將他雙腳砍了,在家里哀叫了三日才死,符開父親找了東海王幾次了,你說族主是什麼打算?難道我們北氐族要看著他們黑氐的臉色在這長安生活?」

那圖奴是秦王之子苻生的氐族名字,這苻生已經被定為符健秦王繼承人,年紀只有十四歲,但卻是凶狠殘暴,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秦王符健原是黑氐族之主,東海王符雄是其弟,掌氐族六部最大一族北氐族,氐族中其實也分為很多勢力,胡人的權勢其實就是來源于其身後的部族,雖然符健封支持自己拿下長安做了秦王的北氐之主符雄為東海王,但下面的所有部族不可能是一條心。

氐族和羌族還有匈奴平時都會因為馬場良馬財物斗得不亦樂乎,自己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在座的青年就全是北氐族權貴之子,是符雄這一系的將領之後,被斬去雙腿死去的符開就是北氐族一個千騎長之子,是符雄的心月復,他的兒子符開不過是擋住了苻生的路沒有避開,就被苻生砍腿殘殺,符開的父親征戰半生,生了七個女兒才有符開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痛不欲生,這幾天天天去東海王府鬧,最後揚言要帶兵和符健拼了。

說話的這雄壯青年是符雄麾下左護督將車越之子車雄,上首的少年听了車雄這樣說,自己扯過紅衣少女手中布擦了嘴,剛要開口說話,門口突然涌進幾條漢子,身上也是穿了和他身後護衛一樣的皮甲,人人都栓了一條銅腰帶,一進門就將門口的樂師全部踢開,腳下毫不留情,踢得骨折之聲不絕,樂師慘叫連連,滾倒一地。

門口走進一個身穿金色袍服的少年,年歲不大,面目生的英俊,但是眉宇間的殘暴卻仿佛撲面而來一般,雖然帶著笑卻是令人只有心驚肉跳之感,一進門這少年就大大咧咧的站在原地,一開口就是嘲諷。

「苻堅,我听見有人對我處置符開不滿啊?讓他出來給我苻生看看,我今日就要將他的腿砍了,還要把舌頭也割了,這種不敬王權的人還是殺了好,你說是不是?我的堂弟,東海王小王爺。」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乞活天下最新章節 | 乞活天下全文閱讀 | 乞活天下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