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了刪,刪了寫,明明所有情節在腦中,卻是怎麼也寫不順,一直到這個時候才弄出來,對不起了,工作太忙,腦子打結!)
操演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才結束,所有備軍武士全部站成整齊的方陣在台下,荊強上前兩步,身邊一名手話翻譯上前,荊強大聲說道︰「今日演武和上次相比有進步,但進步不大,轉向時還是有混亂,幾個校尉要拿出精神來,所有人觀看旗號的時候都要專心,不然一個人亂了會帶亂一片,今日演武結束,都回營。」
話音落下所有的備軍武士都分成百人一隊,從校場的三個出入口離開,鐵甲錚錚之聲中校場上剩下了未成年的備軍武士和羅烈的一百人,荊強又道︰「今日演武你們可看清楚了你們哥哥的表現?」
底下的十六歲以下的七百備軍武士齊聲大喊︰「看清楚了!」
荊強說道︰「好,你們以後也會如此演武,會和他們一般,日後也會成為一名天聾地啞武士,在戰場上斬殺胡人,為皇上立功,現在都下去吧。」
「哈!」少年用盡最大的力氣大喊一聲,然後同樣分隊離開。
荊強轉過身,看向羅烈,露出一個笑容,卻看上去不像笑︰「羅軍主,你看這些武士是否可用?」
羅烈看出荊強有心事,但荊強臉上還是對自己手下士兵有著自豪,羅烈說道︰「我看不可用。」
台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羅烈,幾個天聾地啞武士臉上都透出怒氣,羅烈毫不客氣的說法豈不是說明他們帶出來的兵都是不能用的?
荊強卻是不動聲色,說道︰「哦!此話怎講?」
羅烈絲毫沒有注意到對方的怒氣一般,自若的說道︰「陣形這些不多說了,練了這麼久,還算不錯,但對于胡人的騎兵來說,這種陣形武器搭配是有很大問題,基本是肉搏兵種,要等著騎兵沖上來再與之搏殺,練出精兵要損傷多少才能成功?兩成?三成?還是五成?這樣就算練出了最好最彪悍的天聾地啞武士,要在戰場上死多少?」
羅烈雙手背負背後,站立如標槍一般,雙目直射荊強雙眼︰「胡人騎兵稱雄,單兵戰力再強,也在近身肉搏中只怕也做不到一人換一人吧?戰馬的沖擊力在野戰中會發揮到最大,就算這些武士全部將隊形練熟,都是以一敵十的高手,這種精銳有多少?胡人可是弓箭不少的,所以我不覺得這些士兵能用,就算是要上戰場,損耗必然巨大。」
「當然,天聾地啞武士都是不怕死的,不過一萬武士最後真正成為合格的戰士還能夠剩幾千?這種消耗是無謂的,我不是看到城中有發石機嗎?也有弩箭弓箭?為何不多配弓弩?」
荊強臉上露出驚奇,問道︰「軍主不知自漢以來軍中多為此橫陣,又為魚鱗陣居多,小陣以半月列陣,又以多個小陣組成大陣,我中原向來缺馬,只能以步軍戰胡人騎兵,不是我們不想有弓弩,只是濱海將作人手不夠,不能制作太多的弓弩使用,軍主能一眼看出我們弓弩不夠,荊強也是佩服,不過我們也是實在無法。」
羅烈恍然,不是荊強手下的備軍武士不想用弓弩,而是沒有用的,羅烈就抱拳說道︰「小子無狀,胡言亂語,各位原諒則個。」
荊強搖搖手說道︰「不必多禮,我們去房中說,有事要勞煩軍主。」
羅烈點頭,荊強走在前面,一行人離開校場走到了軍營的營房之中,在房中大家跪坐了,荊強在上首,羅烈在荊強之下一位,也表示對羅烈的尊敬,荊強坐定後苦笑道︰「軍主,現在我們濱海也是進退兩難,今日想請教一下軍主。」
羅烈說道︰「不必客氣,統領又是便請直言。」
荊強說道︰「鄴城被圍軍主是知道的?」見羅烈點頭,荊強接著道︰「鄴城糧秣不足,本已艱難,加上胡人攻城不斷,鄴城傳來太子令,命濱海備軍武士前去鄴城,本來我荊強世代受皇上恩情,舍了這條性命也沒有什麼,不過今日又得到消息,鮮卑東胡押解皇上往龍城而去,要斬首,鄴城今日傳來的命令則是出兵援救皇上。」
荊強這時滿臉都是苦笑︰「軍主想必也清楚,我們這里正式的天聾地啞武士不過三百之數,要救援皇上深入東胡後方,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國內現在一片混亂,流民無數南下避胡,荊正所領五百備軍武士加上我這邊的三百軍力,要是北上救援,那麼整個濱海就成了空城一座,某想請軍主派兵駐扎濱海,為大魏留下一條後路。」
荊強說完目視羅烈,羅烈眉頭一皺,說道︰「統領,不是我這邊不想幫忙,我也是大魏的兵卒,奈何顧縣雖有點兵力,但周圍群狼環視,實在不敢抽調兵力北上,何況胡人是不會放過濱海等在北岸的城池的,必定來攻,我就算調來一千人,只怕也不好守濱海。」
說道這里,羅烈臉色凝重,看著荊強一字一頓的說道︰「統領,你真的要北上救援皇上?」
荊強一怔,默默的點點頭,羅烈說道︰「那統領和八百武士必將死于北地,不說龍城乃東胡王都,光是要穿過現在胡人控制的區域,這八百人就根本殺不出去,難道統領將濱海棄之不顧?送與胡人不成?」
荊強臉色大變,頹然坐倒,底下的將領也是臉色不好,他們知道無論是北上救援還是去鄴城,全部都是九死一生,也會將濱海置于險地,濱海居住的幾乎全是天聾地啞武士的家眷,這也讓他們心中矛盾,荊強向羅烈求援也是無奈之舉。
真正有戰力的就是八百武士,其中還有五百多是備軍武士,嚴格說來荊正他們還不算真正的天聾地啞武士,守濱海都會覺得勉強,更何況是出擊了,廳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這時廳外有人高喊︰「報!」門口守衛的武士進門做個手勢,示意有軍情,荊強點頭示意,門外進來一個身穿皮甲滿身塵土的士兵,進來之後對荊強行禮,一邊用手話報告一邊說道︰「胡人出兵兩萬追擊南下難民,鄭城渡口此時已成殺場,一只偏師三千走平昌去了,請統領定奪。」
荊強一下站起,怒道︰「胡人居然如此橫暴?」最後頹然坐倒︰「我濱海兵力有限,無能為力啊。」聲音無比苦澀,想必是想起了鄴城要濱海出兵北上的事。
羅烈心知冉閔結局已定,現在說是去救,無非是將濱海最後的力量也葬送了,在歷史上濱海這個三角地帶最後也是沒有保住,本來濱海的防御加上有平昌擋在前面,鮮卑人不可能在當年就攻下,結果卻是平昌和濱海都陷落,大魏太子冉智也身死,想必就是荊強執行了鄴城命令,北上損失了濱海的最後力量,導致濱海也沒能守住。
羅烈知道自己要說點什麼,咳嗽一聲,在廳中顯得十分響亮,包括荊強在內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羅烈,羅烈對荊強說道︰「統領,能否容我問問這位傳令的士兵?」
荊強說道︰「軍主請問!」
羅烈看向那名傳令兵,問道︰「可知偏師是哪一部胡人?」
「旗號是鮮卑五族的段氏。」
「可知現在鄴城情況?」
「鄴城在十日之前糧食緊缺,城外胡人攻勢稍減,估計是等城中自亂,城中已出現大量餓死平民,不過前幾日有零星從鄴城出逃的流民帶來一個消息,枋頭戴施將軍送糧從南門突入鄴城,消息應該不假,想必鄴城又能支撐一些時日。」
羅烈听完之後皺眉不語,少頃抬頭對荊強抱拳說道︰「羅烈有話對荊統領說,不知當講不當講?」
荊強揮手道︰「軍主請講,你我同屬一國,有何不當講的。」
羅烈說道︰「現今形式危機,鄴城軍令命統領北上,羅烈看來殊為不智,鄴城如失,整個大魏河北之地就將群龍無首,胡人可從容將河北橫掃,正因為有鄴城吸引了胡人大部兵力,所以胡人才不能全力進攻南邊的郡縣,只能以少量兵力進攻,此戰的關鍵已經不在皇上能否救出之上,是在鄴城能否守住之上。」
羅烈環視一周,發現所有的天聾地啞武士將領都是若有所思,接著說道︰「此時傾盡兵力北上,救出皇上的幾率百不存一不說,還將濱海能用的戰力全部抽調,不但不能支援平昌防守,只怕胡人一千人就能將濱海佔領,那麼就算是統領運氣極好,將皇上救出,那麼退路濱海陷落,請問統領有信心殺過河走過胡人封鎖的一千多里路嗎?」
荊強臉色難看,低頭思索,羅烈的聲音不響,卻在廳中形成了巨大的壓力︰「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為今之計只能是據守濱海,胡人如要攻擊濱海,無非兩條路,一條是攻陷平昌,從西邊來攻濱海,一條是直接從北面南下攻擊,從北攻擊濱海有三難,一是徒駭河北面水流湍急河面極寬,南岸又是沼地極多,沒有合適的登岸地點,二是濱海守軍不可能坐視胡人渡河,胡人騎兵居多,不善水戰,只要有一只船隊在徒駭河上游弋,胡人就無法輕易的渡河,三是胡人就算強行過了北面徒駭河,還要強攻濱海,那麼這種損失胡人是否願意承受,濱海畢竟不像平昌這樣的大城,人多糧足,就算胡人耗費巨力打了下來,也是得不償失,所以胡人不可能從北面來攻濱海,最多在徒駭河北面布下一只騎兵防止我們從濱海出兵北上。」
說道這里荊強都不住點頭,大家都對羅烈的話贊同,羅烈接著道︰「胡人從西邊來攻,就必需打下平昌,我們距離平昌只有八十里,朝發午至,平昌兵力有三千,加上城中六萬以上的百信,還可有民壯五千,城牆城防都是完備,足夠抵御一萬以上的胡人進攻,要拿下平昌非兩萬以上的兵力不可,加上我們可以在外對攻城敵軍擾戰,只要機會運用得好,殺死殺傷胡人幾千是完全可能的,此次到平昌的胡人不多,不過三千,是段氏鮮卑,此族在衛縣城下就被我擊敗過,也是鮮卑諸族中對漢人最凶殘的部族,段氏鮮卑想要憑三千兵力拿下平昌根本是不可能的,照我的想法多半是牽制平昌兵力,使平昌不能出兵援救鄴城,同時利用段氏對漢人的凶殘,驅趕漢民附蟻攻城,以消耗平昌力量。」
羅烈站起身來,目中精光似電︰「我即刻派人去顧縣,讓大哥抽調一部兵力來濱海,集合濱海兵力,只要在平昌城下殲滅段氏這部人馬,胡人將不得不從鄴城抽調兵力,鄴城的壓力就會減少,同時南邊追擊流民的胡人軍隊也會收縮兵力,可保我大魏子民能夠安全南下,退一萬步說,鄴城就算不保,圍城的胡人少了,有我們和平昌的接應,太子他們突圍的可能性也會大增,所以,濱海備軍營不能北上,就算是為了保住濱海的百姓,統領,請你三思。」
羅烈一席話說完,廳中眾人都沉默了,羅烈所說無一不在理,只不過天聾地啞武士是最終于冉魏皇帝的力量,違抗皇命是和他們的忠誠相抵觸的,荊強以下無人不認為羅烈所說是最好的戰法,但荊強卻不好馬上表態。
荊強笑了笑說道︰「此事重大,就請軍主先下去休息,我和備軍營將領們商量之後,再給軍主一個答復。」
羅烈點點頭,他知道已經將話講完,現在就是看荊強是不是一個有決斷的人了,羅烈抱拳說道︰「軍情如火,就請荊統領盡快決斷,羅烈告退。」說罷轉身出了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