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東竄西拐,進到了一個靜寂的小鎮子里。
除了水泥路兩旁如豆般的長燈蜿蜒成河,似乎就只听到寂靜的夜里,蟲鳴蛙叫,以及薇兒砰砰亂跳的心髒聲。
她今年真是倒霉到了極點,她若是能逃過此劫,她一定得去廟里拜拜菩薩,求保平安!
薇兒放在上衣袋里的雙手,掌心已經滲出了層層冷汗,指尖深深的嵌進肌膚里,勒出道道血痕。
她不敢將緊張、惶恐表露在臉上,怕稍有不池,讓變態男看出破綻,她會跌入萬丈深淵。
雖然上蒼給予她諸多的磨難與挫折,但是,她除了在大漠時自殺過一次,自從有了琪琪後,她就從未想要輕生。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拋棄她,她身邊只要有她的寶貝琪琪,她就會堅強的活下去。
在鎮子里繞了兩個圈後,男人將出租車停到了一處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提款機前。
「女人,把卡拿出來,告訴我密碼,我自己去取!」男人扭過頭,朝薇兒伸出手。
薇兒咽了咽喉嚨里緊張的口水,她對男人微微一笑,「大哥,你如果露面取錢,會被探頭照到面部,如果你蒙著臉,又會引起注意。所以,我親自去取了給我,我一個柔弱的女子,拳腳功夫也沒有你厲害,現在這種夜深人靜的地方,你難道還怕我跑了不成?」
薇兒說這席話時,連氣兒都不敢喘一口,緊張得連舌頭都快咬破,她只有不斷的將指尖蜷入掌心,才能讓自己面色盡量看起來顯得輕松、自然一點。
男人覺得薇兒說得言之有理,他將車門鎖打開,他從煙盒里拿了支煙,跟著薇兒一起下車。
薇兒剛剛在男人開車繞到取款機前時,隔著車窗玻璃,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
只要她能夠逃月兌,朝西邊跑去,不遠處,就有一個墳堆場。
盡管她膽小如鼠,平日里最怕那些‘不干淨的東西’,但是為了逃生,她沒有別的選擇。
在吉隆她被綁,平安回來後,她身上,就一直藏著一把尖細的匕首,回紐約時,她連帶著行李一起托運了過來。
剛剛在車子繞到鎮上來時,她悄悄從行李箱取走了匕首。
她深知這個世界的殘酷,在危難時,除了自保,沒有人會在第一時間來救她。
男人壓低鴨舌帽,他站在取款機探頭照不到的東側,一邊掏出打火機,一邊緊凝著薇兒的舉動。
薇兒的身子被遮陽板擋住,現在她和男人有一些距離,此刻是她最佳的逃跑機會。
趁男人低頭點煙的瞬間,薇兒拔腿,就開始往西側跑去。
男人見薇兒居然騙他逃跑,怒不可遏的連忙追去。
薇兒使出全身力氣,不停的往前跑。
穿著高跟鞋,身子一跑起來,歪歪斜斜,為了不讓男人快速追上她,她月兌掉鞋,光著赤腳,好像百米沖刺一樣,不顧腳下踩到尖銳的刺片,她稟著呼吸,不停向前沖。
因為太過緊張,她一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
幽暗的燈光,將追上她的男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跑啊!我看你這次,還敢跑到哪里去?」月黑風高的夜里,男人說話時,聲音冷颼颼的,如同這薄涼的夜,散發著一股陰寒的氣息。
薇兒縮著脖子,一停下來,才感覺到腳下正散發著銳利的疼痛。
先前在奔跑的過程中,她被利器刺到,盡管現在沒有時間去看腳底,但她能感覺到,血液正在不停流落。
薇兒雙手撐在骯髒的地面上,她不停的往後退——
她的心髒,都快要破膛而出了。
額上的冷汗,不停的滑落,模糊了她的視線,眼楮里全是澀然的感覺。
「大、大哥,我不敢再逃了,你要佔有我的身子,你盡量溫、溫柔一點!」薇兒舌頭打顫的說道。
男人冷冷一笑,他大步一跨,猛地朝薇兒撲來。
「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男人一把揪住薇兒的頭發,將她的腦袋,使勁往堅硬的地面上撞去。
薇兒被撞得頭暈目眩,眼前金星直冒。
她知道,男人想將她弄得沒有再反抗、逃跑的力氣後,再佔有她。
這個時候,她得忍!
男人見薇兒不反不抗,肥膩的嘴唇,驀地朝薇兒泛白的唇畔襲去。
薇兒臉一撇,男人的吻,落到了她的側頰上。
越是這種危難、關鍵時刻,她越是要鎮靜。
「大哥,您別急,讓我來服侍你好嗎?」薇兒刻意放柔了嗓子,輕聲細語的對男人說道,她這一招,向來對想佔她便宜的男人很靈。
被薇兒酥言軟語一送,男人更是有種yu/火焚身的感覺。
「原來,你是個妓//女?既然做那一行的,先前跑什麼跑?!」想到自己追了她好長一段路,男人氣不過的甩了薇兒一巴掌。
**的疼痛襲來,薇兒忍住眼中快要溢出來的水霧,她繼續笑顏如花的對男人說道,「大哥,我的嘴功最厲害,你要不要試一下?」
薇兒這樣一說,男人立即覺得下面硬/得生疼,很想一舉/進入,直接發泄欲/火,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硬/物能在她那清甜的唇舌間滑動,心里更是如蟻啃噬。
「要是敢再耍花樣,看老子怎麼弄死你!」男人想著她一介柔弱女子經過剛剛的折騰,經該再也耍不出什麼把戲,于是便松開了她,站起身,動手解自己褲頭。
薇兒仿佛看到一線生機,趁男人解皮帶的瞬間,拿著匕首的手,迅速朝男人的下月復刺去。
「你個該死的女人,居然還敢傷我」男人捂著受傷的小月復,忍著劇痛,朝迅速跑開的薇兒追去。
還沒跑幾步,後衣領就被男人揪住後衣領。
男人一用力,她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
薇兒拼命掙扎,張開貝齒,她用力地往男人手臂狠狠一咬。
男人呼痛,松開薇兒,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力道太重,眼前金星直冒,忍著劇痛,薇兒抬起腳,使勁全力往男人的命根子踢去。
「啊喲!你個死女人,看老子今晚怎麼弄死你!」男人一只手捂著劇痛難忍的**,另只手朝薇兒抓去。
一個人的被逼到絕境,她的反擊力量,是不容人忽視的。
再次被男人抓住的薇兒,嘶吼了一聲,如困獸般,握著匕首的手,奮力朝男人再次刺去。
「啊啊啊!」薇兒不停的刺,不停的刺。
腥稠的液體,不停地飛濺到她扭曲的小臉上。不停重復的動作,不知持續了多久,揪著她衣領的男人,漸漸松開了手。
然後,砰的一聲,男人應聲倒地。
瀕臨崩潰的薇兒,腦海里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
她渾身癱軟的跌坐到地上,不停的嘶喊痛哭起來。
「該死的女人——」就在薇兒失聲痛哭時,男人虛弱的聲音,傳來耳畔。
薇兒嚇得一驚。
她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然後,不顧一切的朝前跑去。
黑沉沉的天,除了沙沙作響的枝葉,萬籟俱寂中,惟有她的呼吸聲。
不知跑了多久,腳下突然一拐,她硬生生朝一個小懸崖滑去。
待身子停止轉動,薇兒抬起頭,借著清幽的月光,看清自己所置的環境後,臉色霎時間慘白無色。
四處都是高低不一的墳堆,上面長滿野草,上還有死者的遺相——
薇兒的心髒,不停的砰砰亂跳。
惶恐、無措、緊張,各種情緒,不停在她的神經細里亂竄、叫囂。
她上輩子究竟犯了什麼錯?今世要她遭受這些罪——
屏住呼吸,每經過一個墳,她都非常虔誠的鞠一個躬。
雖然萬分害怕,但是,她必須鼓起勇氣,尋找出路。
夜深了,夜風更加肆虐,特別是身在這種陰冷的地方,風一刮,令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路上,由于光線不明,再加上惶恐不已,她不知摔了多少次交。
為了求生,她咬牙,跌倒了又爬起來,多次反復後,終于在天蒙蒙亮時,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戶農家。
在掉下墳堆後,她就沒有流過一滴淚。
眼眶很澀然,可就是哭不出來了——
薇兒踉踉蹌蹌的跑到農屋前,虛弱的敲了敲門。
經過大半夜的折騰,她身體里的力氣,早已耗盡。
開門的是個年過半百的中年女人,她看到蓬頭垢面、衣賞不整、還滿身血跡的薇兒後,狠狠地嚇了一大跳。
「不好意思,我被人打劫了……我想借下您的電話用。」薇兒艱難的開口,她現在連說話,都覺得好吃力。
中年女人一看薇兒的樣子,就猜到了七八分她遇到了什麼事。
將薇兒扶進屋里,中年女人從臥室拿了手機後走到薇兒身邊,「你說號碼吧,我跟你撥過去!」
薇兒現在腦海里唯一能想起來的,就是齊莫白的號碼。
她報給中年女人一串數字。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你好!」
听到齊莫白溫雅有禮卻顯得有些疏離的聲音,薇兒淚盈于睫,如果他知道,她昨晚經歷的事,他會馬上趕過來嗎?
明明他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可在她遇難的第一時間,她想到的,還是只有他。
「白白——」薇兒哽咽著聲音喊道。
听到薇兒暗啞不已的聲音,齊莫白輕輕蹙眉,他正在為齊斯的婚事向剛回國的爺爺解釋,心情本就極度郁卒,接到薇兒的來電,他就算有疑惑,也沒有往深處想去,反而口吻還帶著些許不耐,「打電話來干什麼?你回家看完你父母和參加完同學會,自己買票回來!」突然想到剛剛手機上顯示的號碼,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既然回來了,就趕緊打車回來,沒什麼重要事,暫時不要打擾我!」
不給薇兒說話的聲音,電話那頭,便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薇兒有些怔然,好半響,泛白的嘴唇,才緩緩勾勒出一道自嘲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