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劉正還是不能痛下決心。
不過孫尚香直言不諱的說出,要不是與她親近就要請周瑜押他回東吳的話來看,應該不是說假的。
我擦。
煩惱,滿肚子的煩惱。整天本來就沒多少事干,現在又要被困在帳子里,與孫尚香干對眼,這實在是。
哎。
不行,得出去透透氣才行。劉正豁然起身,出了帳外,與惡來一起,來到了龐統的帳內。
凡是身上有稍微高點官職的,一般都是一個人一個帳子。龐統的官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足夠讓他分配到一座帳子了。
掀起簾子,劉正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帳子內,堆滿了一些櫃子,上面擺滿了無數的竹簡,龐統正跪坐著,細細研讀。
人家才是真名士啊,知識與見地都是從竹簡上獲取的。看著龐統拿著竹簡研讀時的認真樣,劉正心下有些羨慕了。
這樣的日子也不錯啊。
劉正踏入的腳步聲蠻大,龐統先是放下竹簡,而後抬起頭,見是劉正,臉上微微的現出了一絲笑容,起身舉拳道︰「操德怎麼有空來我這兒看看?」
「閑著無事。」劉正舉了舉拳,一坐在了龐統旁邊道。
看了眼劉正,龐統忽然問道︰「可是因為孫小姐?」
孫尚香來這里是機密,但劉正一天到晚的都呆在帳子里,而且名義上是孫權族弟的孫尚香也是如此。
龐統略一猜測,就疑點重重啊。人嘛,好奇心總是有的,他管著文書,找來當日孫權給周瑜的來信,也就能猜出來了。
到是劉正有些奇怪,細細的看了眼龐統,這才道︰「想出去劃劃船。找些人手把。」
看劉正氣色不佳有氣無力的樣子,龐統心中就有數了,考慮了一下,就道︰「操德稍等。」
說著,龐統起身到外邊張羅去了。
少一時,就有人來報劉正說船已經準備好了。
雖然曹操下江了,與孫劉在襄陽附近對視,但也並不能說曹操完全控制住了長江,東吳在這一帶還有幾個營地在江邊,偶爾也會出去打打獵。
襲擊一下曹操那邊運糧船只。作用不大,但聊勝于無啊。
當劉正被人帶到江邊的時候,一只不大不小的戰船在岸邊立著,龐統迎風站在船上。
東吳去了個來回,這別的可能沒學會,但乘船的本事卻學了不少,四平八穩的走上船,在甲板上微微的靠著龐統坐下,眺望著北邊略顯得湍急的江水。
龐統微微一個手勢,讓掌船的軍官開船。
「大江東去啊。」戰船迎著波浪行進,龐統陪著劉正看了會兒江面後,輕聲嘆息道。
「士元為何感嘆?」劉正聞聲回過頭來,心下有些納悶。龐統的這句話像是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在回憶逝去的時光一樣。
龐統微微搖著頭,笑指著前邊的江水,道︰「看著這東去的大江,心月復中有些愁緒而已。」
愁緒?劉正望著龐統還算年輕的面容,忽然卻瞥見了他鬃發中的一點點花白,心下忽然一動,不禁想起了那日,問龐統東吳水深,還是淺。
龐統毫不猶豫的回答「深」。的情景。
龐統死在伐蜀三十幾歲,現在也應該有三十來歲了。古人常言道三十而立,龐統這個人,已經可以自稱老夫了。
而如今,卻還只是個大都督從事。要是才能平庸還好,龐統的才高名也有,但卻不得晉升。
也難怪他心中愁緒滿月復。
大江東去,時光如逝啊。
本來是有心拉攏龐統的,但劉正自己的心情都是糟糕透頂了。陪著龐統嘆氣了幾聲,也就沒多話了。
也意識到了自己這次的目的似乎是陪著劉正來解解悶的,並不是來感嘆的。些許的愁緒後,龐統笑著舉拳道︰「這江也看過了,是該祭祭五髒廟的時候了,艙內準備了些酒菜,操德隨我來。」
酒菜?
正是想一醉方休的時候呢。劉正聞言暗贊了一下龐統心細,笑著舉拳道︰「今日就與士元一醉。」
雖說是酒菜,但龐統準備船的時間都沒花多久,又怎麼會有時間弄豐盛的酒菜呢,不過一些酒水,一些腌肉,還有一些生菜而已。
不過有人陪著喝酒就不錯了,劉正與龐統杯對杯喝著。
劉正倒還沒什麼,龐統似乎是沒這麼猛的喝過酒,幾杯下肚,臉上暈紅就很明顯了。
「听聞操德在這襄陽收有一義子?」劉正的名聲這麼大,浮夸之名佔的比例也不小,按照傳聞一細想,常人也就能想到劉正為什麼會這樣不待見孫尚香了。
龐統雖然喝了點酒,但人卻沒糊涂,也有心為劉正開導。
提起鄧艾,劉正的精神就為之一振,笑著道︰「確實收有一犬子。」
口口聲聲說是犬子,但劉正臉上的自豪卻是掩不住的。龐統呵呵一笑,搖了搖頭,又道︰「這犬子虎子都畢竟不是自己的子嗣啊。」頓了頓,龐統又道︰「我知曉操德無心呆在東吳,但卻也不必如此不待見孫小姐。身處亂世,誰又能知道將來會如何。孫小姐身份尊貴,如果操德能與孫小姐能有一子嗣留在東吳,也未必不是一條退路啊。」
劉正聞言一愣,隨即失笑道︰「卻是沒想那麼遠。」
龐統搖了搖頭,顯然也是看出來劉正這是在敷衍了。
龐統也不是個婆婆媽媽的,勸了一句,見劉正沒听,也就沒有再勸。只是喝著小酒,吃著小菜。
也是悶聲吃著酒菜,過了一會兒後,到是劉正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人家有也是關心自己嘛。
舉著拳頭道︰「士元之言,我會多加考慮。」
龐統點了點頭,道︰「人生在世,除去功名,就是為了敷衍血脈,亂世之中,能有孫小姐這樣的妻,卻是操德的幸事。」
龐統都三番兩次提醒他血脈血脈的了。劉正也不禁回想起了遙遠在另一個世界的父母,自己到是有信心讓蜀國強大無比,但是或許留條後來也是好的。
不為了自己,為了再也不能見面的父母,給他們留一個健康的孫子?
劉正心中蹉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