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秀樓
百靈看著坐在圓桌對面的婉兒,自從剛剛進來到現在,婉兒總是心不在焉。她問什麼,她就只會應‘嗯’或是‘哦’,再不然就點頭,有時一副心魂都不知道跑哪去,她問了幾遍也沒見她有反應。
就現在,百靈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卻應都沒應一聲,眼底卻含著些許落寞。
百靈終是放棄了詢問,自己拿著胭脂盒,一盒一盒地打開聞聞,仔細地研究著哪一種粉質好點。
襲月突然奪門而進,急急忙忙地跑到百靈面前,喘著氣息,伸著一根手指顫顫地道︰「甄兒……不得了了,你、你、你快、快點、避一避!」
邊說著邊拉著百靈往內室的沐浴間走,還不忘對坐著發愣的婉兒道︰「等下夭姨要是過來,你就說我們倆不在,出去采購東西了。」
果不然,她們倆剛躲好,夭姨那尖細又混著嬉笑的可怕聲音隨即傳進來。
「甄兒姑娘甄兒姑娘」總是可以未見其人先聞其惡心的聲音。
沒有看見百靈她們,只見到婉兒坐在凳子上發愣。
夭姨斂去了諂笑,奇怪地問道︰「怎麼就你在?甄兒姑娘呢?」
「她叫我跟你說,她倆不在,出去采購東西了。」婉兒還沒回魂,月兌口道。
「啊?」夭姨正思索著婉兒話中的語病。
躲在浴桶里的百靈和襲月聞言,差沒**。
幸而,婉兒終于反應過來,亟亟圓話道︰「我的意思是,甄兒姐出門前吩咐,說如若你來找她,就說她跟月兒不在是去采購東西了!」
夭姨有點失落,到手的銀票又飛了,停留了一下下,隨後扭著腰臀離開房間。
襲月跨出浴桶,來到內室門邊探頭望向外室,見夭姨已離去,才叫百靈出來。
「婉兒!你到底在發什麼愣?差點就穿幫了!」襲月嘴上叨叨念道。
「不好意思!」婉兒愧疚地垂下臻首。
「月兒,別怪婉兒了。你還沒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百靈拍了拍紗裙上的水漬,道。
襲月意有所指地瞧了瞧婉兒,百靈會意。開口對婉兒道︰「婉兒,你上街幫我買些綢帶。」
婉兒接過百靈手中的碎銀,雖還是一副心不在焉,但也乖乖離去。
「百靈,你知道我剛剛看到誰了嗎?」襲月一臉恐怖地道。
百靈好笑地看著襲月一臉的大驚小怪,抿了抿唇道︰「難不成慕容逍又來了?」
「比他更可怕的!是慕容冽!慕容冽!」襲月大呼小叫的。
百靈忙捂住襲月的嘴,雖然她心中也因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掀起了陣陣波瀾,但她依舊一臉冷靜。
「襲月,小心隔牆有耳。」百靈對視著襲月,手慢慢放下。
百靈有些無力地坐在凳子上,白皙的手指按在太陽穴,輕慢地揉著。怎麼會這樣?她已經躲他不惜躲到青樓,怎麼還是逃月兌不了?難道自己所探听到的消息有誤?慕容家根本不討厭煙花之地,不然慕容兄弟怎麼會相繼出現?
甄百靈,振作!既來之則安之。慕容兄弟有什麼好怕的?既然避免不了,就勇敢面對,反正自己現如今與他們也不會有過多糾葛。
「襲月,我們由夭秀樓的後門出去,我想拿這些稿圖去裁縫店與裁縫師討論一下這些衣服的制法。對了,你可拿到夭秀樓里姑娘們的尺寸?」百靈表情恢復自然,又是那副理智又充滿活力的樣子。
襲月有些愕然,百靈居然沒有她想象中的表現得慌亂。百靈的冷靜淡定,真的是無人能敵。
「拿到了。」襲月從腰間抽出一個小本子,遞給百靈。
「襲月,你的辦事效率果然很高!」百靈滿意地翻著小本子,回以襲月一個贊賞的眼神,當初留她在身邊,果然是明智之選。
「那我們出發吧!」百靈走到梳妝台前拿起面紗,緩緩戴上。
婉兒自從吟詠閣出來後便一直魂不守舍,故而不自覺地就走到夭秀樓大廳,也就不其然地踫到了一臉怒容,正準備轉身離去的慕容冽。
其實是慕容冽先發現她的。他在郡王府听弟弟說司徒百靈那女人離開冽王府後居然流落到青樓,無名的怒火就不可遏制地蔓延到胸口。甚至都沒問清她在此可有化名,就氣勢洶洶地來到此地,卻尋不得她。
果不然,她化名了,故而他不知道該找哪位。他要老鴇把那天參加花魁賽的姑娘都叫來,可是沒有一個是,就獨獨只有花魁甄兒不在,慕容冽心中斷定,那甄兒必定是她!
他們一家人一向討厭煙花之地,更別談及出現在這種地方,可他慕容冽活了二十幾年,卻為了一名總是遷怒自己的女子出現在這,真的不敢置信。他不敢深入探索自己的心里。本打算留下來等她,可他不敢,他怕自己心中的真正想法。他只想快些離去。
轉身之際卻瞧見了今天在街市上自己所救的女子。
之所以會救她,是因為她那股傲氣讓他突然想起司徒百靈,每一次面對他,她全身都凝聚著一股傲氣,而且總是那麼淡定自然。
可這位姑娘怎麼會出現在這?慕容冽想到她可能知道甄兒,就起了想向她打听的沖動。
鬼使神差的,慕容冽擋在其面前,清潤的嗓音隨之逸出︰「姑娘!」
婉兒被眼前突然出現的障礙物喚回了神,她有些不悅地抬首,沒想映入眼簾的便是讓她失魂落魄的男子,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恩公,你怎會出現在這?」婉兒欣喜過後不免有些疑惑。
慕容冽這才看清這名女子的容貌,最引人注意的應該是是她那雙狐狸眼,天生就是來魅惑人的。但卻也引不起他多大的注意。
「這話正是我想問姑娘的。」慕容冽剛毅的唇瓣抿了抿。
「呃……我,我是甄兒姑娘的隨從。」婉兒不怎麼敢說她是夭秀樓里的,因為她怕在他眼神中看到鄙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