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旭策馬挺立在克菲爾德北門外的一處小山丘上,在他身後是千余名「家園」的騎兵。此時正排列成一個整齊的方陣,隨時可以出擊。而在他面前三百多步以外,正是克菲爾德那堅固高聳的城牆。
「家園」的整個騎兵隊列就這樣靜靜地站立在那兒,除了偶爾幾聲戰馬的嘶鳴,所有的戰士都一言不發,他們將目光都集中在了唐旭的那柄槍上,騰龍寒鐵槍。
唐旭的槍事實冶鐵中心為他量身訂造的。其長度比普通的槍短了一些,但卻可以用單手靈活的操控。材料用的是稀有的唐旭鐵,比普通的鐵要重,因此盡管整桿槍看上去並不長,但分量卻是普通槍的一倍,和郎中的血齒刀不相上下。當然,既然是為他量身訂造的,槍上肯定會有一些屬于他個人的「風格」。槍身上有一處特制的龍首吞口,是便于單手使槍而設計的,做工異常精細。而更令人驚嘆的是,槍身的前半部分竟然盤繞著一條龍,與李宇軒的盤龍古劍劍鞘上的簡直一模一樣。原來唐旭在見到盤龍古劍劍鞘上的盤龍圖形後非常喜歡,特意用紙復制了一份,叫工匠為他鑄在槍身上。
現在對于唐旭手下的騎兵而言,他手中的唐旭騰龍槍就是戰斗的信號,就如同于郎中手中的血齒刀般。
太陽緩緩升至中天,在樹的陰影下與樹身重疊的瞬間,唐旭舉起了手中的唐旭騰龍槍向前一指,自己率先向遠處克菲爾德的城牆沖去。千余名騎兵立即由原先的方陣變成了四列,每列都是兩百名騎兵的散陣,緊隨其後。
同一時刻,南門,西門外的郎中和李宇揚也率軍突進。
當唐旭和他的騎兵沖至離城牆約一百二十步的時候,城樓上落下了第一陣「箭雨」。可令人感到不可思意的是,上面落下來的箭支稀稀落落,只有很少的百余枚,根本就沒有守城部隊該有的氣勢和威力,看來自己正好處在敵人防守的薄弱部位。
當唐旭與他的騎兵沖到克菲爾德的城牆腳時,城牆上連一塊檑木都沒有滾下來。更讓人想不明白的是,城牆上面竟然傳了打斗之聲。
不可能是「家園」的部隊吧!郎中和李宇揚的動作不可能有這麼快,除非他們提前發動了攻擊。
也就在唐旭愣神的時候,他的眾多手下已經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正要解開系在腰間的攀城工具「雲抓」。
這是一種小型的單兵式的作戰工具,其中最主要的部分是一個鐵制的鷹爪,後面系了一段相當牢固的麻繩。由于「家園」的騎兵,特別是原先的「黑龍騎士團」,單兵作戰能力非常強,就每人準備了一件這種東西。平時別在腰間,一旦突進到城牆下面,即可將其拋上城牆,能夠牢牢地抓在城樓上,戰士們則攀繩而上。在一些較小規模的攻城戰中就可以充分發揮他們的個人作戰能力。
不過現在他們要對付的是以堅固著稱的克菲爾德,能不能成功就不是很清楚了。但在缺少大型攻城器械下,唐旭別無他法,也惟有冒險一試了。
此刻城牆上的喊殺之聲不減反增,顯然上面發生了激烈的戰斗,說不定自己的騎兵還真能憑手中的「雲抓」攀越克菲爾德的城牆。
幾十只「雲抓」順利地抓在了城牆的垛口上,戰士們正準備延繩而上。也就在這時,克菲爾德的北門突然被從里面打開。唐旭一見,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個沖進了城中,其余騎兵一看將領沖了進去,也都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讓所有進城的「家園」將士感到吃驚的是,「迎接」他們的不是如潮水般的敵人,而是成群手執各式「武器」的克菲爾德老百姓。其中一名手執一柄利劍的年青人越眾而出,向唐旭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我是家主安插在克菲爾德的細作,已經順利完成了攻佔北門的任務。現在請將軍趕快支援其余兩門的‘家園’,鳳翔軍隊的守城主力現在都集中在那里!」
听完了年青人的匯報,唐旭急忙命令兵分兩路,各自支援西門與南門兩處。
短短半個多時辰,這座原卡羅爾王國的首都再次易手。「家園」僅以犧牲三百人的代價佔領這座城市,並且俘虜了兩千多名鳳翔的鐵甲步兵。
當日夜,李宇軒率領後續部隊五百名騎兵也趕到了克菲爾德。
原先的李府早已是一堆廢墟,此刻依舊靜靜躺在那里。唐旭將他的指揮部設在了位于城西的卡羅爾王宮。當李宇軒第一眼瞧見他的三位將領時,唐旭三人正圍坐在王宮的大殿上烤羊肉。
「你們不錯啊,都已經和我們的王平起平坐了!」李宇軒一臉笑意的出現在殿門外。
一見是家主,三人都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必恭必敬的行禮道︰「家主!」
李宇軒揮手示意讓他們坐下,自己也跟著在他們中間找了位置坐了下來。郎中趕緊將一塊已經熟了**成的羊肉遞了過去。
李宇軒笑著接過郎中手上的羊肉,嘶了一口道︰「唐旭,坐在大殿里滋味如何,有沒有到王座上去試試啊?」
「家主,您不知道。有個兵士就是在沖進大殿時,在王座上坐了一下,沒想到……」郎中在一邊嘟噥著朝唐旭瞪了一眼。
「怎麼了?」李宇軒眼中殺意一閃而過,仍舊是一臉笑意的望著唐旭。
唐旭並不是沒有覺察到李宇軒眼中那轉瞬間閃現的殺意,與其相處四年的他很清楚那意味著什麼。但現在的他在心里卻時刻在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去注意李宇軒的眼神,因為任何一位王者都希望自己的下屬太「聰明」。
「啟稟家主,我已經下令將這名膽大妄為的士兵給斬了!」唐旭正色道。
「我簽署的‘十斬令’中可沒有這一條啊?」
「身為下屬,膽敢私佔王位,此行為與謀逆無異。比起觸犯軍紀者,更應該斬首!」唐旭的口吻相當嚴厲。
「我想這名士兵也不過是好奇,不會有什麼謀逆之心吧?」李宇軒的語調依舊是不急不緩,但郎中與李宇揚此刻卻已經從中感覺到了李宇軒的威勢。
「雖無謀逆之心,卻有謀逆之嫌,一樣該斬!」
李宇軒點點頭,拍排唐旭的肩膀,站起身踱出了大殿,身影消失在大殿的轉角處。
原來那名士兵是郎中的手下。事實上,當時郎中,李宇揚也曾想到上面坐一坐,但卻被後來趕到的唐旭所阻止。不但如此,他還力主斬殺那名士兵。現在兩人終于明白唐旭這樣做的原因。
雖說沒有謀逆之心,卻有了謀逆之形,一樣該斬!
這句話就象是一記驚雷震響在郎中與李宇揚的頭上。如果今天是自己坐過了那個位置,李宇軒雖然不會將他們斬首,但以後呢?現在,他們終于體會到什麼叫君威難測,什麼叫伴君如伴虎了。有些東西自己或許可以恣意妄為,但有些東西卻是連踫也不能踫一下的。
接觸到兩人驚恐的目光,唐旭沒有說話。他相信兩人已經明白了自己那樣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