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大軍選了個不錯的營地駐扎。
獨自坐在大帳內,劉正肆意的啃食著手中的一塊骨頭,吃得有滋有味的。這可是白天的時候,他自個兒打到的野味。
「將軍,公子還有夫人來了。」忽然,惡來挑起帳簾走了進來,面色如常道。
「哦,招呼………,什麼?是鄧艾?」一時間沒有回過神,劉正本想讓惡來招呼她們母子進來,但稍後卻反應過來,驚詫道。
「是公子。」惡來道。
一把擱下只啃了半截的骨頭,胡亂的抓起一塊布擦了擦嘴後,劉正疾步走出帳外。
天色黝黑,但在火光照耀下,這帳子四周一片通明,猶如白晝。
馬車旁邊,俏生生站著的艷麗女子,還有依偎在她身邊的小子,不正是薇姿母子嗎。
劉正有些愣住,而護送薇姿母子進來的士卒同樣是面色古怪,文聘教出來的士卒,自然是精挑細選的精卒。
這些人一般情況下也是很听話的,但這場面實在是古怪了點。
俏生生的薇姿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加顯得艷麗不凡,盼顧間明艷四射。鄧艾年紀幼小,瞅著還真是挺像劉正的。
沒有人興起對將軍不敬的念頭,但覺得古怪是有的。
「給將軍添麻煩了。」薇姿輕輕的對劉正福了福,臉蛋微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楮中射出的是點點歉意。
劉正回過魂來,四周的目光他自然是感受得到。皺著眉頭招呼薇姿道︰「不是說話的地兒,進來說話。」
順從的點了點頭,薇姿牽著鄧艾,隨著劉正走入帳中,惡來則守在了外邊。
走入帳中之後,劉正微微的停頓了一下,等薇姿上來時,才牽起鄧艾的另一只手,往著帥位上走去。
剛剛才隱下的微紅又重新的浮現在了薇姿的臉蛋上,但猶豫了一下,薇姿還是沒有放開牽著鄧艾的手。
隨著劉正一起走著。
到底是男人,心有時候並不怎麼細,劉正也沒覺得這樣牽著有什麼不妥,心里只是覺得疑惑,這娘倆怎麼追到這邊了,莫非是蒯越那丫的待他們不好?不過按理說不太可能啊,蒯越這個人君子之風可是濃厚的很啊。
當劉正牽著鄧艾一起坐在軟墊上的時候,還是想著這個問題。薇姿則輕輕的隨著劉正,坐在了案的旁邊。
「怎麼回事兒?莫非是蒯越把你們娘倆給趕出來了?」還是有些想不通,劉正抬起頭來問道。
「是艾兒听說將軍領兵回新野的消息後,自己要來的。」薇姿搖著頭,女敕手指著坐在劉正身邊的鄧艾道。眼神中不無寵溺。
「父親是想拋棄我和娘親嗎」鄧艾睜著一雙亮亮的眼楮,笑著問道。
「小家伙在打什麼鬼主意?」劉正也不上當,反手捏了捏鄧艾的小臉蛋,笑著問道。這個小家伙雖然還是沉默寡言居多,但在他面前卻是越來越開朗了,劉正這麼說著的時候,其實心里早就升起了滾滾的成就感了。
完美的兒子養成計劃啊,由其是這兒子是叫鄧艾的時候,這感覺真是他媽的賊爽啊。
「父親此次領兵返還新野是不是為了北邊的動靜?」亮亮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劉正,鄧艾張著小嘴問道。
「小家伙既然心里清楚,還是追了來,真是胡鬧。」劉正聞言也沒有驚訝的地方,這小家伙可是早慧的厲害。笑罵了一聲胡鬧後,反身對著近在咫尺的薇姿道︰「先在這邊過一夜,等明天我派人送你們母子回襄陽。」
「將軍您別嫌棄艾兒年紀小,先听听他打算說什麼。」一般情況下對劉正比較順從的薇姿這次卻堅定的搖了搖頭,笑著撫了撫鄧艾的頭道。
「兒子始終是要跟著老子的不是嗎?」鄧艾見劉正的目光總算是正視了他,笑著道。
看著鄧艾那張始終笑著,但總讓人感覺到一絲肅然的小臉蛋,劉正的眼神也逐漸的嚴肅了起來,皺著眉頭問道︰「你小子懂什麼。你老子我這次去的地方是沙場,你一個孩子鬧個什麼勁兒。」
「兒子雖然不像父親,見過沙場險惡的,但卻自負讀過幾本兵書,曉得分寸,而且還曉得父親此去必定是有敗無勝。」鄧艾搖著頭,堅定的看著劉正道。
來時,這兒子可沒跟她說過這些話的。只是說想要追隨父親。她一個內宅婦人,哪曉得勝敗啊。何況她也沒听說過北方有什麼動靜來著的。
如此想,又見鄧艾堅持,才帶他過來的。
薇姿的小嘴微微的張開,臉蛋上盡是驚訝,那模樣有別于始終端莊明艷的她,給了她一分小女兒的嬌態,看著可人的緊。
這個時候可不是留意良景的時候,劉正的眉頭更皺,卻是心里有些惱了,這小家伙年少早慧,卻是有些自大了,看過幾本兵書就知道勝敗了?真是胡鬧。
雖然他分析的還挺對,一般情況下,劉備確實沒有勝算的說。
「所謂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歷來大戰之下,九分在人謀,一分在天意,什麼叫做有勝無敗?」劉正呵斥道。
「今時今日,曹操如天時。天時之下,何來天意之說,兒子只曉得天時如劍,所向披靡。何況,兒子只想隨著父親左右而已。」小臉上的笑容完全隱去,鄧艾張著小嘴,大聲變白著,隨後更是起著身子,重重的朝著劉正跪下,說出了後半句。
到底是鄧艾,讀過幾本兵書就讓劉正的話完全啞火,難道他明確的跟小家伙說,這場戰爭中,曹操會犯錯誤,然後孫權這個意外介入,然後這天下就被人瓜分成了三份,你老子我還能從中撈取無數好處。
這話劉正可不敢隨便說出口來。
然而這也不是重點,重點的是他總算是體會到了鄧艾小臉上的表情,是決然,是隨父一起的決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絕不是胡鬧,而是大丈夫做了決定之後的決然。
這跟劉正這個動機不純的人一對比,真是天上和地下的區別。
曉得這小家伙跟自個兒親,但卻沒想到這小家伙能豁出性命跟自己親近。劉正良久無語,良久後,劉正伸出了手,輕輕的了下鄧艾的額頭。
沒有再看向他,而是正視著薇姿道︰「都听見了?我現在就喊人來帶你們母子走,連夜就走,你這個為人母的,要看好他。」
見劉正臉上這態度,還有說話的語氣,鄧艾的小臉不由的皺成一團,有些可愛,但更多的是無奈,還有憤怒。
說到底他也只是想隨著父親,跟在他旁邊而已,這有錯嗎?
為人母的,哪不曉得兒子的性格。薇姿輕輕的拉過鄧艾,卻沒有擁他入懷,因為她覺得這孩子已經大了,不再是她懷里的那個小小子了。
「將軍對我們母子的恩惠,我們母子永世難報。難得這孩子跟將軍這麼親近,還請將軍應允了。」出乎劉正意料的,作為母親,薇姿居然幫著兒子胡鬧。
連鄧艾也覺得意外。
「這次可是九死一生。」曉得劉備會勝利,但劉正可沒有百分百保證他們母子安全的能力。苦笑著,唯有苦口婆心道。
心中還有種把她們母子綁回去的心思了,讓蒯越幫著看著,他們母子如此胡鬧,但蒯越應該不會。
「既是九死一生。如將軍死,我們母子為將軍收尸,每年艾兒也會給將軍上香,如我們母子死,還請將軍代為收斂。如將軍與我們母子皆死,那就是天意了。」緊緊的握著鄧艾的小手,薇姿淡淡道。
望著薇姿那淡淡但卻無比堅定的神色,偶爾瞥向鄧艾的眼神中也是寵溺與贊成,似乎帶著一點對兒子決定的贊賞和自豪。
微微苦笑著,劉正還能說什麼呢?人孰能無情,焉能無情?情不自禁的,劉正輕輕的拍了拍薇姿白皙女敕滑的手背,嘆息道︰「你放心,這孩子是個做大將軍的料,就算是他自己想死,老天爺也不會滅了他。」
「謝將軍吉言。」這次沒有臉紅,帶著一絲融洽和自然,薇姿笑著向劉正俯身道,而鄧艾的臉蛋上也再次浮現出了笑容,這是歡喜。
就沖著這對母子對他的情意,劉正也不好再行綁了他們母子回襄陽的事兒了。但也正是這份情意,也讓劉正的心中升起了絕不讓這對母子有什麼損失的決心。
這兒子不是親生的,收養的時候也是帶著猥瑣的念頭,但天知道,這個兒子真的就成了他的心頭肉了。
輕輕的捏了捏鄧艾的小臉蛋,這似乎已經成了習慣了。做完之後,劉正有些啞然,不過看著鄧艾的臉上沒有任何拒絕的神色,他的心不由的舒暢了很多。
算了算了。就像鄧艾說得一樣,兒子跟著老子天經地義。
「沒用膳?我去找人給你們弄些吃食,晚上你們也住在這兒。」劉正笑著對母子兩個道了一聲後,起身走出了大帳。
「艾兒跟將軍真是親近呢,娘親都有些妒忌了。」薇姿輕輕的笑著,撥弄著鄧艾的頭發道。
「不知道呢。」鄧艾搖著頭道,起初,也是為了報恩,才答應做劉正的兒子,打算孝順他的,但現在,劉正給他的感覺真的像一個父親了。
「娘親,您難道就不想再找個歸宿嗎?父親說留我們在這兒過夜,娘親可沒反對。」鄧艾忽然又舊事重提道。
很早他就覺得劉正這個人不錯了,而且也曉得薇姿對劉正也沒有任何的厭惡。而且更直接的是,他不想讓娘親下半輩子孤單一個人過。
他曉得自己的心野,長大之後一定會從軍的。這樣娘親不是更孤單?想著,鄧艾的心一緊,不由的靠了靠薇姿。
「人小鬼大。」先是笑罵了一聲,隨即薇姿囑咐道︰「這事兒別再說了,將軍出身宗室,年紀輕輕就獨領一軍了,你娘是個寡婦。說出去會讓人笑話的。」
「那要是將來我做了將軍,有了地位,您是不是……。」到底是孩子,哪里懂什麼男女之事啊。這番話鄧艾也是月兌口而出了。
「等你長大了,娘就是老太婆了,你父親也早就有了妻,子嗣都一大堆了。何況真到了那個時候。娘還是個寡婦呢。」薇姿伸出白女敕的手指,嬌笑著點著鄧艾的小鬧到,笑話著。
「反正不管,我不要讓母親將來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鄧艾卻是執拗道。薇姿只是當做笑話听著,並不以為意。
不過劉正這家伙也確實沒有打薇姿主意的心思。讓薇姿母子住了大帳後,自個跟惡來他們擠了一夜。
這一夜睡的天昏地暗啊。真他媽的不是一般的臭。真是不堪回首啊。第二夜的時候,劉正死活也沒有去。而是另起了一座小賬住著。
幾天後,當張飛身影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劉正自是大喜過望。
「翼德。」兩人重逢,劉正情不自禁的大叫著。
「哈哈哈,操德有沒有想哥。」臨到近前,張飛一個逾越,利索的翻身下馬,來到劉正身邊道。
也是下了馬,劉正給了張飛一個狠狠的熊抱。
差不多都十個月,接近一年了。還真是有些想這個直漢子了。還有也不曉得他自個兒帶出來的軍隊怎麼樣了。
沒回來的時候不怎麼想。但一回來,才發現這兒才是他真正的根本之地啊,有自個兒的兄弟,有同僚,也有下屬,還有軍權。
不是劉表那兒能比的。
在這兒是什麼待遇啊,軍師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在劉表那兒說破嘴皮子也不過是頂著劉表族弟的名號混吃的雜牌而已。
痛快,真他媽痛快。劉正情不自禁仰天哈哈大笑著,那個猥瑣啊。
見劉正高興,張飛也隨著一起嘿嘿的笑著。
笑完之後,張飛才把劉備的意思給劉正說了,這事兒其實也不用張飛說,劉正也猜得到,經過這件事後,劉備在心里一定把他劉正的地位給撥高了很多。
劉正笑著听完了張飛講的劉備的一些肺腑之言後,笑著問了問新野的情況。
雖然在襄陽也听到了幾分消息,但劉正听著張飛親口說出了劉備請了諸葛亮還有徐庶一起來後,心中有些欣慰,總算是沒有應為他的出現而埋沒了諸葛亮還有徐庶這兩個俊杰。
不過最主要的是,沒有這兩個家伙助陣,劉正心中就覺得少了點什麼。那是心虛,論及剽竊他天下第但這治國治軍之道,他是下下流的。
連諸葛亮那個混蛋的小指頭都比不上。不過老子的官一定要比諸葛亮做的大,地位侯爵也是,至于職權到是無所謂了。能者多勞嘛。
劉正心中笑著。
雖然張飛的到來讓劉正有些喜意,但撇下大軍獨自前行,好早日享受到有丫鬟伺候的計劃還是泡湯了。別的人可以丟下不管,他能丟下張飛嗎?
答案是不可能的。
只得隨著張飛一道,帶著大軍,依舊緩緩的往新野開去。
新野還是那個新野,並沒有因為劉正外出了將近一年而有任何改變,改變的只是氣氛,一股大戰將起的氣氛。
望著新野的城牆,劉正大叫一聲,老子又來了,來跟劉備那混蛋一起共患難咯。
與劉正的不正經完全不同,城門前,率著帳下文武等候著的劉備面容上,更多的是肅然,還有一絲別樣情緒。
當初,糜竺去了一趟襄陽,帶回了劉正的那一番決然表忠心的話語,劉備心中是贊賞的,但卻沒能想到在這危難之際,劉正真的就回來了,而且還帶了這麼多的士卒。
這也不能怪劉備猜疑,畢竟事到臨頭,能慷慨就義的當今能有多少?
劉正能夠回來,那是劉正自個兒證明了自己的人品。劉備自負不是個寡恩的人,今天擺下這麼大的陣勢,也是自然。
「兄長。」在劉備面前,劉正還是那個作風,態度是那個頂頂好的,遠遠的就下了馬匹,大步走到劉備面前之後,俯身跪拜道。
「好,回來就好啊。」劉備的心也不是鐵做的,見劉正的態度只覺得這個族弟親近扶起劉正後,連拍著劉正的肩膀道。
「大哥你看,操德給你帶來的一千士卒。嘿嘿,弟我細細的觀察過了,是真的精兵,劉表那廝真是大方了一回啊。」落在劉正身後,張飛嘿嘿的笑著道。
劉備這次到沒有訓斥張飛,只是拉著劉正的手,問了緣由。
劉正哪里曉得劉表是吃錯了什麼藥啊,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劉備見此也沒有追問,反而笑著對劉正指了指身後的兩個人道︰「此二人即是操德舉薦的賢才。」
一個白衣飄飄面容雄偉,面上帶著笑,看著書卷氣十足。一個同樣是白衣,但卻有一股英氣,配著劍,豪俠風範迎面而來。
來了,這兩人中就有諸葛亮這個絕世牛人鳥。混蛋加三級的不世之才啊。不過幸好,古人見得多了,連劉正自己都差不多已經成為了這個時代的人了。
自然也沒了見到牛人的興奮了。
「劉正見過兩位先生了。」劉正自然不會傻到拿大,很是有禮的稱呼著兩個人道。
兩個白衣飄飄的相視了一眼,一齊笑著抱拳回禮道︰「諸葛亮(徐庶)見過軍師將軍。」
書卷氣十足的是諸葛亮,而豪俠風範的自然是徐庶了。
「什麼軍師將軍啊,論及學問,可能還比不上你這臥龍,還有你徐元直的十之一二呢。」自大,劉正這話絕對是自大了,什麼十分之一二啊,要是有這兩個人的百分之五,他也能憑借真本事在這個世界生存鳥。
雖然有些詫異這軍師將軍的態度,但兩人卻早就從劉備那里曉得了就是這位主,請了他們兩個出山的。
對劉正自然是存了幾分好感的,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兩人齊齊的連道不敢,與劉正刻套著。
很和諧,很有氣氛。
一旁的劉備臉上帶著笑,而張飛早已經是哈欠連天了。他素來敬重文人,但卻最是煩這一套的,真是嗦。
諸葛亮徐庶之後,還有簡雍,糜竺孫乾等一群同僚好友。一堆人寒蟬了一會後,在劉備的一聲令下,大伙兒齊齊的進了新野城。當夜,劉府內歡笑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