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聖王 第三節;卡斯塔小鎮

作者 ︰ 泡面一族

大雨過後,彭特斯小鎮潮濕的小巷顯得更加破敗陰冷。

小巷內,拖著木屐的少女依牆靠立,一件破舊的長袍垂到膝前,雖瘦骨伶仃,但卻長得眉清目秀,栗色的長發披在肩上,兩條彎彎的眉毛,像那初生的月牙兒。一雙比常人都大的眼楮,黯然地直視著遠方。

出現在巷口柯林,向少年走去說道;「威娜,巴爾莫勒城已經被破,你如果還繼續留在這里,隨時會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險。」

「那我該去哪?」被稱為威娜的冷淡地問道。

「跟我走吧!遠離這里,重新開始生活。」柯林說道。

「離開這里,別的地方對我來說既陌生又遙遠。」指著夜空徐徐飄散的煙霧,落顯激動地威娜說道;「柯林,你看到沒有,遠處那股徐徐升起的淡薄煙霧,就在日落前,我的一位親人,被他們無情地處死,而我卻……卻只能遠遠地躲避,甚至于……甚至于不能見他最後一面。」

「你現在的心情我能夠明白,所以我更加希望你和我一起離開這里,到一個安全,真正屬于自己的地方。」

「十幾年前,我的父親帶領著數十名族人四處流浪,驅使著牛車穿梭于陌生的城鎮之間,靠賣藝、佔卜以及各種工藝品,勉強糊口為生。半年前,我們來到這里。誰知,噩夢便開始了。我的父母被他們抓去,就因為我們是異族,與他們所信仰的不一樣,說我們會給他們帶來厄運。于是,他們殘忍的,不由分說的用亂石將我父母砸死。見我父母無故被殺,驚恐的族人們紛紛逃離此地。誰曾想,他們連逃離的族人也不放過,四處搜鋪他們,凡事被抓到的不是殘忍的被亂石砸死,就是活生生的用火焰將其一點點焚燒而死。他們那種痛苦、絕望的呼喊聲,如利刃般一點點刺痛著我的內心,不斷地一點點流淌著鮮血。」

「威娜,你所經歷的痛苦,雖然我無法體會到,但我可向你保證……」

「我相信你,柯林,但你不需要向我保證什麼,因為我不會離開這里。我的父母,朋友以及我所熟悉的每一位親人,他們都留在這里,永遠的留在這里。」

夜空中,星星閃爍著清亮的光,輕輕飛舞,穿梭在黑暗中的螢火蟲,發出瑩瑩藍光像給夜行人指路。

「你應該接受他的邀請。」黑暗中,走出丹諾夫說道。

「誰?」轉身望去,威娜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躲在暗中偷听?」

「丹諾夫。」丹諾夫回答道。

「你是教廷的人?」威娜問道。

「威娜,如果你與他就此離去的話,或許,今夜我就不會出現。與其日後你不幸被抓,從而被折磨而死,還不如讓老夫今夜送你一程。」丹諾夫說道。

「想殺我?」威娜冷冷地問道。

「威娜,希望你歸于冥世之後,不要對老夫心存怨恨。」丹諾夫魔杖一揮,一點青芒,化作一把風刃飛旋著向威娜斬來。

只听一聲悶哼,威娜無力地身體,倒在血泊之中。

一道縴細地身影出現在丹諾夫身前。只見一只白玉般的縴手撩起開面紗,一頭黑發,面容秀美絕俗,看來約莫十六七歲年紀.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似身在煙中霧里。望著倒在血泊中威娜,嘆息一聲,朱蒂說道;「丹諾夫,你不應該殺她。」

「不殺她,萬一被抓,她怎能忍受住酷刑的折磨,不把所知道的一切招出來。」丹諾夫回答道。

「事已至此,在說這些已毫無意義。據眼線回報,他們趁戰亂之際,調來數位強者潛入貝爾托王國,看來他們此次勢在必得。」朱蒂說道。

「依我之見,你我不易逗留此地,萬一被教廷有所察覺,恐怕會有所不利。」丹諾夫說道

「莫非你在害怕,還是一直在有所懷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勉強。我會獨自前往,到時是生是死,就看天意,告辭!」說著,朱蒂轉身就要離去。

「且慢!」一聲喊喝,身形一晃,丹諾夫擋在朱蒂身前。

「丹諾夫,為何擋住我?」朱蒂問道。

「依你的實力,根本不可能離開塞伯坦帝國,听我一句,切不可再隨意露面。既然已經決定離去,就暫且隱蔽一時。」丹諾夫勸解著,說道。

「他在明,我在暗,只要謹慎行事,相信他們不會發現。」

「貝爾托王國現在已成混亂之地,一旦被他們發現,必將會蜂擁而至,到時在想月兌身恐怕不易。」

「月兌身,我未曾想過。半年前,他不惜以生命作為代價而救我月兌困,現在我更加不惜一切要保護他。雖然貝爾托王國現在已成混亂之地,但對我來說還不足為懼。」

一道身影從遠處飆射而來,轉眼及至。只見此人面具遮面,全身籠罩在紫色長袍中,神秘而怪異地站立在朱蒂一側。

「怎麼只有你前來,他哪?」眉頭微皺,朱蒂問道。

「他被聖教高手圍困在柏林納斯,一時之間難以月兌身而出,特讓我捎帶口信,希望朱蒂小姐不必為他擔心。」來到丹諾夫面前,修長的手指取下面具,紫袍人說道;「多年未見,丹諾夫,是否還記得在下。」

「是你,卡夫,你……你還活著。」丹諾夫忍不住渾身一顫。只見,如墨長發散落在紫袍上。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楮則凝視著他,一股冰冷的氣息,從身體內隱隱散發著。

「很驚訝吧,丹諾夫。」被稱為卡夫的男子說道。

貝爾托王國。

海風吹拂著卡斯塔小鎮。

午夜,魔法燈籠那淡淡的光芒,把寂靜的小巷映照的昏暗不明。

室內。一名中年男子正擦拭著斧刃,口中輕聲吟唱著。在煤油燈的襯映下,斧刃閃爍著白森森的寒光。

一位腰佩長劍滿臉胡須的男人,抱著胳膊對面站立著,望著泛著寒光的斧刃,說道;「這樣每天帶著這把巨斧,擔任獵守者的人真夠很忙的啊?」

「是啊,光是保養這把巨斧,就夠累人的。」中年男人停止拭擦,不無遺憾的說道;「昨天捕抓了一名異教徒,這名女子長的真美,但是性子卻剛烈的厲害,恐怕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听聞,你們已經鎖定下一個目標,只是不知道這人是誰?」滿臉胡須的男人問道。

「是誰?無可奉告,這也不是你該談論的話題。」中年男人回答道

「是嗎?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所要抓捕的,恐怕就躲在阿迪亞波納之中吧?」冷笑一聲,滿臉胡須的男人,說道;「可憐哪?凡是被你們抓捕的人,要不被問斬,要不就處以火刑。實在可憐!」

「覺得可憐,這又有何用?」中年男人望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微微嘆息一聲說道。

這時,一個身材消瘦,看起來最多十六、七歲的少女走了進來。少女掃視著室內,眼神里透出一絲驚訝,而這絲驚訝卻又接著消失不見了。那雙眼楮不算大,卻深邃得讓人望不到底。少女真可用「妙齡」來形容了,白皙的皮膚幾近透明,高挺的鼻梁,淡淡的薄唇,加之身著一襲白裙,讓人好好感嘆青春的美好。

「你好!你是巴薩迪先生?」走到牆角一張酒桌前,少女禮貌的問道。

「先生?巴薩迪船長?」坐在酒桌前矮胖的男人,冷笑兩聲,眯起他那狠毒的眼楮對少女說;「我不是什麼先生?坐在你面前的只有一個臭名昭著,人人憎恨的海盜巴薩迪。」

「稱呼你先生也好,或者是海盜巴薩迪,這好像與我無關吧?」少女微笑著,用眼楮掃視著矮胖的巴薩迪,說道;「奧斯維爾先生,讓我前來阿迪亞波納找你,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幫助。」

「奧斯維爾!」巴薩迪站了起來,拿著他的黑色銅煙斗,輕輕的敲打著酒桌,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她,微微沉默了一下,說道;「哦,是這樣啊,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想必你與奧斯維爾的關系非同一般?」

「羅蘭!奧斯維爾是我的叔叔,他想請你把我引薦給柯林先生,希望由他將我帶到船上。」叫羅蘭的少女說著,從袖口取出一個小盒,輕輕的放在酒桌上,說道;「你所立下的規矩我們會尊守的,這是我叔叔送給你的酬金,希望巴薩迪先生不要拒絕。」

落在小盒上的手指,輕輕敲打了幾下,似笑非笑的巴薩迪,說道;「那麼好吧,算上這一次,你叔叔奧斯維爾一共欠我四次人情了。」待他說完,小黑盒已被他裝進懷中。

「謝謝你,巴薩迪先生!」少女羅蘭禮貌的說道

「現在謝我還為時過早,你能不能登上船還是個問題。明天我會帶你去拜見柯林,到時,他同不同意,那要看你的本事。」眼神環視著室內,邁著肥胖的短腿向外走去著的巴薩迪,冷冷的說道。

「我們又見面了,羅蘭。」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扭轉身來,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手持巨斧的中年男人,滿臉怒氣的瞪著她,少女羅蘭冷冷得說道;「克勞克山,你真是陰魂不散,走到哪跟到哪,難道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羅蘭,你上次害得我身敗名裂,這一次絕不會放過你。」憤怒的揮動著手中的巨斧,叫克勞克山的中年男人,說道;「一定要抓住你,讓他們看我像他說的那樣一無是處?」

「就憑你?克勞克山,我再次警告你,不要招惹我,否則這次會讓你更難看。」望著克勞克山,羅蘭說道;「再說,這里並不屬于你們帝國,你們根本無權在此抓人。」

「是嗎?」克勞克山說著,右手抄起身邊的板凳飛快的向羅蘭拋來,巨斧一揮,身形緊隨其後向她撲來。

「故技重施!」冷哼一聲,身形向後一退,單手一揮,羅蘭輕聲喊道,「破!阻擊!」

「嗖!嗖!」兩道紅光射出,一道紅光在空中與飛來的板凳相遇。「轟!」一聲爆響,板凳被擊成齏粉。另一道紅光,飛速向撲來的克勞克山射去。

「啊!」痛苦的慘叫聲與重物砸破桌椅的 嚓聲,從室內的牆角昏暗處傳來,摔到在地的克勞克山痛苦地扭動、慘叫。

羅蘭走到他的跟前。痛苦的克勞克山平躺在地上,喘著氣。

「起來吧,克勞克山。」羅蘭輕聲的說;「克勞克山。我說過這次會讓你更難看。你求我饒恕?我不會饒恕。我要讓你記住,記住你今天所犯的錯誤。漫長的人生,我要你永遠活在痛苦中,好不好,克勞克山?」

羅蘭低頭看著克勞克山。克勞克山還在地面上痛苦的扭動著,蒼白的臉色,驚恐的望著羅蘭。

「你陰魂不散的跟著我,不是出于對聖教的忠誠,而是因為你害怕他們。你活該忍受這種痛苦,克勞克山。你知道這一點,是不是?」

「是,羅蘭。「克勞克山申吟著說道;」求求你……,求求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羅蘭看著克勞克山在地上痛苦的申吟,冷漠的說道;「盡管你是聖教的人,可是,我不會殺你……羅蘭不會殺一個毫無抵抗的人。」

羅蘭再次舉起左手,在空中輕輕擺動著,左手上劃出一道道銀白色的光環,光環如波紋狀緩緩向外擴散,隨著光環不斷的擴散旋轉,變成一張閃閃發亮的蛛網,如月光般一樣明亮。

克勞克山突然停止了申吟,他的呼吸沉重而刺耳,他抬起頭,恐懼的望著旋轉的銀色蛛網,說道;「這……這是什麼?」

「魔法網,是由我魔力凝聚而成,其中含有我的意識,專門用來吸吮被俘者體內的力量。克勞克山,等一會,只要我的左手輕輕一動,將他融入你體內,到那時,你就會漸漸變得體弱無力,最後在虛弱中慢慢的死去。」羅蘭冷漠的說著,左手輕擺,銀色蛛網旋轉著不斷的收縮,由原來巨大的體積瞬間變成如手掌般大小,緩緩的向克勞克山的額部飛去。

「住手!」一聲大喝,一道寒光疾馳劃過,不偏不倚的從銀色蛛網中穿過。銀光猛然暴閃,銀色蛛網瞬間化作點點銀光,消散不見。

只見寒光亂閃,一把長劍直直的插入牆壁。

「誰?」驚喝一聲,目光遁著寒光射來的方向望去,羅蘭說道;「是你。」

「羅蘭小姐,現在他已經毫無反抗之力,你又何必再下次重手。」滿臉胡須的男人,微笑著說道。

「你是誰?為什麼要阻止我?插手我與他之間的事?」羅蘭問道。

「你可以稱我為帕洛特。羅蘭小姐,其實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你著想。」叫做帕洛特的滿臉胡須男人說道。

「為我著想?」冷笑一聲,羅蘭說道;「帕洛特先生,我倒要听听,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這樣,或許我會放他一馬。」「凡是被選中作為聖教的獵守者,他們的行蹤與個人人身安全,都在教廷嚴密監控下。為了防止某些獵守者叛離聖教,便在一開始就在他們身上烙印上一種,所謂神之祝福的印記。這種印記一旦被烙印上,她便會深深的與本尊的靈魂融合為一體,直至死亡印記才會從本尊上消失。」滿臉胡須的男人說道。

「你說這些與我又有什麼關系,無非是多費口舌浪費時間。」羅蘭冷漠的說

「浪費時間?羅蘭小姐,听我繼續講下去,就知道我所說的是否與你有關系。」略微停頓一下,帕洛特繼續地說道;「這種印記平時只會靜靜的蟄伏在體內,與靈魂融為一體。如果本尊一旦被殺,靈魂便會瞬間消失。到那時,一直靜靜蟄伏在體內的印記,瞬間便會釋放一股神秘的力量,一旦這種神秘的力量從體內釋放出來,哪怕是微乎其微的一絲力量,也會被遠隔千萬里,

被置放在聖教中的黑色魔晶塔感應到,黑色魔晶塔會準確無誤的顯示出力量所釋放的位置。到時會發生什麼,羅蘭小姐,想必這不必我多說了吧。」

「教廷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事發地。」猛然一驚,目光冷漠的凝視著克勞克山,羅蘭依然冷漠的說道;「我希望這次是我們最後一次相遇,克勞克山,我希望不要有下次,否則……」

冷哼一聲,話未說完,羅蘭便轉身離去。

單掌撐地的克勞克山,望著離去的背影,苦笑一聲,虛弱的說道;「帕洛特,這次多虧有你在,否則……」

單手用力,將插入石板內的長劍拔出。緩步向克勞克山走去,目光瞬間變得冰冷,帕洛特冰冷的說道;「謝我?克勞克山,要謝就要多謝這位羅蘭小姐,要不是她我根本不會有這個絕好的機會。」

「謝她?什麼絕好的機會?」帕洛特冰冷的眼神讓克勞克山感到莫名寒意,心中感到一絲不安的問道;「帕洛特,你……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什麼意思?克勞克山,到現在你還看不出來嗎?」帕洛特陰森的笑著說道。

「你想……你想……,不……不要?」驚恐的克勞克山,幾近哀求的說道;「你……你不可以這麼做,我是聖教的獵守者,我是聖教的獵守者。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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