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魂歸無量洞——
「誰在叫我?為什麼聲音听起來很熟?」劉路懵懵懂懂睜開眼楮,視線很模糊,看到面前有人影晃動,卻看不清是誰。
「路兒,路兒,你听到我的話了嗎?」溫柔的聲音還在呼喚。
「是誰啊……是,是……是,嗯?謝師叔?」劉路忽然看清了面前的人,正是師叔謝晨昨,謝晨昨身後還站著她的靈獸老鯊,大大的眼楮凸出來瞪著劉路。
「呵呵,你總算醒了,我差點急死。」謝晨昨露出笑容,拉起劉路的手,一同在石桌旁坐下來。
劉路神智有些暈,四處看看,自己是在千鈞峰無量洞里面,附近一方水池和發出幽幽藍光的石洞,還有謝晨昨和老鯊,絕對不會有錯。問題是,自己明明在大梁京都城的靖王府里和黑極作生死戰,自己又被吸入黑極的煉丹爐里,怎麼會跑到無量洞里來了?
謝晨昨似乎看出了什麼,笑著湊到劉路面前,吐氣若蘭,在劉路臉上輕輕吹了一下。這口氣里蘊含有謝晨昨的法力,劉路頓時神清氣爽,雖然有些問題還沒想通,但已經不會昏沉了。
「路兒,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說給我听听,正好我在洞里寂寞。」謝晨昨一邊說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清水。
「呃……回師叔,我……」劉路猶豫著要不要說謊。
「別想騙我噢,呵呵,你喝水吧!」謝晨昨將自己的水杯送到劉路面前。
劉路正好干渴,伸手就去端杯,沒想到卻抓了個空,他的手就像虛像從水杯里穿過。劉路頓時一怔,抬頭望向謝晨昨,謝晨昨笑容依舊,絲毫沒有見怪,證明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師叔,我……」
「呵呵,你已經神魂出竅,魂魄來到了無量洞里。」謝晨昨不慌不忙向劉路解釋。
「魂魄?」劉路立刻伸手抓石桌,結果和剛才一樣,他什麼也沒有抓到。
「有件事當初我沒有告訴你,我給你的降魔咒已經將我們的三魂七魄聯系在一起,一旦你發生危險或者死掉,你的魂魄就會自行回到我身邊。」謝晨昨目光如水,她伸手想撫模劉路的頭,但又收回來,因為她根本模不到。
听到謝晨昨的話,劉路神情頓時黯淡無光,低下頭默聲不語。自己前世遭遇師門慘禍,機緣巧合在今世重生,本想振興師門為前世報仇,最終卻沒有忍住憤怒,冒然與黑極死拼,現在肉身已死,恐怕什麼希望也沒有了。
謝晨昨注意到劉路的神情,嫵媚的紅唇又抿起笑容,回頭看了老鯊一眼,老鯊聳聳肩膀表示很無奈。
「好了,路兒,你還沒死呢!」謝晨昨不逗劉路了,怕他真會想不開。
「沒死?我還活著?」劉路訝然又抬起頭。
「是啊是啊,你還活著,你好歹二十多歲了,怎麼還像孩子一樣?還說什麼要振興師門,這種心境怎麼能行呢?」謝晨昨假裝嗔怪,半軟半硬教訓劉路說。
謝晨昨的話引發了劉路的傷心事,他忽然跪倒在謝晨昨面前,久久不肯起身。劉路的性格已經夠深沉了,而且睿智穩健,輕易不會激動,無論遇到什麼情況什麼危險,他總能做出最好的選擇。
但人都有缺點,就算羅漢還有一怒降魔的時候,劉路的缺點就是黑極。當他在靖王府里看到黑極,心里就只有一個念頭,殺黑極為前世報仇,前世的師門血仇實在將劉路傷害得太深。
謝晨昨說劉路像孩子似的沖動,劉路感到非常憋屈。
「說你像孩子,你怎麼還來勁了?快快起來,我教訓你幾句還不行嗎?」謝晨昨以為劉路生她氣了,才用跪拜的方式表達不滿。
「師叔,弟子羨慕您可以在無量洞里淡心修道,外界即使萬般紛爭都無法打擾,想睡則睡,想食則食,心無雜慮,這是神仙的境界。」劉路跪在地上,如同自言自語似地說。
「胡說!」謝晨昨突然生氣了,而且是真的生氣了,撫桌站了起來,「你以為我想在無量洞里渡日等死?當年我師尊在洞里洞外都下了禁忌,別看你可以自由來去,我和老鯊卻無路可走。老鯊早已達到催堅之境,只因陪我困在無量洞,無法飛升成仙,我也自由全無,你可知我當年是何樣的人物?」
劉路當然知道,謝晨昨當年帶著靈獸老鯊,穿雲山方圓八百里,劫殺那些為富不仁的奸商、凶狠殘暴的土匪和趁風作亂的流兵,老鯊吃了無數人的血肉,謝晨昨也是快意恩仇,風流于腥風血雨之間。
然而,天意弄人,謝晨昨自食苦果被囚禁在了千鈞峰無量洞里,晝不見日,夜不見月,能活動的地方不足十丈,對于謝晨昨這樣的人來說,失去自由遠比失去生命更加痛苦十倍。
「路兒,你可知我當初為何助你?就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自己當年的模樣,如果我有機會離開無量洞,定會攪亂三界,平定兩宗五教,讓天底下所有的人都知道穿雲山的名號!」謝晨昨言語間意氣風發,氣質就像換了一個人,劉路不知不覺抬起頭,他覺得自己眼前的不是一個被囚禁幾十年的女人,而是一個英氣逼人的游俠散仙,可以因為自己的一時喜好,就讓千萬人頭落地。
劉路終于明白了,謝晨昨和他一樣,心里都壓著一座沉重的大山,都有一個極度渴盼的願望,但無奈力有未逮,只能忍耐忍耐再忍耐,無論心頭如何痛似刀絞,也要一直忍耐下去。
劉路從地上站起來,心情忽然輕松了很多,難道自己還不如一個女人,即使這個女人是他最崇拜的師叔。
「弟子知錯了,師叔,請教我回魂之法吧!」
「呵呵呵!」謝晨昨見劉路想開了,她也不禁安慰地笑了起來,「我讓你回魂,你可有月兌身之法?」
「呃……」劉路這才想起自己被黑極的煉丹爐吸進爐中,就算回去了,要怎麼對付黑極?
「不如這樣,我讓老鯊與你一同回去,如何?」謝晨昨神色突然變得神秘,一字一頓地說道。
「啊?」劉路震驚得全身汗毛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