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逼宮——
楚雲天一個人呆在京都館驛里面,夜已經很深了,他卻心緒不寧,在燈燭前走來走去,總覺得會有什麼大事發生。茶水已經喝了十幾壺,仍然無法靜下心,索性抽出案頭寶劍,在院子里舞劍。
楚雲天是軍人,劍法也還算可以,舞起來式式生風,劍光時而閃現。
「楚將軍!」突然,角落里響起一個細微的聲音。
「是誰?」楚雲天一驚,揮劍指向聲音發起處。
角落里走出一個人,看衣衫好像是宮里的太監,年輕很小,低著頭小心翼翼走到楚雲天面前,又四處看看,像是受驚的兔子。
「你是何人,為何鬼鬼祟祟?」楚雲天皺眉問道。
「楚將軍請看這個。」小太監確定周圍沒有人後,從懷里掏出一方汗巾,雙手遞給楚雲天。
汗巾雪白,一看就是上等絲綢制成,普通人是用不起的。楚雲天沒有冒然出手去接,他記得劉路提醒過他,現在朝廷里有人想殺他,只有劉路身邊最安全,不過今晚劉路去靖王府赴宴了,好在館驛里有燕玄機布下的陣法。
楚雲天不懂什麼是奇門陣法,只大略地懂得陣法可以使人難以靠近自己,可是眼前的小太監又是怎麼來的?
「此為何物?」楚雲天橫劍于胸,向後退了半步。
「將軍莫要懷疑,此乃聖喻。」小太監打開了汗巾,借著庭院里的燭燈,楚雲天看到汗巾一角上繡著一條活靈活現的金龍。
「吾皇萬歲!」楚雲天急忙跪倒在地,小太監手里的汗巾確實是聖上之物。
「將軍快起,此乃非常之時,應行非常之事,你快些看聖上的手喻吧!」小太監扶起楚雲天,把皇帝的汗巾塞到他手里。
非常之時?楚雲天有點糊涂,他打開汗巾,上面用蠅頭小楷寫了幾行密密麻麻的字。楚雲天經常上書給皇帝,也經常接到皇帝的批示,所以他對皇帝的字跡很熟悉,一眼就看出汗巾上確是皇帝的親跡。
看到楚雲天開始看聖喻,小太監臉上露出一絲安慰的笑容,然後他化作一道清風,無影無蹤。
楚雲天的心思都在汗巾上,也沒注意小太監不見了,他越看聖喻越心驚,看完以後臉色蒼白,向後踉蹌了幾步,要不是以劍拄地,他都快要站不住了。
皇帝在汗巾中向楚雲天苦求,要他想盡一切辦法入宮救駕,靖王蕭未央已經謀反,帶同十幾位道人將他囚禁在了御書房里,還要他盡快寫出退位詔書,天亮以後蕭未央就要登基做皇帝。
這時候皇帝沒有其他可信的人了,連負責保衛皇宮的戌衛營統治都已經被蕭未央收買,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被他判了死罪卻僥幸沒死,現在京都館驛里的楚雲天。皇帝還不忘責怪自己,不清忠奸,讓楚雲天受了委屈,但不管怎麼樣,都希望楚雲天能為國盡忠。
楚雲天手里緊緊攥著汗巾,兩腮處肌肉隆起,他在下決心,所謂皇恩浩蕩,以前皇帝對他確實不錯,封他為侯,又讓他主管一方的軍政要務,他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報答皇恩。
「楚將軍,楚將軍……」幾個館驛里的僕從,慌慌張張來到庭院的月亮門前,大聲呼喊楚雲天。他們不敢再向前走,因為他們知道月亮門里面很邪門,誰走進去都會像中邪一樣團團亂轉。
「你們……嗯?」楚雲天正想問他們有什麼事,突然發現剛才的小太監不見了。
「楚將軍,館驛里出事了,不知你這里可有異狀?」僕從們都很緊張地問道。
「沒什麼異狀,館驛出什麼事了?」楚雲天當然不會將小太監來過的事說出去。
「你這庭院東側院牆外死了個人,死得很慘啊,被幾根削尖的木棍刺死的。」
「死人了?」楚雲天心中一動,立刻走到月亮門前面,認真問那幾個僕從,「死的是什麼人?」
「這個……小的也不敢亂講,不過看死人的衣服,好像……好像是宮里的人……」幾個僕從十分尷尬,也很害怕,如果宮里的人死在館驛,那館驛里所有的人都逃月兌不了干系。
「是不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太監?」楚雲天又追問。
「哎?楚將軍怎麼知道?」幾個僕從愣住了,互相大眼瞪小眼。
楚雲天終于恍然大悟,剛才自己見到的小太監是個鬼。
燕玄機為了保證館驛內院里的安全,在內院四周都布下各種陣式,但為了防止傷及無辜,平常僕從會經過的地方,燕玄機只設立了**陣,讓他們進去就出不來;而在一些很特殊的地方,明顯有所企圖的地方,設立的則是殺陣,比如幾面院牆的牆頭。
沒有人會閑著沒事爬牆頭,尤其現在楚雲天和劉路在內院里面,凡是爬牆頭的人都可以不問原因直接殺掉。但燕玄機也未曾想到,會出現今晚的事情,皇帝偷偷派出宮的小太監為了密見楚雲天,就爬了內院的牆頭,結果慘死在燕玄機布設的殺陣里。
小太監死後心願未了,一腔怨念和一片忠心使他靈魂化鬼,完成了皇帝交給他的任務,將皇帝的汗巾手喻交到楚雲天手上。
「小公公你安心去吧,若聖上渡過今晚的危難,我必向聖上言明你盡忠之事,使你在九泉之下得以光耀。」楚雲天自言自語了幾句,然後又看看手里的汗巾,轉身回到臥房里取出一樣東西。
楚雲天拿出來的東西就是齊天宗里用來傳遞信息的刺雲煙,今晚劉路和花幕雪去靖王府里赴約,把他獨自扔在館驛里,也擔心他會遇到危險,就讓花慕雪給了他一支刺雲煙。
一旦楚雲天放出此煙,就意味著他有危險,劉路和花慕雪可以立刻回援。
「咻!」一聲尖鳴,刺雲煙飛向夜空,放出一道很細的暗紅色煙霧。這煙非常怪,無論多大的風也吹不散,白天看起來是暗紅色,而在晚上還會發亮,方圓百里之內都可以看到。
可惜楚雲天不知道,劉路和花慕雪現在已經自身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