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劍風雲變幻 江湖煙雨籠清愁

作者 ︰ 葉知行

深夜時分,冷風淒清。今夜無月,愁雲密布。城郊野外,雜草叢生的蜿蜒小路,一個高大的身影仿佛獨行客一樣,只有他一個人,這是一個奇怪的人。他一身黑衣黑布蒙面,居然還戴著一頂黑色的斗篷,好像是見不得光的鬼魅。

現在沒有下雨,他的手里卻拿著一把傘。那是一把特別的油紙傘,傘面上纏繞著的黑色花朵描繪的栩栩如生,說不出的妖艷惑人。

黑衣人忽然間停住了腳步,凜冽的目光注視著夜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夜空上綻放了異常美麗的煙火。黑衣人的雙眸里射出了兩道寒光,自言自語的說道︰「召花聖火來了,風雨也要來了!」也不知道他的這句話是不是真的有魔力,天際處炸響一聲驚雷,霎時間天哭地嚎風雨大作。

坐落在城郊的紅葉山莊,褪盡了白天的喧囂和浮華,在深夜里沉寂異常。紅葉山莊佔地數十畝,屋宇密集雕梁畫棟碧瓦飛甍氣象萬千。京城紅家屬于江湖上享有盛名的武林世家,現任莊主紅楓江湖上人稱「金劍英杰」,是現如今江湖四大劍客之首,又在一年前身任武林盟主,在京城一帶可謂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書房,紅楓一臉笑意,目光里泛起淡淡的柔情,正在專心的握筆作畫。白絹上依稀可見一個絕色佳人的芳容,稱的上是貌若天仙。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紅楓緩緩的放下了手里的狼毫筆,眉梢眼角新添了幾分明朗的笑意。

這畫像上的絕色佳人芳名柳如煙,昔日的江湖第一美人。現在是紅楓的妻子,紅葉山莊的莊主夫人。柳如煙溫柔善良人比花嬌,當年不知傾倒了多少英雄豪杰。,紅楓少年成名一表人才,同樣很受女人的愛慕。兩人的佳話曾經在江湖上廣為流傳,如今連女兒紅妍都已經八歲了。

書房外,昏天暗地,狂風暴雨。紅楓怔怔的看著自己的畫作,心里覺得很溫暖。陣陣淒涼的風撲面而來,本來關好的房門忽然間四分五裂。紅楓的神色里閃過一絲不安,道︰「是誰?」他話音未落金劍在手,人傲然而立蓄勢待發。

先前的黑衣人緩步而入,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謹慎悄無聲息,身上卻帶著凌厲的殺氣。他的手里拿著一把奇怪的傘,而此時,傘上滴落的不是水,而是暗紅色的血滴。這樣的一個夜晚,奇怪的人,滴血的傘。仿佛是地獄里拘魂使者,帶給人們的往往只有死亡。

這時候,黑衣人的身後聚集了十幾個蒙面。,他們的裝束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衣服上都用彩色的絲線繡著不同的花卉,在冷風里栩栩如生倍添妖饒。紅楓冷笑道︰「看來是萬花樓的朋友到了。」

黑衣人揮手示意,十幾個蒙面人立刻散開分別的守住門窗和房梁,徹底的斷絕了紅楓的退路。紅楓見此情形,嘶聲道︰「我知道,萬花樓向來是斬草除根趕盡殺絕,想必此時的紅葉山莊除了我以外無人幸免,不過只要紅家一脈尚存,總有一天讓你們血債血還!」

說到最後,紅楓如神龍探海般飛身躍起,手中的金劍指向黑衣人的咽喉。黑衣人身形急閃也毫不留情的回敬了紅楓一掌。兩人見招拆招,紅楓的劍法剛柔兼濟氣勢坦蕩,不失為一代劍法名家。黑衣人的武功與他截然不同,非但沒有固定的招數,而且處處透著一股詭異,但是威力異常的駭人。

紅楓的心里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的攻勢越強黑衣人的攻勢就會變本加厲,現在紅楓的身體如同被烈火焚燒,一切已經是定局了。紅楓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燒灼一般疼痛,他癱倒在地噴血不止,看情形是命不久矣。

黑衣人的雙眸里寒光閃爍,忽然間幾近瘋狂的哈哈大笑。紅楓的臉色慘白如紙,道︰「閣下是誰?竟然不顧自身被反噬的危險修行萬劫**?」黑衣人冷笑道︰「我不想讓你死的不明不白,那就讓你安心的去見閻王。」他語聲一頓,道︰「我就是萬花樓主!大名鼎鼎的萬花樓主!」

紅楓的目光像兩顆長釘,道︰「原來是行蹤縹緲的萬花樓主,能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枉我紅楓一世英名。」萬花樓主不屑道︰「什麼一世英名,簡直就是可發一笑!」紅楓輕輕的笑了,笑的瀟灑平靜沒有絲毫的絕望,仿佛已經看透了生死。

眼見紅楓死到臨頭居然還有心情笑,萬花樓主有些詫異,道︰「你還能笑出來?是不是認為自己很可悲?」紅楓低聲道︰「九曲連環重現日,便是邪功末路時。總有一天你的下場會比我更可悲。」

萬花樓主狂笑道︰「九曲連環劍?那已經是傳說了!從今以後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紅楓的目光漸漸渙散,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就是一個瘋子,十足的瘋子。」

萬花樓主冷笑著不說話,冰冷的目光游移不定。他無意間的發現了柳如煙的畫像,凜冽的雙眸里閃過了一絲柔情,道︰「如煙!」不知為何他輕嘆一聲,嘆息悠長似乎蘊含著綿綿不盡的遺憾。紅楓聞言如遭雷擊,艱難的喘息道︰「居然會是你!」他話音剛落就氣絕身亡。

萬花樓主將柳如煙的畫像細心的收好,對著紅楓的尸體冷笑道︰「我不會什麼事情都輸給你,現在你把命輸給我了。」他撿起地上的金劍,道︰「這把金劍也是我的了。」一個身材瘦小的蒙面人恭恭敬敬的說道︰「樓主,紅葉山莊里男女老少共計一百二十三人全部料理,沒有漏網之魚。」

萬花樓主道︰「好!滅了紅葉山莊看看以後誰還敢和我們為敵。」那個蒙面人又道︰「樓主果然神機妙算,紅楓並非等閑之輩,如果不是借著風雨雷電天的掩護,我們很難一舉將紅葉山莊滅門。」萬花樓主沉默片刻,道︰「紅楓素有虛名,目前京城內外潛伏著不少高手,還好本尊略知天文,知道今夜將會有雷雨。」

另外的一個蒙面人說道︰「樓主,紅葉山莊還有活口嗎?」萬花樓主輕聲道︰「只有兩個,紅楓的妻子柳如煙和他唯一的女兒紅妍,如今遠在洛陽的親友家里至今未歸。」他沉默了很久,道︰「本尊已經有安排了。」他的語聲里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十幾個蒙面人頓時噤若寒蟬,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

細雨紛飛如同人們千絲萬縷的愁緒,雨漸漸的小了,此時的紅葉山莊卻是了無生機,就像是寂靜的墳墓。漫天的細雨,飛舞徘徊在陣陣的冷風里,難免讓人心生淒涼。

火光沖天而起,照亮了無邊無際的黑暗。緊接著就是響徹雲霄的火藥爆炸之聲,霎時間火焰升騰好像天崩地裂。紅葉山莊立刻被無情的吞噬,不到半個時辰就化為了廢墟。

天上的烏雲漸散,殘月如鉤更顯月色蒼茫。

紅葉山莊的廢墟旁,一株妖饒艷麗的黑色花朵在夜風里搖曳生姿,好像是詭異的暗夜精靈。雲開見月明,清冷的月色如銀輝傾瀉,這株黑色的花朵似乎象征著生的不歸之路。

天啟六年即天命十一年,袁崇煥取得了寧遠大捷。自有遼事以來,明軍屢戰屢敗。寧遠為山海關之藩籬,關京城之存亡,系天下之安危。寧遠大捷打破了金兵不可戰勝的神話,乃是明朝自撫順失陷以來的第一個勝仗。

天啟六年至天啟七年間,袁崇煥全面的指揮遼東戰局,采取了與後金一邊講和一邊備戰的兩手策略。利用講和的名義拖延時間,抓緊修建關錦防線以及治兵屯田籌集糧餉。而他手下的一名千騎參將紀井泰在這時被委以重任,負責籌集明軍的糧響。

紀家世代經商家資巨富,在京城一帶頗有名氣。紀井泰自小習武,在入朝為將之前是江湖中人。他在刀法上造詣不淺加上為人俠肝義膽,在江湖上聲名遠揚,人稱「鬼刀人龍」。

後來他因機緣與袁崇煥相識,從此以後金盆洗手退隱江湖,隨同袁崇煥前往寧遠守城衛國。話說這紀井泰的夫人楊氏出身名門知書達理,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可惜天不佑人楊氏紅顏薄命,在五年前就因病辭世,只給他育有獨子紀名川。

天啟七年,四月初。戰亂連年,生靈涂炭。卻說天子腳下的京城,酒肆茶樓人來人往,賣貨行商的小販走街串巷,吆喝的聲音各有特色。仿佛不曾被戰亂的陰影籠罩,反而顯示出一種亂世中的繁華。盡管近幾年來國不泰民不安,京城依然繁華如往日,沒有因此有絲毫的衰敗之意。

太白酒莊,以酒聞名。

晌午過去了,正是一天里客人較少的時候。放眼望去,偌大的太白酒莊里只有三五桌客人。忙碌多時的店伙們樂的清閑,聚堆的湊在一起侃侃而談。

凜冽的寒風呼嘯而入,緊接著從門外就進來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女。正在閑談的店伙們不禁眼前一亮,因為今天這是第二位美人光臨了。

只見這個少女紫衣如花,外套著一件緊身的白狐皮小襖。淡淡蛾眉分柳葉,盈盈丹臉襯桃花。膚若凝脂,一雙美眸顧盼生輝,秋波流轉間似乎有敘不盡的柔情。當真是「明艷傾國色,嬌美動人心。」

紫衣少女眼見太白酒莊窗明幾淨食客稀少,就隨便找了一個位置緩緩的坐下。一個大名叫王小四的店伙笑嘻嘻的快步上前,道︰「這位姑娘想吃點什麼?」紫衣少女輕聲道︰「一盤醬牛肉,兩個白饃,一碟花生米。」

王小四道︰「姑娘,請稍等!」他注意到紫衣少女的眼楮有些紅腫,頓時有了憐香惜玉之心,道︰「這位姑娘,你怎麼了?」

紫衣少女擺了擺手,笑道︰「你該忙什麼去忙好了,我沒事。」等到了內堂,太白酒莊其他幾個伙計紛紛的上前詢問,一時間七嘴八舌,好不熱鬧。王小四道︰「這個美人笑起來非常好看,不像那個穿白衣的美人,簡直冷的像冰!」

另外的一個店伙笑道︰「再冷的美人踫在咱們紀公子肯定也會融化成水!」王小四道︰「不一定,公子雖說文武雙全,冷美人旁邊的那個少年也不錯!」

紫衣少女閑來無事只好擺弄筷子,就在此時,她發現鄰桌的少年人,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盯著她左看右看,好像她的臉上盛開了一朵鮮花。而在少年人的身旁,卻坐著一個清麗月兌俗的絕色少女。

她白衣勝雪,肌膚瑩白如玉。眉如遠山,一雙杏眼脈脈含情,瓊鼻挺秀,唇若花瓣。果然是「花容月貌無雙美,清麗能比月中仙。」

紫衣少女身形窈窕但是好像並非溫柔的淑女,自然沒有什麼好脾氣。她瞪了少年人幾眼,道︰「你看什麼看?沒見過美人憂郁啊?」少年人頓時來了興致,打趣道︰「姑娘,你凶什麼凶?小心嫁不出去!」

說話的這個少年人天庭飽滿目若朗星,神情懶散中帶著三分灑月兌七分不羈。唇角掛著燦爛的笑意,絕對是那種容易讓少女動心的男人。他就是素有輕功天下無雙之稱的懷雪鴻,江湖上人稱「尋風浪子」。

雪衣少女芳名冷月,她的父親冷毅在江湖四大劍客中名列第三,人稱「病王劍」。此時此刻,她怔怔的看著桌子上的飯菜,似乎心事重重,對周圍發生的事情置若罔聞,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月宮嫦娥。

懷雪鴻眼見紫衣少女一言不發似嗔似怨,說不出的嬌媚可愛,笑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對我動心了?」紫衣少女沒有說話,就在這時候,王小四把醬牛肉和花生米以及白饃端上來了。

紫衣少女二話沒說,起身就拿了一個白饃,快步上前塞住了懷雪鴻的嘴,說道︰「你不會說話就老實的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冷月忍不住淡淡一笑,如同蓓蕾初綻格外美麗。

四月的風寒意不減,駿馬長嘶的淒厲讓人毛骨悚然。平靜的太白酒莊,此時被一股無形卻來勢洶洶的殺氣籠罩,原因是幾位不速之客的突然到來。

懷雪鴻神色一凜蓄勢待發,冷月輕咬紅唇,下意識的握緊了劍柄。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即使是注定的劫數,她已經準備去面對。

王小四換上一副笑臉相迎,道︰「五位客官想吃點什麼?要不要來壺好酒?」這一行總共五人,為首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衣公子,神情冷傲眉清目秀。他似乎都懶的看王小四一眼,對旁邊的黑衣少女道︰「人都找到了,我們先坐下來吃點東西。應該吃些什麼?」黑衣少女道︰「我也不知道應該吃什麼。」

王小四將這幾個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翻,心里不由的敲起了小鼓。他在太白酒莊里當了四五年的伙計,算的上是見多識廣。眼見幾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來這里特意吃飯,八成是另有目的,看情形來者不善。

青衣公子開口說道︰「照著那桌客人的飯菜來一份,再來一壺最好的酒。」順著他的目光,王小四注意到了他眼里的白衣冷美人,自然是在江湖上美名遠揚的冷月了。這時候的王小四什麼都明白了,他們分明是沖著冷美人和那個瀟灑少年來的。

與青衣公子同坐的是一個面色灰暗滿臉麻子的年輕人,如果在半夜神秘的出現一定會讓人相信活見鬼了。兩人坐在一起,簡直就是兩個極端。黑衣少女身旁一左一右分別坐著另外的兩個人,左邊是一個清瘦的少年,目光里有一種邪氣,右邊的大漢身材不僅矮而且胖的可笑,活像一個大肉球。

懷雪鴻笑嘻嘻的坐在了紫衣少女的身旁,道︰「我和小月馬上就要有大麻煩了,我想問姑娘的芳名!」紫衣少女苦笑道︰「你管我叫什麼!讓我安靜的吃點東西好嗎?」懷雪鴻識趣的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紫衣少女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氣,終于打發走了一個煩人精。

片刻不到的光景居然又來了兩位,而且相貌丑的無法形容。一個滿臉麻子,還有一個矮胖大漢,差

不多能當她的叔叔。

黑衣少女不高興了,在她不高興的時候,惹她不高興的人就別想有好日子過。她素手一揮,向在這邊吃花生米的紫衣少女擲出了幾顆透骨釘。劍光一閃,懷雪鴻長劍出鞘擊落了襲向紫衣少女的暗器。他故意皺了皺眉,道︰「看見小月你想殺,看見這個美人你還想殺?你想把比你美幾十倍的都殺了?」

紫衣少女從始至終都沉默不語,其實誰也不清楚,這是風雨即將到來之前的平靜。麻子笑道︰「三妹,你別太小心眼!想不到除了冷姑娘之外,還會有這樣的美人!」矮胖漢子也在旁邊婬笑道︰「就像仙女一樣!」

他說著就伸手想捏一捏紫衣少女的臉頰,紫衣少女沒有生氣,她輕輕的躲過了胖子的肥手,道︰「大叔,現在你和這個麻子立刻從我面前消失!」

就在此時,原本一直都默不作聲的青衣公子也實在忍無可忍,冷然的喝道︰「你們兩個要是不想死,現在就馬上回來!」

黑衣少女陰沉的臉上有了笑容,道︰「公子發話了,你們倆還不快回來!別給萬花樓丟人現眼!」紫衣少女聞言臉色不禁有些奇怪,最後她好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忽然間笑道︰「兩位先別著急走,小女子給你們跳個舞!」黑衣少女聞言忍不住喝道︰「我看你就是屬狐狸的!」

紫衣少女笑道︰「就算是屬狐狸,總比屬母驢要好多了!」話音剛落,人就開始翩翩起舞。她的舞姿輕靈曼妙,紫衣飄飄,美眸流波。加上輕拂的秀發,甜甜的淺笑,怎是一個美字了得。冷月有些看痴了,懷雪鴻看的入神了,可見這是多麼靈秀的女子!

萬花樓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殺手幫會,樓里的殺手都選擇一種花卉作為自己的代號。在萬花樓里以樓主的地位最高,相當于各大門派的掌門人。

但是至今為止,江湖上只是傳言確有其人,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親眼見過萬花樓主的廬山真面目,甚至連究竟是男是女都不得而知。

萬花樓的左花使白菊公子輕功不凡,右花使牡丹客精于劍法。這兩個人在江湖上都可以躋身于一流高手之內,萬花樓里高手如雲,其中最負盛名的七花殺手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且每一個人都是身懷絕技武功不俗。

在萬花樓里如果想揚名絕非易事,有些殺手一直默默無聞不被江湖中人熟知,七花殺手能在其中月兌穎而出,自然並非等閑之輩。

三年前,萬花樓四位年輕的殺手夜襲揚州鐵膽會各顯身手,與鐵膽會的三大護法長老展開一場激戰,最後三大長老皆力戰身亡以身殉道。因為這四個殺手的年紀較輕,江湖上人稱「萬樓四煞」,作為他們四人身份標識的花記卻逐漸的被人忽略直到忘記。

矮胖漢子身屬七花殺手,是位居最後一位的桃花尊。黑衣女子玉瓏音擅長使用各種暗器,江湖上人稱「千手觀音」。在四煞里名列第三。

滿臉麻子的少年姓楊名竹松外號「千足蜈蚣」,腿上的功夫確實有獨到之處,只是為人貪花而且行事不擇手段,所以才名列最後。

清瘦少年大名辛莫風,出身西域秘宗門,據說是精通攝魂**,眼神也可以殺人,得了一個外號「千目書生」。

千足蜈蚣楊竹松,千手觀音玉瓏音,千目書生辛莫風,千變公子青未了。青衣公子青未了的武功屬于陰柔一路,獨門絕學「千劫掌」和「綿骨指」在江湖上無人敢纓其鋒芒。在四煞里此人的武功最高,據說他心如鐵石手下從來都沒有活口。另外,青未了是四煞的核心人物,在萬花樓里地位尊崇。

紫衣少女好像是起舞的彩蝶,一會兒飛到懷雪鴻的身旁,片刻之後又飛到了青未了的面前,如此一來,幾乎把青未了的戒心消磨殆盡,楊竹松和桃花尊神魂顛倒心癢難耐,如果不是礙著青未了在場,肯定連禽獸都不如了。

玉瓏音看著生氣想著郁悶,右手一揚飛出了十幾枚喪門針。她的身上究竟藏著多少種暗器,,可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玉瓏音的暗器出手之快讓人心驚,然而有人比她還快了一步。紫衣少女先發制人,在此之前就已經向玉瓏音送了一碟花生米。

桃花尊一頭的醬牛肉,說不出的滑稽可笑。玉瓏音盡管躲過了擲向自己的瓷碟,卻沒有成功的避開幾十顆花生米,現在的樣子狼狽不堪。

美人如花似玉,軟劍寒氣森森。青未了情不自禁的伸手模了模右臉頰上的一條血痕,心里恍惚間有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受傷的這一天。第一次的記憶往往印象深刻,這是青未了第一次受傷。

紫衣少女的手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軟劍,這柄軟劍和一般的長劍相比顯的較窄,估計是比大拇指粗不了多少。劍柄古樸纏繞著層層的軟金絲,,看起來絕對不是俗物。此劍名為繞指柔,是一柄有史可查的名劍,削金斷玉鋒利無比。

她事先的將繞指柔軟劍纏在自己的右手腕上,隱藏在衣袖里盡量不讓人發現,這個舉動當然是別有用心。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雖說有一點不夠光明磊落,的確讓人防不勝防。

紫衣少女只不過初顯身手,萬花樓里五個威風凜凜的殺手就有有三個威風掃地,楊竹松和辛莫風盡管並沒有深受其害,卻感到臉上無光,栽跟頭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懷雪鴻笑嘻嘻的飄到了紫衣少女的旁邊,道︰「原來我們是一條路上的人,你的武功不錯!」紫衣少女笑道︰「我的武功如果不錯,他們三個都應該當鬼了。」青未了的目光冷如刀鋒,道︰「現在當鬼的應該是你了!」

紫衣少女姓紅,單名一個百花爭妍的妍。她是已故武林名俠金劍英杰紅楓的女兒,同時也是紅葉山莊的幸存者之一。

事實上當年的紅葉山莊早已不復存在,紅家上下僅有兩人幸免于難。紅楓的妻子柳如煙在三年前撒手人寰,現如今她成了父母雙亡的孤女,心情之淒涼可想而知,歸根結底,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萬花樓。

桃花尊虎吼一聲手里的五環大刀運勢而發,楊竹松飛身躍起左腿一掃右腿借力踢向懷雪鴻的心口。懷雪鴻領教過這兩個對手的武功,當下是不敢大意,他手里的一柄長劍忽作刀削忽然間急點穴道,虛實結合變幻莫測。冷月側身一閃將玉瓏音發射的二十余枚蠍尾針盡數躲過,她反手一劍直取辛莫風的咽喉。

辛莫風不得不改攻為守以退為進,總算是躲開了冷月致命的劍鋒。冷月的劍法深得父母的真傳,她的父親病王劍冷毅和母親玉女劍趙曉荷兩人都是名滿江湖的劍法名家。只見冷月劍勢沉穩,一招一式間攻守兼備頗有高手風範。

紅妍右手一抖繞指柔軟劍勢如驚虹,青未了冷笑不語,索性施展了「千劫掌」。青未了自從出道至今身經大小數十戰,向來是出手定乾坤。誰想到今天會在這個美貌少女的手下受挫,實在是生平的奇恥大辱。想到這里,他的心里如同堵了一塊石頭,招招凌厲毫不留情。

紅妍和青未了見招拆招,一個掌影翩翩虛中有實,一個劍法雜亂無章讓人模不清虛實。紅妍所使的劍法名為「百花亂劍」,,卻是她的恩師明月娘子的成名絕技,與尋常劍法不同的是沒有大致脈絡可尋,意在一個「亂」字。

懷雪鴻眼見紅妍和青未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打的不亦樂乎,道︰「姑娘,你不是他的對手,還是趕快跑吧!」他躲開了楊竹松的一招「千均飛腿」,桃花尊的一招「力劈華山」悄無聲息的襲來,勁風凌厲,至少用了八成的功力。

刀風陣陣,劍影綽綽。桃花尊一直對懷雪鴻手持的長劍心存忌憚,不敢與其爭鋒。懷雪鴻手里的長劍名為浪子劍,盡管不像繞指柔軟劍那樣有史可查,但是削鐵如泥也是一柄珍異的利器。紅妍笑道︰「我想走,可是你問他讓我走嗎?」

青未了冷笑道︰「想走可以,你就把腦袋留下來。」紅妍哭笑不得,道︰「我說你這個人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玉瓏音右手一揮,十幾枚蠍尾針夾著一股腥風破空而去,左手輕揚銀光乍閃,數十枚銀針緊隨其後。冷月長劍左揮右擋的將暗器紛紛擊落,忽然驚覺身後有凌厲的掌風。她剛剛躲過了辛莫風的一掌,還來不及松一口氣,要命的麻煩就來了。

玉瓏音隨手就甩出了五六支甩手箭,雙手亂揮鐵蓮子、飛蝗石、金錢鏢如同漫天花雨,她頭一低幾支連環背駑射出,隱隱有破空之聲。

冷月飛身躍起秀發輕拂衣袂飄舉,,風姿之美如同仙女臨凡。冷月手中的長劍名為冷月劍,十八年前冷毅機緣得到此劍,正巧成親已經五年的愛妻趙曉荷為他生了一個女兒。他既得寶劍又喜得千金,似乎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干脆就給女兒取名冷月,並且在冷月學劍以後將冷月劍送給了她。

玉瓏音始終有意的和冷月保持距離,在三步之外向她發射各種暗器。辛莫風目光炯炯片刻也不離開冷月如水的雙眸,現在他施展的是「大力鷹爪功」,招招狠辣異常。

冷月缺乏臨敵與人交手的經驗,此時此刻不僅要提防玉瓏音的各種暗器,還要破解辛莫風的「大力鷹爪功」。除此之外,時刻留意不能注視辛莫風的眼楮,要知道攝魂**屬于一種邪門的武功。她一心三用漸漸的落了下風。

紅妍素手執軟劍如持花枝,窈窕的身形在翩翩掌影中穿梭。她櫻唇含笑美眸流波,神色依然平靜從容。懷雪鴻旁觀者清,眼見青未了的掌影漫天飛舞,並且每一招都是無情的殺手。他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結果稍一分心,險些挨了楊竹松的一腳。

就在這個時候,紅妍的劍法有了變化。劍勢飄忽不定輕靈的讓人想不到。青未了躲過了一招「捕風捉影」,道︰「你使的是什麼劍法?」紅妍道︰「先前的是百花亂劍,現在的是漏影劍法。」此劍法是明月娘子早年自創,雖然不及「百花亂劍」精妙絕倫,不過劍勢輕靈有以柔克剛之意。

青未了理了理思緒,一招「千影齊現」凝勢而發,這是千劫掌里的絕殺之一,威力自然是非同小可。紅妍只感覺眼前人影晃動分不清虛實,好像是身處夢境。她輕咬櫻唇死中求生,索性就持劍在原地轉了一圈,結果真的很好笑,青未了差一點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好在他躲閃的非常及時,不愧是縱橫江湖的千變公子。

千劫掌之所以可怕,只因為這種掌法勁力陰柔透骨,只要挨了一掌在三個時辰之內必死無疑,綿骨指也是一樣。萬花樓里幾乎很少有人招惹青未了,不是不敢,而是不想找死。青未了嘆息著搖了搖頭,從他的神色來看,似乎是在可惜一朵鮮花即將凋零了。

懷雪鴻劍勢如虹,削斷了桃花尊的兵器五環大刀,緊接著揮劍而去,差點就讓楊竹松變成一只死蜈蚣。他扶起紅妍,道︰「你一定要堅持住!你不會有事!」

青未了冷冷的說道︰「千劫掌里一共有三招絕殺,她僥幸的躲過了第一招千影齊現,卻還是傷在了千影隨形之下。」紅妍眨了眨眼楮,道︰「你後面那個人是誰?」青未了聞言無動于衷,道︰「你最多只能活三個時辰了,拖延時間也是毫無用處。」

這時候,一個年輕公子翩然而入,道︰「各位都請出去打,這里不是你們爭斗的地方。」桃花尊的兵器五環大刀被懷雪鴻用浪子劍削斷了,此時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他眼見來者不過是一個斯文的公子哥,惡狠狠的說道︰「你是在放屁嗎?」

年輕公子的神色始終平靜波瀾不驚,道︰「我是在說話,說的是人話。」桃花尊本來就是草菅人命的角色,向來把殺人當作樂趣,他即使不用兵器,也照樣可以輕松的殺人。懷雪鴻來不及替年輕公子擔心,他目前最重要的應該是解救冷月,眼看她就要支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一柄長劍穿雲般的刺入了桃花尊的小月復,頃刻間綻放了一片鮮艷的血紅之花。年輕公子拔劍出劍傷敵,好像只不過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直到現在,他才有一種旁若無人的凜然氣勢,身藏不露的高手都是這樣。

太白酒莊里忽然間多了二十幾個人,都是家僕的裝束,手里拿著刀劍棍棒之類的兵器。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人緩步而入,旁邊跟著店伙王小四。

中年人開口說道︰「無論是誰有什麼理由,都不應該在我們紀家的地方鬧事。」他就是江湖上人稱「鬼刀人龍」的紀井泰,而這太白酒莊是紀家在京城的家產之一。年輕公子就是紀井泰的獨生愛子紀名川,他是江湖四大劍客之一的飛龍劍客龍在天的開山大弟子。在武林中素有「劍如飛虹驚風雨」的美名,人送名號「小公子劍」。

紀名川面如冠玉劍眉星目,豐神俊朗瀟灑不凡。當王小四前來紀府通風報信的時候,紀名川心知事情不同尋常所以先走一步,目睹了太白酒莊里慘烈的風雲事端。他向來不喜歡殺人,也很少殺人,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不殺人。

青未了面無表情,道︰「萬花樓辦事從來不分地方,想必紀大俠心里明白。」冷月杏眼含淚楚楚動人,紅妍輕聲道︰「你別哭了,我肯定沒事!」紀井泰面沉如水,道︰「好大的口氣!萬花樓想滅絕武林沒那麼容易!」桃花尊已經去見他爺爺的姥爺了,紀名川知道現在算是和萬花樓結仇了,神色依然平靜如水。

桃花尊已死,楊竹松受傷。這次萬花樓出師不利,栽了一個大跟頭。紅妍笑道︰「萬樓四煞現在就是萬樓四傻,沒有完成任務還敢回去嗎?」玉瓏音咽不下這口氣,道︰「你還是準備料理後事好了!」四個人的身影漸漸遠去,誰也沒有想到要收殮桃花尊的尸體,仿佛已經將這個人徹底的遺忘,殺手無情。

紅妍掙扎著總算是勉強可以站穩了,懷雪鴻一臉的驚奇,道︰「你好像沒什麼大事!」冷月心下不解,道︰「可是你分明中了千劫掌!」

紅妍笑道︰「我身上穿了一件非常特別的衣服,它抵御了大部分的掌力。」懷雪鴻聞言立刻由悲轉喜,道︰「你沒事就好,是什麼衣服這樣神奇?」紅妍道︰「不是神奇,是能救命的衣服。」她嫣然道︰「雪蠶絲衣!」

江湖上傳言雪蠶絲衣是用一種產自天山並且極為罕見的雪蠶吐出來的絲織成,據說是刀槍不入,因為雪蠶絲性寒加上柔韌無比,可以化解陰柔之力。因為天山雪蠶已經滅絕而且手織雪蠶絲衣的方法早已失傳,現存的幾件雪蠶絲衣幾乎成為了絕品,多年都不曾出現。

冷月神色復雜的看著紅妍,目光里充滿了幽怨之意。忽然間她的身體搖搖欲墜險些摔倒,可能是和玉瓏音辛莫風這兩人交手的時候傷了元氣。紀名川一動不動仿佛視而不見,也沒有準備攙扶冷月的意思。紅妍在旁邊不高興了,道︰「你是石頭人啊?看見她要摔倒居然無動于衷!」她是一個聰明人,揣摩冷月的目光就明白了她的心思,立刻選擇成人之美,讓懷雪鴻去當冷月的跟班。

走進紀府,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兩層閣樓,蒼松翠柏將閣樓點綴的超凡月兌俗,別有一翻意境。冷月道︰「琴簫居?紀大俠那是什麼地方?」紀井泰微笑道︰「那里就是名川的住處。」紅妍走到了琴簫居門前,只見古樸的紅木門兩邊各掛著一幅對聯。

花如解語誠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

紅妍笑道︰「可惜了一幅好對聯,實在是可惜!」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來了一只白鶴,好象是專門為了迎接紀名川。這只白鶴渾身雪白純淨的沒有一點雜色,頭頂的一簇火紅的羽毛格外的引人注目。

它此時正在用一雙烏黑的小眼楮好奇的看著紅妍,紅妍第一次見到這樣有靈性的飛禽,忍不住伸手想撫模白鶴雪白的羽毛。

白鶴卻不給紅妍面子毫不客氣的啄了她的手指,紅妍「啊」了一聲就想教訓教訓這只可惡的白鶴,紀名川抓住了紅妍的手,道︰「打鳥也要看主人!」紅妍又羞又氣,索性咬了紀名川一口,道︰「既然白鶴會仗人勢,我就找它的主人!」紀名川皺眉道︰「你投錯胎了,本來你應該是一條狗。」

紀名川沉思片刻,道︰「水能澹性為吾友。」琴簫居里懷雪鴻冥思苦想,卻始終想不出來合適的下聯。這也難怪,他自幼身世飄零好似水中浮萍。盡管後來因機緣被江湖俠隱木石道長收為門徒,不過至今為止能把字認明白就不錯了。木石道長自己本身就一心向武,對什麼詩詞曲賦之類的半點興趣都沒有。

紀名川則和懷雪鴻不一樣,出生在大富之家的他從小就養尊處優,而且文武兼修兩年前還中了舉人,稱的上滿月復經綸。冷月咳嗽了幾聲對此毫無辦法,盡管她識文斷字,不過比起紀名川而言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紀名川淡然道︰「我說過如果你們能破解我的三道難關,我就答應幫忙鏟除萬花樓。」他輕輕的說道︰「連最普通的對聯就把你們難住了,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懷雪鴻計上心來,道︰「我先去趟茅房,回來再說!」片刻之後,懷雪鴻如釋重負的回來了,道︰「竹既虛心是我師。」紀名川向來喜歡吟詩作對,當然不會將懷雪鴻放在心上,道︰「扶鐵拐乘清風游遍千山萬水。」懷雪鴻聞言道︰「這個有點難度了!」他又捂著肚子「哎呦」的去茅房了,當他回來的時候就想出了下聯,道︰「推閣窗移明月靜賞碧海青天。」

紀名川這時候沒有多少驚訝,道︰「雷為戰鼓電為旗,風雲際會。」懷雪鴻依舊故伎重演,只是他沒有注意到紀名川嘴角的一抹笑意。懷雪鴻一本正經的說道︰「天作棋盤星作子,日月爭光。」

紀名川想了想,道︰「寸土為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日送僧歸古寺。」這上聯運用了聯珠、拆字和引用的對聯修辭手法,「寸」和「土」組成了一個「寺」字,「寺」和「言」又組成了一個「詩」字,引用唐詩「明日送僧歸古寺。」在富有詩情畫意的同時又照應句首的「寺」字,紀名川開始出絕招了。

懷雪鴻這一次去茅房的時間有點長,冷月嘀咕道︰「他難道掉茅房里邊了?」紀名川笑道︰「我想知道他還有什麼花樣。」懷雪鴻道︰「雙木成林,林下示禁。禁雲︰斧頭以時入山林。」紀名川仔細的品味一翻不禁拍手叫好,雙木組成了一個「林」字,「林」和「示」又組成了一個「禁」字,禁令說︰山上的林木不準不問季節的上山樵柴。這是封山育林的禁令,同時也照應著句首的「林」字。「禁雲」對「詩曰」非常的貼切,字字成對順理成章。

紀名川沒有多說什麼,笑道︰「第一關過去了!」他坐在紅木椅子上開始撥弄琴弦,頃刻之間琴簫居里響起了流暢的琴聲。琴聲時靜時動,如同流水不能暢流。曲調激昂,錚錚之音讓人熱血沸騰。這琴聲曲調絕倫,筆墨難以形容。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冷月茫然的搖了搖頭,道︰「我听不明白!」懷雪鴻笑道︰「紀公子,久聞你的琴技是京城一絕,果然是不同凡響!」紀名川淡淡的說道︰「先別忙著給我戴高帽,這首琴曲叫什麼名字?曾經是誰擅長的琴曲?」

懷雪鴻笑道︰「我看你的這架古琴莫非是伏羲琴?」相傳紀家有三寶,第一伏羲琴,第二明月珠,第三鶴脛簫。伏羲琴是上古名琴,據傳是伏羲以玉石天絲等稀有之物制成,匠心獨具巧奪天工。

而琴弦呈銀白色泛著淡淡的柔光,琴音清澈柔和,可以使人心生寧靜。明月珠又名夜光璧,曾經與和氏璧並列為戰國四寶。而鶴脛簫據說是宋代名妓金八娘吹過的骨簫,以仙鶴腿上的小骨制成,其音清靈悅耳如鸞吟鳳鳴。

紀名川聞言道︰「你看來還不算孤陋寡聞,別轉移我的問題!」懷雪鴻又溜出去上茅房了,不過是打著上茅房的旗號而已。

他眼見四處無人,急忙輕聲道︰「妍妹!別和我玩捉迷藏了!」紅妍從角落里冒了出來,道︰「我說你真笨!什麼都要問我!」懷雪鴻道︰「我只會吹簫不懂琴技,幫人幫到底!」紅妍小聲的嘀咕了幾句,懷雪鴻听的滿臉喜色不停的點頭表示認可,顯然已經胸中有局。

懷雪鴻把紅妍告訴他關于琴曲的事情娓娓道來,笑道︰「《廣陵散》因為聶政刺韓王而緣起,因為稽康受刑身死曾經一度絕世。」

稽康是竹林八賢之一,以擅長彈奏《廣陵散》而聞名。因為拒絕和司馬王朝同流合污,不被當朝的統治者所容。紀名川道︰「曾經有過千人為稽康求情,只可惜一代奇才還是不幸早逝。」懷雪鴻接著說道︰「當年稽康在臨刑前,面對成千上萬為他送行的人們彈奏了最後的《廣陵散》,一曲終而從容的受刑,何等的瀟灑!」

紀名川回想起稽康的清高傲世,心下不禁有一種仰慕,道︰「《廣陵散》因為稽康揚名于世,在他去世後一度成為絕響。」懷雪鴻笑道︰「稽康有一架異常名貴的琴,為了此琴他變賣祖業,據說瓖嵌著名貴的古玉,稀世之寶,價值連城。」紀名川贊許的說道︰「第二關通過!」他指著牆上掛的一幅用顏楷寫的詩詞,道︰「解釋一下這首詩作者的典故。」

懷雪鴻裝模作樣的看了又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紀名川微笑道︰「你還準備去茅房嗎?」冷月其實什麼都明白了,她和懷雪鴻幾日以來朝夕相處,清楚他根本不懂什麼詩詞琴曲,簡直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他是浪子,又不是什麼文人雅士。肯定是有人在暗中的幫忙,這個人無疑就是紅妍

紅妍氣呼呼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道︰「紀名川,你到底有完沒完?」紀名川沒有感到意外,道︰「你倒是很會找地方藏!」紅妍不高興的說道︰「千金難買我樂意!」她心里惱怒紀名川的百般為難,索性素手輕揮,故意拿紅木桌上的一個花紋古樸的葫蘆瓶出氣。

紀名川嘆息的看著滿地的碎片,道︰「你是看我不順眼,為什麼要拿瓶子出氣?」他用一種深邃的目光打量著紅妍,道︰「這是我去年花費一萬兩現銀,在京城的古玩老字號七寶行買的元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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