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黑暗間的魔手(一)
「好像有人來了!」花叢間幾個白胡子老頭靜靜地欣賞著前方的佳人美景不免有些痴了,這可是他們好不容易的杰作啊!一老頭有些不爽地道了一句,真是討厭的家伙!
「別管他,該咱們出場了。」幾個老頭一副我已經準備好了狀態,笑呵呵地,兩只眼楮就如空中新月一般淺淺的帶著柔和謙順,只不過就是有些怪異和反常。
?慕容淺蘇好奇地望著他們一副我是你太爺爺的模樣,大搖大擺地從一旁地花叢中鑽出來,反正在旁人看來應該是幾個絕對的偷窺狂。
?「丫頭,繼續彈啊!」一個老頭搖頭晃腦地正享受著樂音不免有些失望,急忙催促著說道,「你娘當初可是一曲成名啊,你作為她的女兒應該也不會差到哪里去的。」一副我絕對相信你的表情,沉醉在那緩緩如流水的地琴聲之中……
?「我娘?」慕容淺蘇這會兒手中更是頓了一下,這琴……
?「這琴是你娘最愛的,以前啊她總是拿著這把琴在夕陽西下的時候靜靜地彈奏一曲高深流水,那個畫面真是太美了……」一個老頭似乎是在回憶曾經,不免有些嗟嘆。
?慕容淺蘇手中的琴弦微微地顫了顫,慕容淺蘇仔細地將素手按上了玄音,這把琴通身是紅褐色的,琴音純澈冷凝,琴聲帶著淡淡的赤紅,雁柱高低錯落有致,的確是一把上等的好琴啊!
?「哎,要不是這把琴你娘也不會認識了你爹那個冤家嘛!」另一個老頭滿是悲傷地嘟噥了一句,「真是可憐我們家依然了,嗚嗚嗚……」
?慕容淺蘇再次一愣,「我爹?」只要想起他那個成天就為了慕容家「面子」而活的慕容流雲,心頭就一陣恨恨,那家伙估計整個人在官場上混得是如魚得水吧,真不知道當初她那個美貌的娘親是看上那老家伙哪一點了?
?「對啊,當初你爹娘相遇就是在夕陽西下的黃昏,你娘彈奏著美妙的琴音,你爹是尋聲而來的,恰巧兩人那是因琴結緣,一見鐘情,情定終生!」另一個老頭一口一個四字成語,不免讓慕容淺蘇嘴角微微抽搐。
?就她那自以為清高的爹,竟然還有這麼純情的一面,我呸!
?打死她都不會相信這家伙還是個痴情種,一看就不是個東西,老婆娶了四房了,她娘還是個最小的呢?
?「丫頭,你不要不信!那可是千真萬確的,你爹當初可痴情的很呢!」幾個白胡子老爺爺一副我們親眼所見的模樣,不由地讓慕容淺蘇懷疑他那個痴情的爹是不是也靈魂穿越了?
?「那他怎麼還娶了那麼多老婆?」分明就是對她娘不忠嘛,還生了那麼多的混蛋男女出來,成天欺負她,簡直就是惡魔!
?「還不是因為你娘的身份特殊,他這才黯然離去投身如了官場。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自然是要做很多不得以的事。」幾個老頭貌似很同情那個慕容流雲,真懷疑是不是給他們塞錢?
?不過他們幾個老頭有錢也不會花,一不用吃(不吃不喝的幾十年很正常),二不用穿(身上的那件可是長老的特定制服)。
?塞了也白塞!
?慕容淺蘇被他們這麼一說倒是對她那個沒良心的爹挺感興趣的,「那後來呢?」要是沒有個後來她這具身體究竟是怎麼來的?
?「後來你娘偷偷下山去找他了,兩人就成親了,然後就有了你了唄!」幾個老頭笑呵呵地就好像在回答一個白痴的問題,捂著嘴巴咯咯直笑。
?慕容淺蘇微微一蹙眉,「那麼你們說了這麼多,重點是什麼?」反正他們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大堆,她是沒听懂中心思想是啥?听著有些費勁啊,什麼情況?
?「呃……」幾個老頭面面相覷,「重點……」剛才說的不就是重點嘛,全是重點啊!
?擺月兌,全是重點那就沒有重點了好不好?
?他們雖然歲數很大了,可是智商貌似也退化了不少。這個俗稱︰老年痴呆!
?展落夜修長的手微微地落在了第三弦上,嘴角微揚,淡淡溫笑,一副瀟灑不羈的模樣︰「重點就是這把琴是姑姑的重要之物,希望你好好學習。」揚起他那張溫潤的面龐,帶著如光暈一般的華光,美如玉,淡如虹。
?慕容淺蘇微微一怔,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姑姑嫁給你爹的時候就取名叫姚晴,而那個姚晴就是蘊含水瑤琴的意思。」展落夜一針見血,慕容淺蘇這才如夢初醒,怪不得就覺得哪里乖乖的不對勁,原來是名字不對勁!
?她腦海中的確是還記得小瑤曾經告訴過她,她娘是慕容府的第四房叫姚晴,可是後來她听他那個爹叫依然,就覺得不太對勁麼……
?「姚晴……瑤琴……」慕容淺蘇微微頷首,「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練琴的。」也難為他們苦口婆心,你一句我一句地說了這麼久。
?「那……那我們先回去睡覺了啊?」
?「丫頭,好好練琴哈!要是夜兒欺負你可一定要告訴我們啊?」幾個老頭神秘兮兮地說道,似乎是話里有話。
?花叢間,幾個老頭指了指一旁牆頭之人,感嘆了一句︰「這人還挺有耐性的嘛!到現在還沒有走哎……」
?「別管他們了,年輕人的事他們自己會解決的,咱們回去睡覺去!」幾個白胡子老頭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反正事不關已,高高掛起。
?「額……」說話的老頭不由地面上三條黑線,朝著走開的老頭後面不甘地說了一句︰「那你們這麼勞師動眾地連水瑤琴都拿出來了,是要做什麼啊?哼……」
?蕭亦辰的黑眸緊盯著此刻的慕容淺蘇,瞧著那一身不同于往日的黃衫,如明珠美玉一般的發間水晶流蘇,還有她盈盈巧笑地凝著一旁的文瑞如玉的展落夜,這樣的她好陌生!
?在他的印象中她從來都是一身縴塵不染的白衣拖地長裙,發間素雅簡單的往往只有一支月牙色的發簪,冷靜睿智、淡然自若、超凡月兌俗,哪里有見過她臉上如此的嬌媚柔情……
?手指間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一些,難道她對展落夜……
?「嘩」地一道白光忽閃而過,牆頭瞬間變得一軟啪地一聲便听到有人掉落在了牆外的地面上,昏迷不醒,只有那藏藍色的錦袍早風中獵獵作響,似乎是在控訴著什麼……
?「哎呀,對不起啊!小伙子……」白胡子老頭一副很是吃驚的模樣,大手連忙捂著自己的大嘴,一副我不是故意的表情,隨後扭動著他那身長老白袍笑嘻嘻地得意離開了。
?你們不管,我管!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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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淒荒草,暗夜沉沉。
?「怎麼樣,人找到了沒有?」低沉沙啞而無法分辨出男女的聲音在黑暗中凌空而起,帶著幾分慎人和陰森。
?「找到了!」幾抹黑影跪倒在地,一副俯首稱臣的恭敬模樣,和黑夜幾乎要融為一體了。
?「在哪?」那不帶感情(和諧)色彩的聲音在這漫天漆黑中更是顯得混沌。
?「玄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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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淺蘇微微地睜開眼眸,迎面對上一道極為刺眼的光線,不由地用手遮擋住眼前璀璨的光芒。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正倒在展落夜的懷中,而展落夜也安然地坐在輪椅之上輕柔地摟著自己入懷,自己的身上還蓋著一層薄薄地毛毯,輕柔、舒適。
?晨曦微露,灑在遍地的金光,前方的水瑤琴安然地放在案上,落櫻紛飛之中也給它增添了另一份迷人的色彩。
?水眸凝著此刻沉睡的展落夜,面如冠玉,眉目如畫,姿容似雪,就連他如今是在睡夢中也始終是沖和清淡,不為繁華不為失意。滿身陽光照耀下他就如一塊瑩潤光澤的美玉,溫潤如風,清雅出塵,風度翩翩……
?輕風拂過,樹上的煙霞落櫻起伏成一波粉色的海浪,沉醉在晨風的嬉戲之中。他安然入睡,仍是初見的模樣,如畫的眉眼,漆黑的發。淡粉色的海浪中悠然飄下幾朵花瓣,天地間再沒有其他的色彩,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只有與他的悠然寧靜,淡泊致遠,悄然入夢……
?慕容淺蘇看得微微有些痴了,嘴角閃過幾絲失神的笑意,小心翼翼地從他的懷中起身,將那薄薄的毛毯悉數蓋在了他的身上。他坐在輪椅上的身軀是如此的慵懶看不出一絲異樣,可是看在慕容淺蘇眸中那架在輪椅上的雙腿卻是如此的刺目,眼角竟然不免有些澀澀。
?替他掖了掖身上的毛毯,隨後決然轉身,「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腿!」慕容淺蘇的話語很淡很空靈,純澈地就如水滴一般透明,留下那一地的落紅和那如玉一般的人,只身一人朝玄冥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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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府。
?「樓主,你醒了?」邪醫一副阿彌陀佛你終于醒的模樣,兩只眼楮熬得通紅通紅的就跟討厭的三瓣嘴兔子似的。
?蕭亦辰緩緩地睜開冷眸,微微地凝著此刻床榻邊的邪醫。
?而此時的邪醫只感覺一道銳利的目光頓時射來,好似冰雪一般,充滿了陰森的寒冷之氣,將這一個屋子的緊張感完全凍住,空氣也好似在一瞬間凝固了一樣,充滿了壓迫感。不由地渾身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我在哪兒?」蕭亦辰不免有些詫異,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在一處院落外,看著他心愛的蘇兒和展落夜在一起琴瑟和鳴,心頭不免有些恨恨,就好像是被一把尖刀連連捅進了心頭,不斷地留著鮮血,可卻始終流不完……
?「這是玄冥府。昨天和狂雨趕到的時候發現樓主暈倒在了地上……」邪醫一臉尷尬地小聲道,他們樓主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了,這兩天是反常的很。
?蕭亦辰的臉微微一黑,暈倒?
?難道他是氣昏了頭,從那牆上掉落下了下去,不免一臉黑線。想他堂堂征戰沙場的七尺男兒竟然跟個弱不禁風的姑娘似的心頭就跟被蜜蜂蟄過了一般,不是滋味。
?「樓主,我去煎藥,讓狂雨來伺候吧!」邪醫此刻也是臉色不佳,剛才那一股窒息的冷氣讓他不免臉呼吸都小心翼翼地,他們樓主雖然平時冷性子了些,可也沒現在這般冷啊!
?只怕是因為那個王妃的事,看來他還是早點月兌身為妙啊!
?那一抹紅衣如雲霞般走了進來,「狂雨!」蕭亦辰明顯感覺到不對勁,抬眸掃過狂雨那一張憋得通紅的妖孽臉,面上不免有些黑。
?「樓主……」狂雨一副極為勉強壓抑住自己的表情,手中的折扇緊握在手中,似乎是成了替罪羊。
?「自己領罰去吧!」冷肅的面容和著冰冷的話語讓狂雨一陣驚訝。
?「啊?」他不就是偷笑了幾下而已,至于這樣麼?
?「你說的不奏效。」蕭亦辰嘴角蕩起了一抹肅殺的冷笑,看上去黑眸極為暗沉,看來樓主的心情很差啊!
?「啊?」狂雨這才回過神來,「什麼不奏效?」要死他也要死得明白啊!
?蕭亦辰滿臉的黑線,要不是他說要以行動證明,他才那麼沖動,這不嘴唇上的疼痛還沒有平復呢!不免用手撫模她上嘴角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痕跡,雙手負背,站在窗前,長身玉立……
?「樓主冤枉啊!」狂雨一副陣不關我事的模樣,急忙上前來討饒,「這個其實啊是要按情況來分的,特殊情況就要特殊對待的嘛!樓主現在的這個情況啊,其實是不能用行動來證明的,而要用另一招?」狂雨不由地眉梢一挑,手中的折扇嘩嘩地展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蕭亦辰不免嘴角有些抽搐,什麼亂七八糟的一大堆,他從小可是在軍營中長大的自然是沒有什麼浪漫細胞。而這家伙從小就是在江湖上混大的,還是聞名天下的游商,這嘴皮子上的功夫自然是足的。
?「樓主,屬下告訴您啊,這個……」狂雨一副獨家秘笈的模樣朝著蕭亦辰笑咪咪地說道,不免讓人懷疑真假。
?還不等狂雨說完就听到門外有人稟報︰「樓主,門外有一名自稱是慕容五小姐的女子要見您!」
?蕭亦辰的面色微微一沉隨後一亮,蘇兒,他要來見自己?
?「恭喜樓主!」狂雨一聲嫣紅,笑得格外古怪,妖媚的嘴角看得人心頭怪怪的。
?「快請她進來!」蕭亦辰急忙匆匆而去。
?狂雨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瞬間癱軟在了一旁的大椅上,早知道他就不在樓主面前瞎說了,這下可好了樓主情場失意就把所有的罪責都加在了自己身上,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哎,不行,我得去看看!」狂雨公子這下可不放心了,他們那個樓主實在是太沒經驗了,要是再鬧個不愉快該不會救把他千刀萬剮了吧?
?「不要啊——」不免慘叫一聲……
?大廳。
?慕容淺蘇一身黃衣,清秀之極,明珠美玉一般,讓人不能逼視。
?「蘇兒!」蕭亦辰想也沒想就上前去撫上慕容淺蘇柔白細膩的雙手,只是慕容淺蘇微微躲過身去,不予他任何的機會。
?「別踫我!」慕容淺蘇面上很是不悅,這樣的男人不配砰自己!
?蕭亦辰眸光微微一沉,腦海中瞬間閃出了她和展落夜琴瑟和鳴的畫面,心頭不免醋意橫飛,兀自停在空中的手也不免放了下來,心頭空落落的。
?慕容淺蘇眸光也跟著一沉,「你為什麼不讓邪醫為展落夜治傷?」她不覺得蕭亦辰這種小人,那麼最有可能就是邪醫看到自己的主子不得志所以才故意不給他治傷的。
?蕭亦辰本來面色就不佳,這會兒听到「展落夜」三個字心頭的氣惱更是一陣上涌至腦際,「他的生死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慕容淺蘇不可置信地望著此刻全然不講道理的蕭亦辰。
?「要不是因為寶藏,他的腿怎麼會廢。你作為皇族之人,難道就不該為他出一份力嗎?」慕容淺蘇沒有想到這「過河拆橋」的事竟然會發生在蕭亦辰的身上。
?他怎麼會是這種人?她不信!
?「有你在他身邊出力就已經夠了,還需要我做什麼?」明顯是賭氣的一句話,在雙方听起來卻是如此的劍拔弩張。
?「你……」慕容淺蘇心中本來就惱,這會兒蕭亦辰竟然還如此的火山焦油,「簡直無恥之極!」一個字一個字就如在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燒得蕭亦辰那張冷凝的臉此刻更是如寒冰,散發著可怕的冷意。
?「這下真糟了!」狂雨瞧著眼前的情景實在是不太樂觀啊,這火拼的有點過了……
?「你說我怎麼無恥之極了?」蕭亦辰的臉上怒氣橫沖,一把握住了慕容淺蘇瘦弱的肩頭,猛然將她轉過身來,怒目而視,那張滿是怒氣的臉上橫眉而豎,足可以看出他此刻的激動。
?「口口聲聲地說一生一世一雙人卻暗地里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你說你不無恥嗎?」慕容淺蘇手中猛然加大的力道,一把甩開了蕭亦辰的鐵臂,凝著他浴火的眸一個字一個字地朝著他吼。
?「我沒有!」蕭亦辰昨天就是為了去跟她解釋清楚的,可是昨天卻莫名其妙地暈倒在了外面。
?「沒有?」慕容淺蘇嘴角邪魅的一勾,「你看,敢做還不敢當,這還不算無恥嗎?」不免一聲冷笑,這也算是自嘲啊,緊蹙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看上去心情也是糟糕透頂了。
?「我真沒有。」蕭亦辰自然是否認的,「你說那個女人是誰,我什麼時候和她有過孩子了?」說來也可笑,究竟是哪個不要臉的女人想攀龍附鳳?
?「你竟然還來問我?」慕容淺蘇的素手緊緊地握成拳,「你自己做過的事難道都不記得了嗎?」看著他一副冤枉的表情慕容淺蘇不免心頭哀怨。
?「蘇兒,我真沒有做過!」蕭亦辰這下是百口莫辯了,她可是一口咬定,「你相信我!」他的黑眸中閃過幾絲莫名地起伏,她為什麼不相信自己,為什麼?
?難道他對她的情意,她都不曾感受到嗎?
?「閉嘴!」慕容淺蘇手中的拳狠狠地朝著一旁的茶盞而去,「 當」一聲茶落水灑,別在跟她提這件惡心的事了!「今天我是來找邪醫去治病的,至于你有沒有做過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冰冷的話語瞬間擊碎了蕭亦辰的心,她竟然說與她無關?在她心里,他究竟算什麼?
?就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曾給過他,就判了他死刑?
?蕭亦辰此刻只是穿著一件樸素的白色內衫,並未束發,也並未戴冠,可是,他身上那穩健而柔韌的力量,就像泛著冷光的劍錦,將蟄伏的力量潛藏在劍鞘內。
?幽深的眸間劃過一絲黯沉,那張沉沉靜靜地臉泛起了一絲鐵青︰「叫邪雨過來!」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的溫度,這樣的蕭亦辰讓慕容淺蘇心中後怕,她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冷硬的雲王?
?在自己的面前他都是溫柔的,關懷的,剛強的,可是如今他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般,他……
?兩行熱淚竟然忍不住落了下來,那是心痛,再一次的痛徹心扉……
?「樓主!」邪醫這會兒匆忙和狂雨公子兩人奔了過來,看來雙方的情形比剛才還糟糕啊!心中不免為他們兩著急啊!
?「立刻去給展落夜治病!」那牙縫中擠出的話語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鵝毛大雪,讓本就寒冷的空氣里帶上了一層更為刻骨的冷意。
?邪醫瞧著兩人此刻冰冷的氛圍,急忙答應︰「是!」
?慕容淺蘇倔強地一抹臉上的珠淚,如黑曜石般的水眸凝了一眼此刻背對著自己的蕭亦辰,心頭一橫,轉身,挺直了脊背,帶著殘存的驕傲喝了一句︰「走!」
?蕭亦辰回首凝著她此刻頭也不回的身影,無力地跌倒在床榻上。冷漠的神情瞬間被心中的淒涼所代替,這是一種蝕骨之痛悄悄地爬上了他的心頭。
?蕭亦辰猛然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大柱上,瞬間那柱子裂開了幾條縫,顯得整個朱木支離破碎卻依然屹立不倒。那離開的口子上道道鮮血流了下來,順著那縫隙嘩嘩地流入,就好像是在吸血一般……
?「樓主!」狂雨這會兒是真傻了眼了,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是不是當**越痛,心底的痛就可以相對減輕?是不是當**痛到了極致,心痛就會隨之消失?
?蕭亦辰只是心痛難忍,想要尋個法子減緩罷了。
?不過,試過後方知,這個法子根本不管用。
?手上的那點疼痛根本沒有辦法和心頭的比較,他甚至完全感覺不到這股微小的痛,就好像這血更本就不是他身上留下來的。他只是木然地凝著那一方空落落的黑夜……
?這黑夜是一望無際的寂靜,好像只有冷風夾著層層的碎雪在窗外肆虐,猶如那真實的淚水,自眼角蜿蜒綿延,擦不干,拭不盡。
?狂雨整個人僵硬在原地,嘴巴張成「0」型,兩眼直瞪瞪的瞧著,嘴角跟著也是直抽搐,就如石化一般瞧著蕭亦辰拖著他那疲憊的身軀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慕容淺蘇只覺得外頭很冷,肆虐的風嗖嗖地從四面八方攥緊了她的衣襟內,渾身冰涼刺骨,仿佛她已經是一副真正的行尸走肉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的,只是眼淚裝歡,只是強顏歡笑,只是不想去相信一切只是無謂的去逃避,那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慕容淺蘇了。只是她還是想給自己留下一個美妙的想象,或許那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如此陌生的蕭亦辰卻讓她發現他們真是已經回不到從前了,他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他會有一個美麗的女子,與他日夜相伴,為他生兒育女。
?她想象著那情景,心如刀絞。
?他說過︰她是他唯一的妻啊!
?為什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當初的誓言如此的可笑?
?慕容淺蘇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在了一旁的地上,「小心!」邪醫急忙攙扶住神色恍惚的慕容淺蘇,不免長嘆了一口氣。
?她和樓主明明都是真心相愛的,可是為什麼會鬧成這樣呢?
?突然,冰冷的夜色之中,閃過幾道凌厲的眸光,黑暗中的帶著幾絲邪惡的氣息,隨著那風聲呼呼地作響。
?突然一道寒芒閃過,慕容淺蘇懷中的水靈珠瘋狂地跳躍著,那灰蒙蒙的水眸之中那一層水霧還在只是卻變得格外的警覺。
?「嗖嗖嗖……」不知道從哪里傳來了穿刺破空之聲,好像的從空中又好像是從地下,簡直就是無孔不入,那四面八方的聲音將慕容淺蘇緊緊地包裹住……
?「快走!」慕容淺蘇手中揮起一道白光將邪醫推向了一旁的茂密花叢之中,隨後凌厲警覺的水眸帶著無法遏制的殺意。慕容淺蘇能從那些擦身而過的銀針中感受到一股黑色靈力的氣息。
?是他們?
?那日修羅暗帝的身影還死死地在眼前出現,這個惡魔,她非要殺了他不可!
?清明仇恨的水眸中迸射出一股寒冷的肅殺之氣,手中的涔涔寒意激起,將那四面八方而來的陣紛紛凝聚在了身軀的頂部,那密密麻麻的陣鋪天蓋地而來,就像是千萬只毒蟲紛紛撕咬催命而來……
?有侍衛听到了這怪異的聲音急忙從里面沖了出來,不想卻是一聲慘叫過後,悲慘應聲倒地,只是雙目圓睜地望著前方,似乎是頗有不甘。
?邪醫匍匐在一旁的大樹下,仔細瞧著眼前危急的情景,嘴巴一厥,手中的琉璃炸跟著一飛沖天,在這漫天黑夜之中灑下了一層美侖美奐的青色光暈!
?慕容淺蘇凝著前方沒有身影的對手,心中的怒火更是灼燒起來,將那頭頂的針悉數調轉了方向朝著他們原本射來的方向急轉而去,嗖嗖嗖地一陣狂突聲,仿佛是刺進了人的血肉之中,又好像是沒入了深潭,毫無影響。
?「果然是她!」一道不輕不響的囈語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一團黑色之中似乎憑空冒出來這麼一句無厘頭的話,那話語中帶著仇恨、鄙夷、蔑視還有那無邊無際的殺意,不由地給這黑夜更增了一份森然。
?隨後,一不明物體喝著這利箭般的銀針朝著前方的慕容淺蘇飛奔而去,只見那物體剛才還在遠處此時一轉眼間已經站在了慕容淺蘇前方的五尺之內。
?邪醫緊靠著一旁的大樹,從藥箱底部抽搐一把寒芒畢露的匕首,警惕地環視著詭異的四周。真是沒有想到這玄冥府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進來,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慕容淺蘇睥睨著此刻在膝蓋處的物體,圓乎乎地矮矮的一坨,也不知道是什麼。只見這東西滿頭被銀色的發絲遮住,那發間幽然而綠發著詭異的光,陰森森就像是清明夜的鬼火,一簇簇地極其的恐怖。
?「吼……」那怪異的聲音從那不明物體之中傳來,隨後那東西如鬼魅一般瞬間朝著慕容淺蘇胸前擊去,慕容淺蘇猛然朝著那東西一劈手,可是卻全然感覺不到有任何物體存在,而此時的不明物體已經在慕容淺蘇前方的十米處,那滿頭的白發被呼呼地吹散著……
?慕容淺蘇只覺得此物詭異的很,自然不敢掉以輕心。草草地將那些亂飛的銀針打落在地,瞅著那鬼東西一陣沉思,看來又有什麼新花樣要玩了!
?慕容淺蘇手中的靈力已然已經備足了,不屑地朝著那鬼東西勾了一下食指,有本事就過來,本小姐才不怕你!
?那東西似乎是嘶吼了一聲,聲音帶著幾絲雌性的鳥叫聲,只是那粗短的身姿卻看不出到底是什麼,隨著一聲長叫那東西朝著慕容淺蘇飛撲而去,似乎是要將她殺了不可!
?慕容淺蘇一手將那鬼東西的頭隔空滯留在了空中,以防止和它正面接觸而又劇毒入侵,這些東西肯定是那個修羅暗帝發明的,自然是跟他一樣劇毒無比的,所以不能掉以輕心。
?邪醫的心頭一驚,手中狠狠地捏著一把冷汗,這不人不鬼的東西還真有些可怕,听著它那莫名的嘶吼雞皮疙瘩地快要掉光光了呢!
?慕容淺蘇嘴角劃過一絲冷漠的笑意︰「想殺我,沒那麼容易!」另一手白光飛射而去,朝著那鬼東西就是一團觸目驚心的大火,呼啦啦地在它那白色的發絲間瞬間燃燒了起來,一時間火光沖天,那東西瞬間化為了一抹灰燼……
?邪醫不免長舒了一口氣,擦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真是好奇倒底是什麼東西?說是人吧它絕對不是人,說是鬼吧那又不是鬼,而且還能闖入此地,看來是不簡單啊!
?「你沒事吧?」慕容淺蘇瞧著邪醫一臉慘白的模樣問道。
?邪醫繞過那一團灰燼笑呵呵故作瀟灑地道了一句︰「沒事!」
?「發生了什麼事?」狂雨公子從里頭飛奔了出來,隨後跟著的是一臉冷意的蕭亦辰,他們是看到了剛才邪醫發的琉璃彈這才跑了出來。
?慕容淺蘇悶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邪醫一臉的尷尬,「鬧,就那鬼東西?」食指指著前方那一團黑乎乎的灰燼,此刻應該是灰飛煙滅了吧!
?突然,那一團黑煙在空中發出了一聲詭秘的嘶吼,隨後逐漸繞著原地飛了起來,最後有逐漸恢復成原狀,那一雙詭異的綠色眸子中竟然露出了兩簇火苗,越燃越旺,看來它的發怒了。
?「小心!」蕭亦辰冷眸中閃過幾絲驚慌,將眾人都護在了身後,手中的銀色長劍閃著嗜血的寒芒。
?「樓主!」狂雨和邪醫這下可急了,這算怎麼回事啊?
?死而復生!
?「我來!」慕容淺蘇一個上前擋在了蕭亦辰的身前,「你們對付不了它,趕緊退後!」凝著那一團詭異的東西,慕容淺蘇不由地佩服它的生命力,看來是極強的了。
?「蘇兒!」蕭亦辰那帶著極為不安的黑眸凝著此刻大義凜然的慕容淺蘇,他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和這種東西決斗?
?「啊——」蕭亦辰手中的長劍如一把巨型的大刀直直地砍向了前方的怪物,嘩得一聲慘叫。那東西被劈成了兩半之後再次合二為一,朝著蕭亦辰一陣左突右擊,招招致命,陰毒狠辣。
?慕容淺蘇猛然朝著前方的怪物一揮手,一道白光將那怪物的雙手給砍了下來,腳猛然一勾死死地踩住地那雙蠢蠢欲動的手。那怪物似乎很痛,朝著蕭亦辰依然不松懈地用頭去攻擊。
?狂雨手中的折扇嘩嘩地飛舞,邪醫手中的黑煙也是一陣金蛇狂舞,配上蕭亦辰那把龍飛鳳舞的長劍,那怪物自然是沒有偷襲的機會,只是嗷嗷地嚎叫,好不淒厲!
?慕容淺蘇猛然推開一旁的打斗的三人;「快走!你們不是它的對手!」像這種可怕的黑暗靈力,他們就算武功在高強也不是它的對手。因為它不是人,是妖,是鬼,是怪,甚至是三者的合體!
?「樓主,快走!」狂雨一把推開了蕭亦辰,手中的飛扇更是橫沖直撞將那怪物避開幾米遠,紅衣死死地擋在了前方保護著他的安全。
?蕭亦辰心中一橫,看來只能找其它方法了,正欲朝不遠處而去。那怪物瞬間隱身朝著蕭亦辰的肩頭飛奔而去,就連近在眼前的狂雨和邪醫都未曾料到,只是被什麼東西給撞飛了……
?慕容淺蘇猛然一個飛步,雙手瞬間一把抓住了那一頭的凌亂白發,那一團幽綠的光瞬間如閃光燈一般亮了兩下,隨後那地上的被砍下的一雙黑手朝著慕容淺蘇的後背就是狠狠地兩掌,心頭好像是有好多滾石落下,壓得慕容淺蘇不能呼吸……
?「噗」地一口鮮血直噴而出,將蕭亦辰那張冷然的臉灑得通紅。兩個血掌印死死地釘著慕容淺蘇的身後,身體只覺得迅速冰冷,後背似乎是被人給死死地扯開了皮肉……
?蕭亦辰手中的內力運到了十層,朝著那鬼東西就是狠狠地在一劍,此時只看到一股黑色的液體從那東西的白發間噴出,狂雨手中的折扇奮力地拍在了那東西的頭頂處,「啊——」一聲淒涼的慘叫劃破了上空……
?「上!」黑夜中冒出了這麼一個字眼,一時間風平浪靜的玄冥府此刻是熱鬧非凡,那黑乎乎的夜里盡是黑乎乎的人影,將這空蕩蕩的府邸圍地水泄不通。
?慕容淺蘇緊緊地依偎在蕭亦辰寬大的懷中,冰冷的玉拳被他那寬大厚實的手掌給緊緊地握著,似乎是在給她溫暖和希望。只是凝著這遍地的黑暗魔手,她的嘴角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果然是有預謀的。
?「什麼人,敢擅闖玄冥府?」狂雨一把擋在了最前頭,那獵獵的紅衣在這黑夜之中格外的顯眼奪目。
?無人應聲。
?死寂在這一方空蕩的上空回蕩著……
?那滿頭白發的怪物一點一點都在原地顫抖著,似乎又要恢復原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