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他來過一次,帶了好多的東西,可是听鄰居說,呆了不到一個小時,他就走了,沒有看我一眼。那天我放學回家之後,媽媽整個人變得恍惚起來,一直是一種呆滯的狀態,我去踫她,她居然反應很激烈的跳起來,拿到什麼摔什麼,對著我大喊大叫,她對我喊著你怎麼不去死,你們姓岳的還有姓襲的都應該去死!為什麼都可以活著!為什麼都要折磨她!為什要這麼對她!」
岳又西停頓了下,深深的大口呼吸,平復著情緒。
眼前控制不住的,回想起那時候小小的自己,被媽媽追著滿屋子,甚至是滿院的跑,嘴里罵著自己是孽種,是她造了孽了才會生下自己!
抓住了便是沒有原因的暴打,躲得過就要逃到鄰居家去住。
每次帶著期望回家,迎接自己的都是滿屋子的狼藉,煙頭,酒瓶。無盡的混亂,無盡的黑暗,無盡的恐慌……
「這樣的情況足足維持了一個月,不知道又因為了什麼,媽媽漸漸好了起來,只是表情變得麻木冰冷,再也沒有之前那種,雖然不是很溫暖但是溫婉的安靜的笑了。
生活還是繼續著的,我知道,那個男人每個月都會打給媽媽好多好多的錢,那些錢,足夠我們生活的很好。」
「可是,如果只是要錢的話,只是要好的生活的話,媽媽完全可以回到娘家,就算不結婚,就算不嫁給這個男人,她也可以活的光鮮富足,甚至比現在要好的多!」
岳又西的嘴角漸漸泛著冰冷的嘲諷,語氣也跟著激動了起來,身子卻倔強的依舊站的挺直。
「我也是後來幾年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姥姥家,也是跟那男人背後的家族不相上下的身世背景!呵,原來,媽媽和那男人才是豪門聯姻,而現在被那男人保護的好好的,生活的幸福美滿的女人,才是普通人家的小家碧玉。」
「當年,因著拒絕不了家里掌門人老太太的威逼壓迫,不得已不情願的娶了我媽媽,結婚不久,就開始冷落了她。而一開始心高氣傲的媽媽,卻漸漸愛上了這心思從一開始就沒在她身上的男人!」
「媽媽是典型的富家小姐性子,傲慢任性,又不顧別人的感受。不顧別人勸說,在那男人背後動了手腳,逼著那女人離開,想要她走的遠遠的,又威脅了她的家人。卻沒想,被那男人發現了之後,大發雷霆!再也不顧的什麼豪門身份,什麼臉面!」
「開始頻繁的帶著那個女人出入各種上流社會的場合,間接的說明了那女人的省份,正面並沒說什麼,卻十足的把媽媽的面子和所有的自尊,狠狠的撕碎,踩在腳下,還不留情的反復折磨!」
「那個時候,媽媽的精神就已經瀕臨崩潰的瘋狂,只是一直被她壓抑著。僵持著這樣的關系,始終就是不肯放手,更不用說離婚!後來,姥姥狠下心,認可佛了自家的臉面,也想要媽媽放下這樣的糾纏,好好的有自己的全新生活。可不是,不管家里的人怎樣的勸,媽媽就是不肯放手。一心的咬著自己的執念,折磨自己,折磨他。」
尹如斯轉過身,低著頭,看著這個渾身控制不住顫抖,卻還是倔強著不肯哭出來的小女人,薄唇心疼的抿了又抿。
伸出手,把顫抖的小身子納入懷里,嚴絲合縫的扣緊,默默的給她完整的安全感。他深深明白,這種痛苦的回憶,刻在記憶深處的暗影,不是一時一刻就能消散的。
不是這一刻幸福的不得了,就能完全替代除去的。
但是他相信,就算時間不可以,就算她總是膽小自卑的把自己塞在那個殼子里。
只要他在,只要他努力,總有一天,這些,都會離她遠去的。
總有,彩虹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