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吃飯,回來接著碼,手都酸了,休息下,但願晚上不要偶去陪唱歌。)
羅烈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什麼兩瘋,不過是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他也理解杜聰被馬維逼錢逼得要瘋了,但科技要前進,就真的需要有人推動,用什麼來推動?說白了就是研究經費,羅烈盤算了一下大哥給自己的銀錢,也就百兩黃金和幾百兩銀子,自己要幫馬維還真的沒法出手。
杜聰正要接著說,突然馬維匆匆的沖到另一邊爐口,觀察了一下鐵水的情況,就大喊道︰「準備鐵模,開爐了。」
頓時爐子邊就忙亂了起來,十幾條大漢肩頭上扛著鐵制的上寬下窄的模子就沖了過來,杜聰猝不及防,差點被撞倒,羅烈連忙將杜聰拉了過來,和白麻子幾人往後退了一段,一面攔住他們操作。
有鐵水那邊的爐子側面地上有一條三丈長的溝,下面放了一個鐵板所制的平板車,下面是一條軌道,一直延伸出地溝,那些漢子將鐵模全部放在了平板車上,爐體上有一個槽,伸出爐體三尺,像是用鐵做心,外面是一層防火的泥殼。
羅烈此時已經對馬維佩服得五體投地,眼前的這個反射爐連出鐵的口子也設計得和近代反射爐一樣,只不過近代是用氧焊吹開出料口,不知道馬維是用什麼辦法開口放鐵水?
很快答案就出來了,四個漢子手拿鐵 和大錘走了過去,將鐵 對準爐壁上出料滑槽上方一塊長方形的白色爐壁,兩個漢子扶住鐵 ,兩個大漢掄錘就砸,叮叮當當一頓猛敲,就將那塊白色的爐壁敲了進去,一塊塊燒硬的泥塊往下掉,很快就深入了。
羅烈一愣,這真是個土辦法,要知道爐中的溫度極高,但在爐底的鐵水接觸不到上方翻過的火焰,很容易凝固,反射爐出料的時候在後世都是個難點,這種開口放料就需要是有經驗的人來做。
羅烈看那打進去的部位偏下,估計是放不出料的,果然,打進去兩尺左右,一個握住鐵 的漢子用力搖動鐵 ,拔出來看了一下大喊︰「營令,這里的鐵放不出來,已經結塊了。」
馬維一個箭步竄了過來,在放料口一看,大喊︰「加大火力,葛震,你去將你的降低鐵化點的丹藥再多弄點進去。」
然後一把抓過鐵 ,往打開的那個洞往上半尺,喝到︰「再開一個孔,動手。」
身後的漢子掄起鐵錘就打,葛震一路小跑沖向翻滾鐵水的爐子,指揮幫手將地上擺著的黑色圓球狀的東西往鐵水里面投放,另一頭架著牛皮囊的鼓風的兩隊漢子拼命加快鼓風速度提高溫度。
一刻鐘過後,馬維又往上再開了一個孔,這時透過打開的料口已經能夠看到鮮紅了,馬維拿鐵 一攪,大喝聲︰「出料了,退開。」
雞飛狗走,出料口的漢子全部飛快的退後,只剩了馬維一人,出來的鐵水溫度極高,要是被賤上一點,那可是一路往里面燒熟了進去,那種痛苦可是沒人受得了。
馬維又拿了一根加長的鐵 ,狠狠的在孔中一捅,「嘩啦」一聲,一股手臂粗細的鐵水噴了出來,直接落入下面鐵模之中,鮮紅的火花帶著撲面而來的高溫沖出,羅烈握緊了拳頭,見證了奇跡,馬維也跳開了幾步,口中喝到︰「不要停止加溫,這邊接著攪拌,拉動鐵模,不要注滿了溢出來,另一個板車下溝,都鋪好鐵模。」
看著流出的鐵水,馬維漆黑而嚴肅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是一雙眼中閃動著的興奮的色彩暴露了他心中的高興,此時馬維才像一個真正的將作營營令,指揮若定,馬廣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如何不知若是這個爐子成功的意義?幫工這些人都是將作營的熟手,開始的忙亂變成了現在的有條不紊,一個個的鐵模被注滿,那個出料口又被擴大了幾分,出來的鐵水更猛。
馬廣走上前去,拿了一根頂端裝了一個鐵勺的鐵 ,在出料口處接了一勺鐵水放到了一邊,所有人都是興高采烈,院外跑來了獲得出鐵消息的將作營的人,都在興奮的議論著,那一個個鐵模中的通紅的鐵水讓所有人都開心不已。
鐵水一直放了半個時辰,馬維叫到︰「不要停止加溫,將所有鐵水放盡,看看出來的鐵料品質,放完了鐵水就收工,等下加肉,大家都辛苦了。」
邊上的漢子更加興奮,歡呼起來,馬維旁邊的一個拉動板車的漢子大喊︰「營令,能夠化鐵這爐子已經算成了,晚上能不能有酒啊?」
「哈哈!就是,要有酒啊。」邊上的百十條大漢都高聲起哄。
馬維黑臉一板︰「陳老六,還喝酒,你忘了你喝醉了赤手去拿燒紅了的刀了?還想再燒掉一根手指?」
那拉車的陳老六笑道︰「這不是高興嗎?我上工的時候再不喝酒了,今日不是沒事了嘛。」
一個打雷一般的聲音響起︰「我準你們喝酒,不過誰喝醉了就打掃十日打鐵房。」
眾人一看,卻是馬廣高興得出聲了,「哈哈哈」眾人都開心的笑了起來,陳老六笑道︰「有酒就好,我打掃十日打鐵房也干。」
「哈哈哈哈」笑聲更大了,羅烈也在一旁微笑,這真是了不起的事情,羅烈知道馬維這一爐至少出來了四噸左右的鐵水,也就相當于五千斤將近六千斤的鐵料,比之豎爐一天才出三百多斤鐵料,那可是大了二十倍,何況質量更是沒法比,羅烈可以斷定,這一爐鐵料的品質一定是不錯的。
馬維這時和葛震都看到了在馬廣身後閃閃縮縮的杜聰,馬維帶著葛震就朝杜聰走了過來,杜聰看躲不過去,苦笑著走出來,雙手一拱說道︰「恭喜營令開爐成功。」
馬維此時卻笑了,同樣一拱手說道︰「同喜,這里軍械制作得快,制作得好,還不是濱海備軍營得利,不過司馬大人,你給的兩百兩銀子,你看已經全部花完了,光是砌爐就花了一百五十兩,你看是不是再拿點錢,葛震那邊損耗也不小啊。」
杜聰一張臉都成了苦瓜,手一攤說道︰「管錢糧的本來是荊司庫,我這里一點點錢都被你要光了,大魏被胡人進攻,我們的生意受損嚴重,你叫我上哪兒給你變錢出來,濱海又沒有征役的權力,修城鋪路建壩那樣不要錢給民夫,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馬維一張黑臉頓時沉了下來,後面顯得頗有些仙風道骨的葛震一張白臉也垮了,狠狠的盯著杜聰,杜聰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怎麼攤上了這麼兩個不講理的混蛋,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就跟黑白無常一般逼迫自己。
「錢的事情其實不難,不知道營令差了多少?」正要沖杜聰發火的馬維一愣,一轉頭,才發現站在邊上的羅烈幾人說話的正是羅烈。
杜聰長舒一口氣,連忙介紹︰「馬維,這就是羅軍主,他的手下江裂虎你是見過的,就是鎮頭將你丟出去的那個,羅軍主在青州有一縣之地,可是不缺錢的主,你找他就對了。」
羅烈都被杜聰的介紹說愣了,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不缺錢的主了?杜聰這明顯是禍水東引,死道友不死貧道,將羅烈推出來當擋箭牌。
果然有效,馬維和葛震兩人的眼神頓時被羅烈吸引了,馬維一抱拳說道︰「原來是羅軍主,什麼時候來的?有失遠迎啊。」
羅烈哭笑不得,自己和凶神惡煞的白麻子幾人在這里杵了半天,馬維居然說什麼時候來的?光顧他的爐子了,目中無人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
羅烈連忙還禮,說道︰「來這里有一會了,目睹馬營令開爐,真是大開眼界。」
馬維說道︰「不必客氣,可直呼我名字,軍主手里有錢?」
羅烈一呆,這兩句話就扯到了錢上了?就說道︰「手頭還是有點錢財……」
馬維打斷羅烈說道︰「軍主,那你怎麼才可借點錢與我?現在爐子是關鍵時候,要接連十余日接著運作,才能知道火候,這碳錢、工錢、鐵料錢都還差,軍主能夠幫一把就太好了。」
語氣中馬維已經咬定了羅烈要出錢了,羅烈一笑︰「出錢也沒什麼,馬兄也不用如此客氣,可直呼我名字羅烈可好?但這錢我會出,不知道能不能在馬兄這里購一些兵器鎧甲,錢就作為賣這些東西的貨款了如何?」
馬維一愣,指著杜聰說道︰「我們這里制作的兵器鎧甲都是交給備軍營的庫房,你可問荊司庫購買,不過這錢不是就給了荊司庫了嗎?我再去要出來不是很麻煩。」
羅烈轉頭問杜聰︰「不知那三子弩也是在荊司庫手中?」
杜聰回答︰「馬維這家伙在將作營也有庫房,那三子弩是他庫房中拿出來的,包括給你們的十套鎧甲武器,那些東西都是馬維做出來不和魏軍軍制的東西,就只有放在他這邊了撲灰了,我說拿幾套他還給我臉色看,你說這不是浪費嗎?將作營花了備軍營的錢,做出來的東西他馬維還霸著不放。」
馬維怒道︰「全是改過的武器鎧甲,特別是三子弩,根本不知道能發幾箭?弩弦磨損,弩臂和弩機承受能力也不知道,戰場效果如何也不知道,我拿給荊司庫他都不敢要,我是留著準備修改的,那里是小氣。」
什麼,如此優良的武器鎧甲居然是放在馬維庫房中撲灰?羅烈無語了,連忙說道︰「我不要荊司庫那里的東西,就要馬兄這里的武器鎧甲,馬兄可以每樣保留個一兩件作為參考,其余多出來的可賣與我,到時候我手下戰士使用了是什麼情況就可以報與馬兄,馬兄也可改進你的設計,又能夠有錢繼續制作新的東西,豈不是一舉兩得?」
馬廣哈哈一笑︰「我看這樣可以,不然你那些東西越堆越高,杜聰這小子也被你逼得亂竄,這樣挺好。」
馬維低頭思索一會,抬頭說道︰「行,我一會就帶你去庫房,你選中的東西給你成本價拿走。」
杜聰這時精神來了,一把拉住馬維︰「那可是備軍營出的錢,你怎麼能拿去賣了?這錢還是不能給你。」
馬維大怒,一把抓住杜聰前襟︰「每次找你都是沒錢,上月在茅房你找到你你怎麼說的?只要是將作營能夠拿來換錢的都可以去換錢,你這里實在沒有了,現在真有人要了,你馬上就要來收錢,你怎麼這麼黑?何況那些武器鎧甲沒試過,給荊司庫又不要,我不拿來換錢怎麼辦?我每月沒有交夠武器鎧甲給荊司庫嗎?好多東西都是我自己貼錢做的。」
杜聰努力的想搬開馬維打鐵練出的大手,一邊說道︰「都缺錢啊,我也是沒辦法,不是有糧食能夠吃飽肚子就行的,要不分我兩成也行,畢竟這邊的碳錢也是備軍營補貼的。」
這時羅烈上前一步,說道︰「成本價羅烈不敢,請加價兩成給我就行。」
馬維一轉頭,看著羅烈說道︰「你願意加價買?」
羅烈肚里暗笑,馬維和杜聰都不是做買賣的料子,要是這樣按成本價賣東西,只怕褲子都賠得沒有了,正色說道︰「當然,如此精良的器械,羅烈加價是正常的,還想委托馬兄繼續給我多做這種裝備,有些裝備我們還可以一起討論,可以改進的地方羅烈也有點心得,比如那三子弩。」
馬維一把丟開杜聰,瞪著牛眼問羅烈︰「你也懂鐵匠活?三子弩還有什麼可以改的地方?」眼中放出毫光,這一刻什麼錢都丟在了腦後,馬維最感興趣的就是發明創造東西,羅烈一句話真是撓在癢處,這三子弩可是花了馬維的大力氣,杜聰帶出去一趟連箱子都沒拆開就原封不動的帶了回來,令馬維氣得不行,這次又被杜聰要走兩具,馬維吃了杜聰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