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跨年秀——
約翰尼慢慢睜開了眼楮，他剛從一次美妙的睡眠中醒來。
他從沙發上撐起身子，看著那張白色大床上勞拉的衣服，嘴角勾起了一絲溫暖的笑容。從聖誕節到今天的這一周時間里，他都一直和勞拉待在一起，他們去遍了紐約城幾乎所有的著名景點︰大都會藝術博物館（），中央公園，甚至還去了格林威治村（）。當然，他們也吃遍了幾乎整個曼哈頓、一大半皇後區和一小半布魯克林。
沒錯，對于一對既沒有血緣關系，也沒有情侶關系的男女來說，在一起待這麼長時間的確有些奇怪。但對于約翰尼來說，這種感覺實在太棒了。和勞拉在一起的時候他可以完全放松下來，暫時忘掉自己附身到約翰尼－施瓦茨身上的這個事實，盡情地享受生活，這對于麻煩纏身的約翰尼來說非常奢侈——而且，最重要的是，勞拉是個美麗幽默而又聰明的女人，她和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些幼稚無知的大學女生大相徑庭，這讓約翰尼非常有新鮮感，並且為此深深著迷。
「勞拉到哪兒去了？」約翰尼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四周，那張國王大床的被子早已被疊得整整齊齊，而廚房里也不見勞拉忙碌的身影……噢，在那兒！約翰尼在玻璃幕牆外的陽台上發現了勞拉，此時的她靠在陽台邊的欄桿上打著電話。
「我不想回去，真的！」勞拉皺緊了眉頭，她正對著電話說著一種約翰尼無法理解的語言，「我在紐約過得很好！」
「我知道你在紐約過得並不好，寶貝。」電話那頭的男人輕輕嘆了口氣，「告訴我，你已經多久沒找到工作了？」
「我……我有工作！我天天都在忙！」勞拉連忙說道，她的辯解有些無力，語氣軟弱得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好了，勞拉，你不用再解釋什麼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生活是生活，夢想是夢想，有時候這兩者是不能交疊在一起的。我只是覺得你可以選擇一種更輕松的生活。」男人說道，「你可以回來繼承我的事業，現在我們的漢堡店生意很好。」
「可爸爸，我不想一輩子做漢堡，我也不想一輩子都待在那個小山村里……」勞拉囁嚅道。
「嘿，勞拉。」就在這個時候，約翰尼推開了玻璃門，他伸出頭，看著勞拉，「外面這麼冷，你不進來嗎？」
「馬上就來。」勞拉朝約翰尼擠出了一絲微笑，「好了，爸爸，我會再考慮一下的。我愛你，再見。」說罷，她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是誰打來的電話？听起來就像你們在說克林貢語（）注1一樣。」約翰尼打趣地說道。
「那不是克林貢語，是荷蘭語。」勞拉輕輕笑了起來，「我爸爸給我打電話，他……祝我新年快樂。」說到這里，勞拉別過頭，目光投向窗外的紐約，像是在逃避著什麼。
「發生什麼了？」約翰尼關切地看著明顯不對勁的勞拉，「有什麼想跟我說的麼？」
「啊……沒有，沒有。」勞拉連忙擺了擺手，輕咳了一聲，說道。
「好吧，沒事就好。」約翰尼抿了抿嘴，道。
「我們今天去哪兒？今天是2005年的最後一天，我們可不能把它浪費了。」勞拉有些不自在地踮了踮腳，朝約翰尼說道，看得出來她極力想把話題給轉移開來。
「別擔心，我早就計劃好了。」談到這個話題，約翰尼顯得有些興奮，他昨晚就計劃好了今天的行程，「放心吧，我會讓這個跨年夜變得美妙而神奇的。」
「那就看你的了，約翰尼。」看著興奮得像孩子一樣的約翰尼，勞拉開心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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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2月31日，美國東海岸時間7︰，洛克菲勒大廈（）。
「真是抱歉，勞拉。」約翰尼一邊走，一邊看著勞拉，一臉沮喪的樣子。
「為什麼要道歉？」勞拉有些疑惑地眯起了眼，問道。
「首先，我不知道四季餐廳（）今天上菜的速度竟然這麼慢，讓你等了將近三十分鐘才吃到第一份沙拉，第二，我不知道跨年夜洛克菲勒大廈樓下的滑冰場竟然還需要預約……」約翰尼嘆了口氣，說道，「第三，我竟然帶你來吃這麼貴的餐廳，並且你還不準我幫你付錢。」
「嘿，這沒什麼的，約翰尼。要知道，我可是個獨立自主的女性，怎麼能讓你付錢呢？」勞拉笑著說道，「而且，剛剛的那一份套餐其實也不算很貴。」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勞拉明顯有些遲疑。
「我知道那很貴，一份套餐得花一百二十美元呢。」約翰尼低下頭，攤了攤手，低聲說道，「對不起，看起來我毀了這個跨年夜。」
「噢，別這麼說。」勞拉看著約翰尼可憐巴巴的樣子，愛憐地模了模對方的後背，「我真的很開心，能在四季餐廳里吃上一頓晚餐對我來說已經非常滿足了。」
「不，其實我還能做得更好的……嘿，走路當心點！」約翰尼突然被一個從自己背後跑過的男孩撞了一下，他轉頭看著那個男孩，不滿地抱怨道。
「抱歉，老兄。」男孩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放在額頭前，朝約翰尼敬了個禮，「我趕著去看時代廣場上狄克－克拉克的搖滾跨年秀（－’’）現場，所以著急了一點。」
「沒關系……等等。」約翰尼擺擺手，笑了笑，突然，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狄克－克拉克的跨年秀，怎麼了？」男孩攤了攤手，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約翰尼有些興奮地轉頭看向勞拉，「怎麼樣？狄克－克拉克的跨年秀，這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踫得上的。」
「狄克－克拉克？」身為荷蘭人的勞拉－斯通顯然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她鎖著眉頭，認真地在自己的腦海里搜尋著有關信息，「噢！就是電視上那個說今年要請瑞安－西克萊斯特()注2擔任跨年秀主持人的那個老頭子？」
「啊……沒錯。」約翰尼想了想，點點頭，說道，他記得今年應該是瑞安－西克萊斯特第一次擔任狄克－克拉克跨年秀的主持，「那麼，我們要去看嗎，勞拉？要知道，每一個在場的觀眾都能拿到一頂黃色帽子和一根紅色棒子，我從小就想要了！」
「當然要去，約翰尼！」勞拉咧嘴笑了起來，激動地拍手道，「我可是瑞安－西克萊斯特的超級粉絲！」
「呃……我們倆的目的看起來有些不一樣。」約翰尼尷尬地聳了聳肩，「不過管它呢，這可是狄克－克拉克的跨年秀！走吧！」說罷，約翰尼拉起了勞拉的手，朝時代廣場的方向小跑而去。
狄克－克拉克是美國歷史上最有影響力的主持人，而狄克－克拉克的搖滾跨年秀則是美國影響力最大的跨年活動。這檔節目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以至于美國民眾都已經習慣把跨年夜稱為「狄克－克拉克節」了。從1972年開始，每年的12月31日，狄克－克拉克和與其合作的注3都會在時代廣場搭起表演舞台，用狂歡的方式來迎接新一年的到來。並且，每當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時代廣場上總會有一個巨大的球體徐徐落下（），隨著大球的降落，數百束炫彩奪目的禮花會一齊在空中綻放，場面無比壯觀。因此，每年狄克－克拉克的跨年秀都會吸引成千上萬的紐約客和旅客到場觀看，而電視機前也總會坐著數以百萬計的興奮的觀眾，與狄克－克拉克一起等待著新年的到來。而今年，宣布撤換掉表現不佳的日間節目主持人雷吉斯－菲爾賓（）注4，並換上人氣日漸高漲的選秀節目《美國偶像》的主持人，瑞安－西克萊斯特，而和他搭檔主持的則是著名的迪斯尼美少女明星，希拉里－達芙（）。並且，狄克－克拉克本人也將在中風之後首次回歸跨年秀的舞台。這一切都讓今年的跨年秀變得更加引人關注。
所以，當約翰尼和勞拉終于到達時代廣場的時候，前來參加跨年秀的觀眾們早就塞滿了整個廣場。
「見鬼，這里可什麼都看不到！」約翰尼將手搭在額前，朝遠處的表演舞台望了望。
「沒錯。」勞拉沮喪地點了點頭，「看起來我們只能看旁邊的大屏幕了。」
「這可不見得，我們一定有方法到前面去的。」約翰尼私四下張望了一番，終于在人群的某一處看到了一個身穿紅色制服的，略顯青澀的電視台工作人員，他朝勞拉笑了笑，「看我的。」
「所有的觀眾，請留在你現在所在的區域！」紅衣工作人員大聲朝聚集在自己周圍的觀眾說道，「前面已經沒有位置了！
「嘿，伙計！」約翰尼走了過去，朝紅衣工作人員伸出了拳頭，「最近怎麼樣？」
「很好。」紅衣工作人員用手踫了踫約翰尼的拳頭，疑惑地問道，「我認識你嗎，先生？」
「你不認識我，但是你的主管泰勒認識我，我可是他最好的朋友。」約翰尼指著自己，說道，「我是喬納坦，泰勒一定跟我說起過你吧？」
「啊……沒有，沒有人跟我說起過你。」紅衣工作人員更加疑惑了，「而且泰勒好像也不是我的主管。」
「什麼？」約翰尼揚起了眉毛，好像听到了什麼令他非常震驚的大新聞一樣，「你不知道泰勒是你的主管？他可是這場秀的現場指揮！」說到這里，約翰尼朝表演舞台的方向指了指，「看到那個人了嗎？」
「沒有。」紅衣工作人員搖了搖頭。
「不管你有沒有看到，泰勒就在那兒……而且他答應過我他會給我搞到兩個前排的位置的……瑞克。」約翰尼低頭看了看對方胸前的工作牌，摟過了跟在自己身邊的勞拉，說道，「這是我的女朋友菲奧娜，今天我專門帶她來看秀，作為一個紳士，我可不能讓她只看大屏幕。」說到這里，約翰尼俯過身子，在瑞克的手里放了一張五十美元的鈔票，「如果你讓我到前面去，不僅這張五十美元的鈔票是你的，而且我向你保證，我會在泰勒面前多夸你幾句的……像你這樣的新人，應該很想獲得上面的關注吧？」約翰尼又用手指了指‘泰勒’所在的方向，神情非常嚴肅認真。
「啊……好吧。」瑞克被約翰尼精湛的演技給打動了。他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從自己胸口的兜里模出一張塑料卡片，「這是工作人員的通行證，它可以帶你到舞台最前面去。」瑞克把卡片遞給約翰尼，頓了頓，說道，「你會給泰勒提起我的，對吧？」
「當然。」約翰尼揚了揚手中的卡片，「非常感謝，伙計。」說到這里，他轉頭看向自己懷里的勞拉，放開了搭在對方肩上的手，「抱歉，勞拉，我剛剛得讓那家伙相信我們是情侶，不然整出戲就露餡了。」
「好吧，我原諒你，喬納坦，‘我的男友’。」勞拉有些好奇地看著約翰尼，「你怎麼知道這種方法能奏效？」
「因為，‘菲奧娜’，那個人看起來還不過二十歲，肯定是假期到電視台來打工的實習生，而且像他這樣的實習生是不會見到整場節目的現場編導的。」約翰尼眨了眨眼，「再加上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第一需要錢，第二需要關注。所以，他肯定會想用這種方法來討上司‘泰勒’的歡心的。況且，就算沒有‘泰勒’又有什麼呢？至少他還得了五十美元，不是嗎？」
「約翰尼，你可真是個滑頭。」勞拉輕輕捶打了一下約翰尼的手臂，笑著說道。
「但我這個滑頭可能拿到前排的通行證。」約翰尼晃了晃手中的卡片，笑了起來，「好了，我們走吧，勞拉，節目就要開始了。」
注︰
1、克林貢語︰電視劇與電影《星際迷航》（）中的一種人造語言。
2、瑞安－西克萊斯特︰著名選秀節目《美國偶像》的主持人。
3、︰，美國四大公共電視網之一。
4、雷吉斯－菲爾賓︰日間節目！的主持人，美國最知名的主持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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