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名川看清了紅衫少女的容貌以後,道︰「你們兩個別打了!妍兒,那是我小師妹!」紀名川是飛龍劍客龍在天的開山門徒,在他以後龍在天又收了一個徒弟,也就是紀名川現在的師弟顧慶遠。龍在天有一個女兒芳名瑾瑜,因為年紀小,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紀名川的小師妹。
紅妍收回了自己的軟劍,剛想和龍瑾瑜道歉。沒想到龍瑾瑜存心和紅妍過意不去,在她毫無戒備的情況下一劍刺出,看情形是想在她的臉龐上留下一道傷痕。
在紀名川心里,龍瑾瑜雖然任性蠻橫,本性卻是單純的透明。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兩條人影一前一後的直取龍瑾瑜。
青未了的目光冷如刀鋒,他隨手就將龍瑾瑜手里的長劍輕輕的拗斷了。在手上的功夫,他盡管不如秋海棠,在江湖上卻仍然可以屬于一流。聰聰兒道︰「龍姑娘,不過只是一個誤會,你為什麼一定要傷人?」
龍瑾瑜氣的渾身發抖,道︰「分明就是她先動手的,我就要給她一點教訓!」她眼見自己的長劍如今斷成了兩截,心里頓時冒出了一股怒火。紀名川感到有些頭疼了,他了解龍瑾瑜的脾氣。還好一物降一物,生性刁蠻的龍瑾瑜向來能听進去紀名川說的話,也只有在和紀名川說話的時候,她的語聲才會有些柔和。
龍在天年過五旬,腰間懸掛著他成名的兵器飛龍劍。他雖然是叱 風雲的江湖人物,看起來卻更像是一位可親可敬的長者。顧慶遠就站在他的身旁,不過他的目光里似乎沒有這個二徒弟。和紀名川相比,顧慶遠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色。
在江湖上很多人是只知道紀名川,不知道顧慶遠。其實顧慶遠的武功不錯,但是比起紀名川來說還是差了一層。或許命運本身就沒有公平可言,顧慶遠一直生活在紀名川的光環下,即使是小師妹龍瑾瑜對待他和紀名川的態度也不一樣。
龍在天道︰「現在楊御史的家眷已經平安無事,就是楊夫人本來就傷心過度,現在又受了驚嚇,我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紀名川道︰「師父什麼時候到了京城?您怎麼知道楊大人的家眷有危險?」龍在天道︰「我和你師弟師妹也是今天早上才到達京城,這不就正好踫上了,真是蒼天有眼。」
四大劍客里,金劍人杰紅楓和天雷神劍周羽龍早已經不在人世。冷毅和龍在天互相仰慕已久,一直無緣相識。現在仿佛是遇見了知音一樣,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旁人在不知不覺間就被忽視了,不過也沒有人介意。
張謙從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了一本破舊的醫書,道︰「唐大俠,我感覺天雷神劍周大俠夫婦的死有蹊蹺,肯定不是見鬼的瘟疫。」唐葫蘆道︰「我听說的是一種怪病,據說周家上下幾十口人也因為染上了這種怪病才離奇死亡。」
張謙道︰「無稽之談!我懷疑他們是中了九大奇毒里的天花五毒散!」正在喝水的唐葫蘆差點一口水噴出來,道︰「張神醫,你怎麼還懂毒術了?」張謙道︰「醫術和毒術本來就有相通的地方,九大奇毒除了相思成灰和一笑失魂水,其余七種已經失傳江湖多年,何況天花五毒散的配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我不明白。」
唐葫蘆道︰「你真糊涂!事情都是人做的,伊正號稱毒王,既然可以研制出來一笑失魂水,當然也可以研制出天花五毒散!」周若芸將兩個人的對話全部記在了心里,哽咽道︰「我們周家的人一定是中毒而死!」她回想起記憶里那可怕的往事,垂淚道︰「他們死不瞑目,神色好像扭曲一樣,而且臉上有很多個小紅斑。」
張謙聞言仔細的看了一遍自己手里的醫書,道︰「就是天花五毒散!」直到今天,一個困擾江湖中人多年的謎團終于有了答案,這是一個讓人憤怒的結果。原來周家上下的所有人並非死于傳言中的瘟疫,包括周羽龍夫婦的死都是一場陰謀。
懷雪鴻悄無聲息的一個人溜出了紀府,他想去尋找新的安慰。他茫然無頭緒的在大街上四處的閑逛,不知不覺間聞到了一陣脂粉香氣。懷雪鴻索性就順著脂粉香氣一路悠哉的前行,來到了一個春色撩人的小妓院。
煙花女子聚集的風塵之地,就是一個溫柔之鄉。懷雪鴻自言自語道︰「我是聞著香氣來的,大概走順腿了。」如果換作以前,按照懷雪鴻的性情一定會進去喝花酒不醉不休,之後就是一夜風流,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打發自己的空虛和寂寞。
今天懷雪鴻真的是沒有什麼興致,他已經準備離開。風塵之地可以讓天涯的浪子或者江湖的倦客慰藉身心,在短暫的歡樂里麻痹自己,卻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就在此時,他听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語聲,好像是七心鬼童李寶倉。懷雪鴻急忙躲閃在一個角落里,留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只听那個語聲說道︰「九千歲,我們直接找嬰兒好像更省事。」懷雪鴻這才知道,原來是大太監魏忠賢到了。
他根本就沒有見過魏忠賢,不過知道他是何許人也。眼見陸惜花和李寶倉這兩個江湖敗類,現如今正在對一個身穿華麗衣衫的枯瘦老頭卑躬屈膝,想必這個神色陰沉的老頭一定就是魏忠賢。懷雪鴻沒有輕舉妄動,他感覺這附近應該隱藏著高手。否則就憑陸惜花和李寶倉兩個人,魏忠賢也不會這樣有恃無恐。
眾所周知,魏忠賢他是一個太監。身為太監,卻來妓院,肯定不是找樂子。懷雪鴻一頭霧水,心道︰「太監逛窯子,里面肯定有問題。」一念至此,等到魏忠賢一行人走遠以後,他換上了一副輕松的神色走進了這家小妓院。
一個身材臃腫濃妝艷抹的婦人迎了上來,故作嫵媚的笑道︰「這位公子真是好相貌,第一次來我們這里?」懷雪鴻想笑,看見她卻實在笑不出來。這張涂抹著不知道幾層脂粉的大餅臉究竟是什麼尊容?懷雪鴻不敢想多了,脂粉是這個老鴇的遮羞布。懷雪鴻道︰「我想問你一些事情,你有銀子賺了。」
老鴇的臉上掛著她自己認為動人的笑容,道︰「公子請問好了。」懷雪鴻扔給了她十兩銀子,道︰「剛才那幾個人來這里干什麼?」老鴇媚笑道︰「哪幾個人啊?我們這里每天都很熱鬧,再說來妓院能干什麼?」懷雪鴻明白她是在故意的裝糊涂,擔心她獅子大張口漫天要價,索性就想轉身離開。
老鴇見此情形一把拉住懷雪鴻,嗔怪道︰「公子還真是不解風情!」她輕輕的握住了懷雪鴻修長的右手,似乎有發春的征兆。懷雪鴻厚著臉皮勉強的擠出了一點笑容,卻懶的和她說話了。老鴇也不好意思繼續裝糊涂了,道︰「剛才來的幾個人好像都很有身份,特別是為首的那個老頭,一臉的傲氣。」
懷雪鴻耐著性子听她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沒了,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大概。魏忠賢這一次屈尊親自的來到這家小妓院,卻僅僅是想找一些懷孕的妓女。天知道他要這些懷孕的女人想干什麼,其中一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詭計。
老鴇笑道︰「公子,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了,你說我怎麼樣啊?」懷雪鴻沒有心情和她逢場作戲,這個老鴇都已經是大娘了。他現在恨不得自己多生兩條腿,盡快的月兌離苦海。老鴇嬌滴滴的笑道︰「公子怎麼不說話了?你說我像多少歲?」
懷雪鴻掙開了老鴇的肥手,道︰「你的嬌柔像十五歲,你的笑容像十八歲,而你的風韻正好像二十歲。」老鴇聞言笑的有些夸張,一張大餅臉上不停往下掉脂粉。她輕聲道︰「公子,我到底有多少歲?」懷雪鴻苦笑道︰「我剛才說的年紀加在一起,就是你老人家的歲數。」他話音剛落,就已經施展輕功尋風而去。
冷月心事重重的坐在廂房里黯然傷神,她輕輕的嘆了口氣,開始一針一線的繡著那對似乎永遠也繡不完的戲水鴛鴦。這是冷月打算送給自己的禮物,希望在成親的時候增添喜氣。聰聰兒迅速的閃了進來,冷月眼見推門而入的並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意中人,神色里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失望。
冷月剛想說話,聰聰兒卻出手快如閃電的點了她身上的四處穴道,讓她毫無反抗之力。冷月隱約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她不管不顧的大聲呼救起來。聰聰兒冷笑著不說話,他隨手就撕開了冷月身穿的素紗長裙。
聰聰兒當然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放過冷月,他不顧冷月的哭喊和哀求月兌下了她的長裙,露出了貼身的衣衫。冷月的嬌軀瑟瑟發抖,雪白的香肩,蓮藕一樣粉女敕手臂,加上滿臉淚水的清雅容顏,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冷月雲鬢蓬亂酥胸半露,在不知不覺間多了一些撩人的風情。懷雪鴻見此情形頓時熱血上涌,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個人面獸心的王八蛋!」他解開了冷月的穴道,道︰「你快點穿上衣服,我們去找他算帳!」
冷月匆匆的穿上自己的素紗長裙,撲在懷雪鴻的身上放聲大哭,嘶聲道︰「幸好你來的及時!」她的淚水朦朧了雙眼,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在這哭聲里發泄出去。也許只有這樣,冷月自己才能好受一些。
聰聰兒神色平靜的注視著懷雪鴻,浪子劍的鋒芒刺痛了他的眼楮。聞聲而來的眾人在听完了冷月的哭訴以後,震驚之余,也不知道應該相信還是質疑。
冷月臉色鐵青,趙曉荷的目光凜冽。眼見獨生女兒差點就要**受辱,這種關系到女兒清白的事情不能有絲毫的大意。周若芸遲疑道︰「小月,你看清楚了?」冷月痛苦的閉上了雙眼,道︰「就算是化成灰,我也可以肯定是他。」
紅妍道︰「我相信聰聰兒大哥的為人,這里面一定有問題。」她沉默了很久,道︰「我會給小月一個結果!」紀名川道︰「大家朝夕相處也有段時間了,我們要冷靜下來。」妙手飛俠聰聰兒在江湖上素有聲譽,從來都沒有人听聞他和哪個女子糾纏不清或者流連于煙花柳巷。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誰都不願意相信。不過總有人例外,龍瑾瑜一口咬定聰聰兒不是好人,目前來看就是火上澆油。
紅妍護在了聰聰兒的身旁,道︰「懷大哥,你就相信我這一次!不要因為沖動鑄成大錯!」懷雪鴻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清楚了就是他,這個衣冠禽獸!」紅妍二話不說就甩了懷雪鴻一個耳光,道︰「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你不要出口傷人!這一巴掌是我替聰聰兒大哥教訓你的!」
懷雪鴻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紅妍,道︰「好!很好!你居然為了這樣的一個人打我!」他浪子劍回鞘,沒有再說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紅妍一臉的淒然,心里惟有嘆息。她知道隔閡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如何消除隔閡是一個考驗。
月朗星稀,夜色淒迷。陣陣的冷風在黑夜里徘徊,卻無法吹散人的愁緒。聰聰兒走進了自己的廂房,第一眼就看見了紅妍燦爛如春花的笑容。月光如銀輝傾瀉,籠罩在紅妍的身上增添了幾分明艷。聰聰兒恍惚間多了些不真實的幻覺,就像是在做夢。
紅妍笑道︰「你不請我進去坐坐?」聰聰兒猶豫片刻左思右想,終究不忍心拒絕紅妍雙眸里的清澈誠意。紅妍將飯菜擺在了桌子上,道︰「晚飯的時候只少了你一個人,我擔心你餓肚子,就去灶房做了點東西,你湊合吃一些。」
聰聰兒的目光里多了濃重的感激,道︰「這麼晚了,你敢來到我的房間,不害怕我是壞人嗎?」紅妍道︰「反正我相信你就是了。」聰聰兒發現門前似乎有個人影一閃而過,道︰「你相信我,可還是有人不相信。」
他苦笑道︰「名川老弟,你不用躲躲藏藏了。」紀名川就像是一個做了虧心事的老實人,不敢抬頭注視聰聰兒復雜的目光。聰聰兒道︰「難道連你都不相信我?
紀名川急忙說道︰「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妍兒。可能有人故意的陷害你,小心!」聰聰兒的目光飄向了遠處,此時此刻,誰都不明白他的心里糾結著一種多麼痛苦的掙扎。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去解決所有的恩怨。
張謙癱倒在地,神色頗為痛楚。龍瑾瑜衣衫不整花容失色,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顧慶遠怒氣沖沖的瞪著聰聰兒,道︰「我看清楚了就是他!就是他調戲小師妹,打傷了張神醫!」龍在天檢查了張謙的傷勢,道︰「張神醫是被天龍掌所傷。」
事已至此,所有的矛頭同時的指向了聰聰兒。冷毅的臉上烏雲密布,龍在天說道︰「我們當中只有一個人會天龍掌!」龍瑾瑜臉色慘白,垂淚道︰「我早就說過他不是好人,他是一個混蛋!」張謙道︰「我看見聰聰兒在調戲龍姑娘,實在忍無可忍,就想教訓他一下,沒想到他武功不凡,結果我中了他一掌。」
在紀府里,確實只有聰聰兒一個人會天龍掌。放眼江湖,精通天龍掌的人屈指可數。因為這種掌法和青未了的千劫掌一樣,都屬于嚴禁外傳的獨門武功。
聰聰兒沉默不語,他不想說一句話。懷雪鴻道︰「你怎麼不說話了?是無話可說了?」紀名川低聲道︰「真的是這樣嗎?」他的立場開始動搖了,從開始的不相信轉變成了懷疑,只因為龍瑾瑜是他的師妹,關心則亂。
顧慶遠拔出了自己的長劍,道︰「紀師兄,我們為江湖除掉這個禍害!」龍瑾瑜在旁邊不停的煽風點火,加上龍在天的默許,紀名川的長劍緩緩的出鞘了。他已經動了殺機,盡管他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
紅妍冷冷的說道︰「紀名川,你想干什麼?」懷雪鴻道︰「我問你想干什麼?你還想袒護這種人?」很
少有人見過紅妍生氣時的樣子,平時她的臉上經常掛著笑容。可是現在她真的生氣了,而且似乎要發火了。
明月娘子不想眾人在這時候傷了和氣,道︰「眼見不一定為實,我相信妍兒有她的道理。」唐葫蘆道︰「我說不清楚,不過妍丫頭的想法錯不了。」紀名川的右手按住劍柄,道︰「妍兒,你想讓我怎麼樣?我師妹的名節不重要嗎?」
紅妍眼見龍瑾瑜的身上披著紀名川的長衫,而她就站在紀名川的旁邊不停的詆毀聰聰兒。周若芸道︰「妍姐姐,你還是體諒一下紀大哥的心情吧!」紅妍輕聲道︰「紀名川你听好了,你要是出手可以!」紀名川聞言長劍出鞘,隨時都準備出手。
只听紅妍繼續說道︰「你如果出手,我們以後就是陌生人了!」聰聰兒道︰「紅姑娘,這種話不能隨便說!」龍在天皺眉道︰「名川,你好歹也是一個江湖人物,怎麼事事都要听一個丫頭的決斷?」龍瑾瑜道︰「你有什麼了不起?以為我師兄沒有你會死啊?」紀名川飛身躍起一劍刺向聰聰兒的左肩,他沒有沖動。
紅妍現在處處都袒護著聰聰兒,他心里實在難受。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心愛的女子為了別人居然和自己說出如此決絕的話語,一時間難以承受。
青未了道︰「我相信紅姑娘的判斷!」玉瓏音道︰「無論如何,我都站在妍兒這一邊。」辛莫風道︰「我也一樣!」鄭八爺在眾人看來似乎一直都是多余的人,即使他是明月娘子的朋友,也不可能從根本上改變眾人對他的看法。
不過目前什麼都有可能了,鄭八爺出手在五招里就奪下了顧慶遠手里的長劍,就在剛才他企圖偷襲聰聰兒。紅妍道︰「龍大俠,看你的好徒弟!」龍在天的臉面有些掛不住了,道︰「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聰聰兒,他是千夫所指人盡可殺。」
玉瓏音坐在了紅妍的身邊,道︰「鄭八爺和劉前輩其實在暗中幫助我們,唐大俠也是一樣。」明月娘子劉綺是紅妍的恩師,兩人雖然名為師徒,實則情同母女。眼下明月娘子為了顧全大局,選擇了和聰聰兒劃清界限,也是迫不得已。
紅妍道︰「我知道,無論如何師父都會站在我這一邊,不過她受聲名所累,只能表面上和我們對立了。」她無可奈何的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青未了道︰「還有一點,三位前輩必須要穩定局勢,如果他們公開的幫聰聰兒說話,選擇站在我們這一邊,可能事情會比現在還要糟糕。」聰聰兒默然片刻,道︰「我還是離開最好,以免你們和龍大俠他們傷了和氣。」
紅妍道︰「你不能走!你要為自己洗清身上的污點!」辛莫風道︰「你如果在這時候走了,還有誰會相信你?」紅妍秋波流轉,不經意間和聰聰兒的目光相對。就在這時,她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幾乎被她遺忘的人。
幾天過去了,紀名川依然不見人影。但是他所居住的琴簫閣里,時常傳出他流暢的琴聲。紅妍將幾個小菜擺在桌子上,還有一壺酒。
聰聰兒道︰「連吃飯都分開了,看來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紅妍道︰「你想多了,分開吃飯也好,眼不見,心不煩。」青未了吃了一塊油煎豆腐干,道︰「至少分開吃飯能嘗到紅姑娘親自做的飯菜,我們有口福了。」
紅妍的房門上貼著一張白紙,玉瓏音好奇的湊了上去,念道︰「姓紀的和瘋狗不要進入。」玉瓏音啼笑皆非,道︰「我的好妹妹,你別胡鬧了!」她拉起了紅妍的手,道︰「那個龍瑾瑜每天都和紀公子在一起,差不多是走一步跟一步。」
听到這里,紅妍的雙眸里閃爍著淚光,她努力的使自己平靜下來,道︰「龍大俠應該想把女兒托付給自己的寶貝徒弟,他老人家的話紀名川一定會听。」玉瓏音道︰「你們兩個真的沒有可能了?」紅妍低聲道︰「或許緣分已經盡了。」
漆黑的夜晚,明月無光,疏星眨眼閃爍著微弱的光芒。紅妍獨自一人悄悄的走出了廂房,在沉寂的庭院里前行。一個黑影躲在暗處,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紅妍推開了一間廂房的房門,輕輕的閃了進去。空蕩蕩的廂房,孤寂的幽魂。紅妍來這里焚香祭奠一個人,輕煙裊裊,化成了一縷虛無縹緲的薄霧。
妙妙兒就站在薄霧里,陰冷的目光注視著近在咫尺的紅妍。他的臉色蒼白,給人的感覺就像大病初愈。紅妍道︰「你的傷好了?」妙妙兒怔了怔,心里的冰山融化了一些,道︰「好長時間沒有听見一句溫暖的話了,你來這里干干什麼?」紅妍道︰「牌位上的名字你仔細看一看,你認識這個人。」
妙妙兒道︰「只要不是聰聰兒的牌位,我就沒有興趣。」話雖如此,他還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隨手就拿起了牌位。只看了一眼,他的神色立刻發生了變化。牌位上的這個名字他刻骨銘心一生難忘,如今兩人已經陰陽相隔。他一把抓住了紅妍剛想說話,眼前卻陷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紅妍浸濕了一塊手巾,敷在了妙妙兒的額頭上。她承認自己昨晚的辦法確實不夠光明磊落,焚香的時候,她悄悄的混用了一點唐門密制的迷香,這種迷香可以讓人昏睡十二個時辰,她當然之前就服用了解藥,妙妙兒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了。
淚水朦朧了妙妙兒的眼楮,他哽咽道︰「師兄,你的意思是我誤解楚楚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聰聰兒面露痛苦之意,道︰「我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楚楚她從來沒有背叛你,她的心里一直只有你一個人。」
相思成灰,無情則生,動情必死。妙妙兒回想起幾年前和四個五毒童子的生死較量,雲楚楚一時疏忽中了六枚毒針,之後的她仿佛變了一個人。
聰聰兒道︰「我們遇見江湖鬼郎中鄭道成的時候,楚楚故意把你打發出去,是不想讓你和她一起承受痛苦。」妙妙兒的腦海里浮現出當時鄭道成無奈的神色,顯然面對九大奇毒里的相思成灰,這個以怪脾氣出名的鬼郎中也束手無策。
妙妙兒的目光失神,道︰「楚楚想讓我忘記她,故意和你演了一出戲,對不對?」聰聰兒一臉落寞的說道︰「她求了我兩個時辰,我不忍心拒絕就答應了,其實我也喜歡楚楚。」妙妙兒低聲道︰「那你說她是怎麼死的?」
聰聰兒道︰「你走了以後,楚楚傷心過度一病不起,三個月以後就抑郁而終。我那時候才知道,沒有人能代替你。」妙妙兒的心在流血,事情的真相盡管來遲了幾年,卻也是雲楚楚要給他的一個交代。而他自己,在這幾年里迷失了本性。
妙妙兒手里擺弄著一對精巧的銀鎖,道︰「鴛鴦同心,永不分離。我一定會完成楚楚的遺願,把我們的定情信物埋在洛陽的一片牡丹花叢下。」聰聰兒道︰「過兩天你就動身好了,楚楚已經等了太久。」
他的神色有些疲倦,從昨晚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休息,守在妙妙兒的身旁寸步不離。如今的妙妙兒聲名狼藉,不再是很久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俠少。何況他假扮成聰聰兒冒犯了冷月和龍瑾瑜,打傷了聖手神醫張謙,可謂是引起了眾怒。
妙妙兒道︰「師兄,這個紅姑娘不錯,你就沒有一點想法?」聰聰兒好像是觸動了心事,道︰「她冰雪聰明心地善良,而且有才有貌。這幾天是她處處維護我安慰我,我怎麼可能不動心?」妙妙兒頓時來了興致,道︰「那你還猶豫什麼?」
紅妍端著精心準備的早飯推開了房門,出現在眼前的是兩個聰聰兒。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從上到下都看不出來一點的破綻。
不知道情況的人還以為是孿生兄弟,原來易容術也能這樣的出神入化。聰聰兒洗清了自己身上的污點,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
懷雪鴻氣勢洶洶的破門而入,殺氣無形。聰聰兒頭也不抬,道︰「你有事啊?」懷雪鴻听出了他語聲里的冷漠,道︰「聰聰兒大哥,我來找他算帳!」
聰聰兒的神色沒有絲毫的溫暖,道︰「你不用客氣了,我把話放在這里,誰要是想傷害我師弟,先過了我這一關。」懷雪鴻握劍的手無力的垂下了,他發現眼前的聰聰兒竟然如此的陌生,他們之間似乎遠隔千山萬水。
這是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就算是親如手足的朋友,義氣相投的兄弟,如果在內心里有了隔閡,或許在明天就會形同路人,人心有時候很脆弱。
青未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玉瓏音不禁有些擔心了。紅妍道︰「他又不是小孩子,肯定不會走丟,我一百個放心。」辛莫風道︰「現在青公子不在,門前還有一個紀公子!」紅妍賭氣道︰「我們就當他不存在好了!」
紅妍道︰「你是來替你的小師妹出氣的對吧?又是龍大俠讓你來的?」紀名川低聲道︰「聰聰兒大哥,對不起了。」他沒有多說一句話,就默默的離開了。正巧在這時候,青未了回來了,手里捧著一盆芍藥,開的正好。
青未了眼見最近幾天紅妍的心情一直有些低落,就索性買了一盆芍藥送給她。紅妍道︰「謝謝你,都說擺弄花草可以怡情養性。」青未了道︰「我就是想看見你笑,希望你有一個好的心情。」紅妍的臉上綻放了一朵鮮花般絢麗的笑容,比盛開的芍藥還要美麗幾分,至少現在她的心情不錯。
妙妙兒說道︰「紅姑娘,干脆你和我去洛陽,听說洛陽的牡丹聞名天下。」紅妍翻看著巧奪天工門的門主萬炎留下的四本羊皮書冊,上面記載著一些機關的結構和破解方法。她沒有轉移自己的目光,道︰「我確實應該出去走一走,好吧!」
玉瓏音道︰「妍妹,那這里怎麼辦?萬花樓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辛莫風認為玉瓏音言之有理,道︰「你和紀公子生氣,也不用跑那麼遠!」紅妍一想起紀名川,笑容里就多了幾分苦澀,道︰「我就算跑到天邊又能怎樣?」
明月娘子眼見紅妍正在廂房里忙著收拾東西,道︰「妍兒,你真的要走?」紅妍道︰「師父,我肯定會回來!您老人家就不用勸我了!」明月娘子嘆道︰「孩子,你想知道我和八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她的語聲有些無奈,看來現在有必要和紅妍提起自己的往事,以免她因為一時間解不開心結而遺憾終生。
明月娘子劉綺在她十九歲的時候名揚江湖,只是那個時候,她的名號是明月俠女。劉綺年少成名貌美如花,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血氣方剛的少年對她心存愛慕。不過那個時候的劉綺心在江湖,她劫富濟貧,四處誅殺窮凶極惡的江湖敗類。
劉綺的聲名與日俱增,在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候,緣分靜悄悄的來了。明月娘子苦笑道︰「我遇見八哥的時候已經二十四歲了,不算年輕了。說來也奇怪,我自從看見他以後,就好像是走火入魔一樣。」她低聲道︰「我以前就叫他八哥。」
紅妍道︰「為什麼您和八爺最終分離了二十七年?到底有什麼原因?」明月娘子嘆了口氣,道︰「這其中的原因就是他已經成親了,妻子就是他的師妹。他的師父早就已經去世了,臨終前把自己容貌平庸脾氣古怪的女兒托付給他了。」
听到這里,紅妍若有所思的說道︰「但是八爺根本就不喜歡自己的師妹,不過他的師妹對他有情意。所以他師父就自作主張的訂下了親事。」明月娘子道︰「就像現在的名川一樣,他也不喜歡龍瑾瑜,雖然龍瑾瑜是龍大俠的女兒。」
明月娘子繼續說道︰「八哥是一個重感情的人,他師父還對他有養育之恩。何況他師父提起兩人親事的時候,已經病入膏肓了。」紅妍道︰「所以,八爺就信守承諾的娶了自己的師妹為妻,後來才遇見了師父?」
明月娘子默然的點了點頭,畢竟這是一段讓人傷感的往事。她幽幽的說道︰「我是名滿江湖的俠女,怎麼能去給他做小妾?其實八哥的武功遠在我之上,在江湖上卻只是一個無名之輩,因為他從不涉足江湖是非。」紅妍道︰「世俗的眼光往往只能看見表面的現象,在大部分人眼里,八爺根本就配不上師父。」
紅妍情不自禁的嘆了口氣,道︰「師父,想必還應該存在別的原因吧?」明月娘子道︰「你這孩子就是聰明,他的妻子也就是他的師妹,當然不可能容下我,我的存在對她就是一個威脅。」紅妍輕聲道︰「後來呢?您和八爺就鴛鴦分散了?」
明月娘子道︰「他的師妹一哭二鬧三上吊,把他逼的束手無策,他又不能休妻再娶,我只好一個人偷偷的走了。」紅妍道︰「師父,那您就這樣放棄了?」明月娘子道︰「我不甘心又怎麼了?讓他進退兩難,是我不想看見的事情,既然一切因我而起,我不如主動的退出,這樣對他來說也是解月兌。」
明月娘子的幾句話深深的打動了紅妍,她發現寬容原來可以淡化一切所謂的煩惱。或許就是因為明月娘子的這種寬容,才讓鄭八爺在二十幾年的歲月里對她念念不忘。紅妍道︰「你們就這樣分離了整整二十七年?」明月娘子道︰「沒錯,他師妹在幾年前就病逝了,臨終前囑咐他要找到我,說一聲對不起。」
紅妍說道︰「這是八爺告訴您的話?他一直都沒有在江湖上出人頭地?」明月娘子道︰「孩子,他的師父就是一個隱居避世的高手,他也一樣。」紅妍站起身把桌子上的一個小箱子交給了明月娘子,道︰「這個您替我交給紀名川!」
明月娘子有些生氣了,道︰「妍兒,我和你說的不明白嗎?你們一旦彼此錯過,可能就真的有緣無分了。」紅妍道︰「緣分是上天注定,誰也無法改變。」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個小水盆,里面有一只不大不小的烏龜,這是紀名川自己送來的,讓人生氣的是他依然一句話都沒有留下。明月娘子道︰「他給你送來了一只烏龜,就是要和解的意思,道歉的話不一定要說出來。」
紅妍道︰「師父,他笨的就像這只烏龜!」所有的東西都讓明月娘子退還給紀名川了,紅妍卻還是留下了一只烏龜。青未了已經和冷月解除了婚約,這件事情可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唐葫蘆死活都要和紅妍一起走,誰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現在真的離開了,紅妍的心里空落落的,如同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聰聰兒道︰「要不然還是回去吧!」玉瓏音無奈道︰「妍妹把魂兒丟了,我們回去找!」沿途路邊的景色仿佛增添了三分陰郁,紅妍看在眼里,愁在心頭。
燦爛的陽光無法融化紅妍內心的冰天雪地,現在盡管是生機勃勃的春天,可是她的心里卻是寂寞的冬天。妙妙兒開口說道︰「青公子你把馬車停在路邊,我有話要說。」他無可奈何的注視著紅妍,道︰「我一個人去洛陽,你們都回去吧!」
妙妙兒想了想,道︰「紅姑娘,其實紀公子對你用情至深,我假扮師兄的樣子,在冷姑娘之後的目標是你,你想我為什麼卻對龍姑娘下手了?」紅妍的神色迷茫,道︰「我怎麼會知道?」妙妙兒道︰「因為一連幾天,他晚上都在你的門前守夜,我根本就找不到機會,反正就是想激怒他,于是就換了龍姑娘。」
唐葫蘆驚奇的說道︰「你們看,這個小王八的龜殼上好像有字!」紅妍納悶的從唐葫蘆的手里接過了小烏龜,睜大眼楮仔細的看了又看,果然看見龜殼上隱約的刻著一行小字︰鴛鴦同心,白頭偕老。不離不棄,情比金堅。
在此之前,紅妍沒有想到紀名川會在這小烏龜的龜殼上做文章,因此還真的沒在意。此時她的雙眸里淚光點點,生性沉靜穩重的紀名川,用這種奇特的方法表達了他的情意,如果不是唐葫蘆無心的發現,或許兩人就這樣錯過彼此了。
紀府門前,紀名川翻身上馬,他決定做最後的努力把紅妍追回來。直到現在他才想明白,刻在龜殼上的十六個字未必能引起紅妍的注意。或許她根本就不曾看見,既然是這樣,看來自己必須厚著臉皮親自上陣了。
紅妍的心里忐忑不安,懷雪鴻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從紀名川出去一直到現在已經有四個時辰了,在紅妍等人回來的途中,誰都沒有看見紀名川的影子。
冷月道︰「紀大哥應該從別的路追上去了,以他的武功,我們不用擔心。」明月娘子道︰「不對,無論如何他總是要出城,可是我拿著他的畫像去問過了,看守城門的官兵沒有人見過他。」張謙道︰「對了,我昨天送給了名川公子一個香袋,里面裝著奇異花的香片,我認為青蝶或許會給我們線索。」
想起了張謙就是靠著青蝶才一路找到紀府里的張芷青,紅妍的心里點燃了希望之火。青蝶是一種頗有靈性的蝴蝶,對奇異花的香氣異常的敏感。既然張謙可以憑借青蝶找到張芷青,相信也一定可以知道紀名川的下落。
龍瑾瑜冷冰冰的看著紅妍,顯然是不歡迎她的到來。紅妍道︰「我知道你討厭我,因為你的師兄。但是現在,我們之間還是和氣一些最好,因為你的師兄可能有危險了。」一听紀名川遇到了危險,龍瑾瑜立刻關切的說道︰「你怎麼知道?他會有什麼危險?」紅妍道︰「我說不明白,不過他怎麼可能離奇的失蹤呢?」
龍瑾瑜沉默了很久,道︰「你說的有道理,現在救師兄最重要,我目前可以听你的話。」她的語氣溫和了一些,紀名川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即使她面對的是一個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好感的女子,這也無所謂。
紀名川費力的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了一間用石頭堆砌成的密室里,可以說是囚籠。兩米高的牆壁上開鑿的一扇天窗透下了一縷陽光,映照著紀名川蒼白的臉龐。雙手上纏繞著鐵鏈子,腳上束縛著腳鐐,名副其實的成了囚徒。
石室的石門從外面緩緩的開啟了,李思語在十幾個侍衛的陪同下出現在紀名川的面前。她穿著一件大紅的長裙,臉上明顯的涂抹了脂粉。經過用心的打扮,她確實比從前多了兩分美艷。只是她的變化紀名川沒有看在眼里,他認為李思語就是胭脂俗粉,無論打扮的再引人注目,在他看來也是面目可憎。
李思語道︰「你現在是籠子里的鳥,別擺你公子和少俠的臭架子!」紀名川道︰「你想干什麼?把我一輩子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石室里?」李思語恨恨的說道︰「這是你自找苦吃,不能怪我!」紀名川冷笑道︰「看來那個小姑娘是你派去暗算我的,你知道我差點撞上她以後,一定會下馬安慰她!」
在此之前,紀名川所騎的白馬不知道為何忽然就發狂了,結果險些撞倒了一個清秀的少女。紀名川生性善良,他本能的翻身下馬想安慰少女幾句,不巧卻中了圈套。每個人都有弱點,紀名川的悲天憫人就是他最大的弱點。
李思語道︰「因為我知道以你的性情,一定會犯這個可笑的錯誤,無法避免。」紀名川道︰「我知道我自己的弱點,請郡主早點從我面前消失!」李思語咬著嘴唇,道︰「擺在你面前的有三條路,第一條路是死路,第二條路是和我馬上成親,最後的一條路就是被囚禁在這個鬼地方!你想選擇哪一條路?」
紀名川淡然的說道︰「我寧願娶一個母夜叉,都不會和你成親!」他閉上了自己的眼楮,道︰「我還是喜歡在這里舒服的躺幾天,哪怕躺幾年都可以。」李思語聞言火冒三丈,沒想到紀名川竟然一點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指著紀名川冷笑道︰「我讓你自命不凡!我讓你不識抬舉!我就餓你兩天,看到時候誰會求饒!」
按照青蝶的指引,確實知道了紀名川的下落。但是紅妍的臉上依然沒有一點笑容,只有化不開的愁容。懷雪鴻道︰「想來想去,居然把李思語忘記了,這個女人真的比小鬼還難纏!」冷月道︰「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紅妍道︰「沒有辦法了,她是郡主,還有魏老賊在背後撐腰!」明月娘子道︰「實在不行,我們就去搶人!」話音剛落,唐葫蘆立刻第一個舉雙手贊成。龍在天沉吟道︰「這未免有些冒失,還是要想出萬無一失的辦法。」
懷雪鴻不緊不慢的說道︰「如果讓名川兄和李思語結為夫妻,我們就不用費事了,也能沾光。」唐葫蘆道︰「你這是什麼餿主意!趕快把嘴閉上!」懷雪鴻道︰「我為什麼要閉嘴?龍大俠的意思要萬無一失,我的辦法絕對沒有任何的閃失。」
他慢慢的站起身,道︰「妍妹,你做好一切的準備,就算魏府是龍潭虎穴,我也不會後退!」龍瑾瑜道︰「我也是,多耽誤一天,師兄就多受一天的苦。我一定要教訓這個李思語!」龍在天不好多說什麼了,畢竟他沒有想出所謂的兩全之策。
白天和黑夜在紀名川的心里沒有任何的意義,對于他來說,目前自己徘徊在地獄的邊緣。他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他只想擁有一個饅頭。已經兩天了,沒有一點的食物,沒有一口水。饑餓將紀名川整個人包圍,這是他第一次知道挨餓的滋味,才明白這種滋味確實能讓人生不如死。
李思語在這時候出現了,她打扮的像一個仙女,至少在不了解她的人眼里是這樣。只有紀名川知道,她看似美艷的外表下面,隱藏著一顆陰暗的心。
紀名川懶的睜開眼楮,眼不見心不煩。偏偏李思語她就是一條路走到黑,撞了南牆也不願回頭。李思語道︰「挨餓的感覺怎麼樣?你最好選擇妥協!」紀名川道︰「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挨餓,以前我都不知道挨餓的滋味,多謝了!」
李思語眼見紀名川就是不肯低頭,道︰「紀名川,你要是舍得死,我就舍的埋!我看誰能堅持到最後!」紀名川道︰「我餓死了也無所謂,至少可以不用看見你了。」李思語沒有說話,她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籃子,頓時飄出了一陣飯菜的香氣。
紀名川解決了兩個饅頭,吃光了一小碗牛肉,又喝了些清水。盡管這些東西不能讓他完全的打發走饑餓和缺水造成的口干舌燥,至少他可以活下去了。
李思語笑道︰「你最終還是服軟了,我們出去準備一下,你還可以吃很多的美味。」紀名川內力深厚,如今又補充了一些食物,他心里盤算著自己又可以堅持五天左右,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李思語眼見他默不作聲,道︰「你想反悔嗎?名川公子應該是一個言而有信的君子吧?」
紀名川道︰「我當然言而有信,一定會信守承諾的和你成親!」李思語忍不住笑了,道︰「既然如此,我們還是早做準備為好!」紀名川道︰「沒關系,我的意思是就在我臨死之前才會和你成親,估計你還要等上幾十年!」
李思語氣急敗壞的踢飛了裝有飯菜的籃子,喝道︰「你居然敢耍我!有你後悔的一天!」她惡毒的笑道︰「我要讓你在以後的日子里生不如死!」紀名川用力的掙扎,無奈的發現,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這鐵鏈明顯是用精鋼打造而成。
漆黑的夜晚,朦朧的月色。冷風拂過了四個帶刀侍衛的臉龐,只是誰也沒有感受到其中的殺機。一個幽靈般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從房檐上落下,他穿著一件雪白的長衫,淒慘的白色預示著某種不祥。四個侍衛還沒有反應過來,就不約而同的去見了閻王,咽喉上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揭開了他們的死因。
就在今夜,魏府里的帶刀侍衛有二十幾人斃命,這個幽靈一樣的白衣人,輕飄飄的四處游蕩,他出手的速度快的讓人難以想像,別人更不用提躲閃了。
幽靈人來到了囚禁紀名川的石室,他雙手一齊用力,緩緩的推開了眼前的石門。皎潔的月光傾瀉,石室里頓時籠罩著淡淡的銀輝。紀名川沉聲道︰「你是什麼人?」幽靈人的語聲毫無生機,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誰,只要明白我是來救你的人就可以了。」他的面色青黃死氣沉沉,應該是戴著一層人皮面具。
幽靈人的手里多了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他手起劍落,立刻削斷了束縛紀名川的鐵鏈和腳鐐。好凌厲的劍氣!幽靈人冷冷的說道︰「你現在能走嗎?」紀名川道︰「可以!」他注意到了幽靈人手里的長劍,光華清冷,隱約有一點紅光閃爍。
空曠的小巷,黑暗的角落。幽靈人似乎不喜歡光亮,哪怕是如水的月光。紀名川眼見幽靈人為了救出自己,孤身一人深入龍潭虎穴般的魏府,感激之余不禁佩服這個人武功非凡。幽靈人道︰「你的長劍還在嗎?」
說到這里,紀名川才想起來他隨身攜帶的長劍早在兩天前就被李思語拿走了,那柄長劍雖然算不上削鐵如泥,卻是在他十二歲的時候,龍在天送給他的生辰禮物。幽靈人道︰「你的天賦過人,可惜劍法上始終無法更上一層樓。」
紀名川嘆道︰「也許我還需要一些時間!」幽靈人遞上了自己手里的長劍,道︰「不是時間的關系,以後你就會明白了。此劍名為赤霄,我現在把它送給你。」紀名川凜然道︰「名劍赤霄?閣下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我已經無以為報,怎麼能收這赤霄劍?」幽靈人道︰「你最好收下,因為我要你幫我做兩件事情。」
紀名川道︰「是什麼事情?只要不是違背俠義的事情我一定照辦!」幽靈人道︰「第一件事情,就是必須要與萬花樓為敵,不能妥協!」紀名川有些意外,道︰「這是我本來就應該做的事情,萬花樓已經威脅整個江湖的安寧。」幽靈人道︰「很好,希望你能記住自己說的話!第二件事情我還沒有想到,以後再說。」
紀名川手持著赤霄劍,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能不能讓我見識一下廬山真面目?」幽靈人道︰「你的問題太多了!」他笑道︰「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是誰,不過前提是整個萬花樓的覆滅。」在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幽靈人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里,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仿佛真的就是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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