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道長最近有點煩,還不是一般的煩。自從三清山回來之後,他感覺自己原來的生活一下子都被打亂了。很多時候,他並不是一個好管閑事的人。修道之人,又有哪一個閑著沒事喜歡管這管那的呢?只不過這次事關三清派,想著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不希望因為幾本秘籍的事鬧到最後不可開交。所以,才自告奮勇的當和事老,想要居中調停此事。可是誰承想飛雲老道如此不給面子,話不听自己說完就端茶送客。烈天陽更好,在三清宮前面的大廣場上,便和武林群雄大打出手。弄得自己非常下不來台。其實有時候他也挺後悔,要是自己提前知會無塵老道一聲,說不定就不會出現這種狀況了。但不可否認,正一道長也有著自己的一點小心眼在里面。盡管和三清派的關系一向不錯,同為道門宗派,同氣連枝。可奈何這些年來三清派每隔幾年都有幾個弟子橫空出世,而自己龍虎山呢?近二十年來,就沒出過一個響當當的人物,若是此種情況再不改變的話,龍虎山道門第一派掌教之位遲早要旁落到三清山手上。說實話,張道玄倒不是一個棧戀權位的人,只不過是祖傳下的基業他總覺著不該毀在自己手上。唉,要是能出一個像烈天陽那般能獨當一面的徒弟就好了,自己就就可以把掌教之位傳給它了,何苦放著清閑的日子不過,在哪里日夜操勞呢?所以,他想借著這次武林大會的機會。敲打敲打三清派,不要忘了還有龍虎山的存在。
唉,飛雲老道太不識大局了。這樣鬧得不可開交對他三清派有什麼好處!他倒真以為,他三清派能和全武林對抗?正一老道憤憤不平地想著。
張道玄倒是從來沒有覬覦那幾本秘籍。畢竟是道門第一大派的掌教,龍虎山各類典籍數不勝數,他難道還會將其他門派的那些所謂的「絕學」放在眼里?。
「唉,就為了那幾本什麼破書,鬧成這樣,不值當啊!」張道玄太了口氣,
正在這時一個道童來報,說是老君觀地虛道長來訪。張道玄為之一愣︰地虛道長?老君觀那三個老不死中的一個,他來干什麼?怕他們不樂意參加武林大會,我可是連英雄貼都沒給他們送去,他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張道玄心里這麼琢磨著。來到了上清大殿,地虛老道已經等在了殿中。
「哎呀呀,這不是地虛道兄嗎?是哪陣風把您老人家給吹來了?道兄要來,也該早早讓人來通報,我也能提早做好準備下山迎接道兄啊,哪能像現在這般讓道兄等在大殿中呢?真是失禮之極,失禮之極!」說這話,張道玄沖著地虛老道深施一禮,「不知天玉道長,人岳道長可好?」(天玉、地虛。人岳就是張道玄心中老君觀那三個老不死的,這三人和張道玄平輩,天玉道長和張道玄的師兄天玄道長曾經同師學藝,故此,幾人關系都不錯,但由于,龍虎山,和老君觀(四川)相隔太遠,而且人老了都不大愛走動,故此這幾年來往並不密切。)
「呵呵,正一道長言重了。呵呵,有老道長掛念,師兄師弟都還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
「我這次來,一是來看望老朋友,二是受天玄道長所托,帶些話給正義道兄。」
「我師兄?」
「正是,我在來此之前,受天玄道長邀請,專程去京城拜訪了天玄道長。」
「師兄他現在可好?」正一道長說完,微微一嘆,「帝都雖然繁華,卻終不比這龍虎山逍遙自在,師兄辛苦啦。不知我師兄勞煩道長帶些什麼話給我?」
「呵呵,不知正一道長可否借一步說話。」說著沖正一道長使了使眼色。
「嗯,如此,請跟我來」
上清宮旁偏殿的密室內,地虛老道就把在京城內天玄道長跟他說的那一番話,再加上他一路前來的所見所聞,原原本本的跟正一道長訴說了一遍,最後還拿出自己貼身收藏的,天玄老道的一封親筆信遞了過去。
听完地虛老道所說的那番話,正一道長面色凝重的接過了信。在看完師兄的親筆信之後,正一道長面色更加凝重。隨手搓了搓信箋使之如同灰塵般散去。
正一道長低頭凝眉沉思,地虛道長也不打攪,微微品著香茗,隨意的看著屋內的擺設。
「地虛道兄,你看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處理?」沉思良久之後,正一道長強制壓了壓心中的怒氣,面色陰沉低聲的問道。媽的,原本以為做了件好事,心中還有些微微責怪飛雲道長不識抬舉,誰承想最後才發現,原來是自己在被人當猴子耍。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
「不知天玄道兄有什麼指示……」
「師兄心中並無具體指示,只是說要我自己一切小心,唉,到時我一時疏忽了,誰承想……,真不知道以後怎麼還有臉面對無塵道友啊。」
「唉,正一道友,事已至此,也不必太過自責,還是想想將來要如何對策才是?」
「地虛師兄,不瞞你說,現在我心意亂,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還請師兄教我。要是一般陰謀,我天師道自然不會放在眼里。可這里畢竟牽扯到京城,牽扯到我師兄,牽扯到皇上。這還哪里能算是陰謀,這是的的確確的陽謀,陰謀公之于眾自然化解與無形,可這陽謀,叫我如何化解是好!」說完,正一道長又深施一禮。
「唉」地虛道長微微嘆了口氣,「依我之見,還是先要安頓好那兩個被劫走的三清派弟子,才是當務之急。只要保住了他們,一切就還有回旋的余地。」
「道兄說的是,可是那兩個三清派的弟子被劫已有數日,現在要我到哪里去找?」正一道長好像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似的,在屋子里來回踱起步來。最後猛地一跺腳,好似下了某種決心「我現在就下令,全山弟子……「
「道兄道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雖貴為道門掌教,可發動全派弟子無緣無故的去搜尋兩個三清派的弟子,為未免有些小題大做,而且太過兒戲。」
「可我……「
「莫急莫急,听我細細道來,」說著就把在王家鎮外遇到無葉和小凌小胖之事,同正一道長這麼一說。
「這麼說,現在那兩名三清派的弟子正和你那徒弟在一起。」
地虛道長微笑著點了點頭,「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他們現在正在向著鷹潭坊進發,從王家鎮到鷹潭坊百多里路,走水路的話,既可以不露蹤跡,而且朝發夕至!」
听到這話,正一道長凝重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地虛道友,你可瞞得我好苦啊?哈哈,既然那兩小子現在沒事又在向我龍虎山進發,我馬上就派弟子到鷹潭坊去接。」
「要秘密的,千萬不可讓人發現。這是我老君觀的信物」說著地虛老道從腰中模索出一塊令牌,就跟當初無葉給烏老大的那一塊一模一樣,「你派人拿著給無葉看,我這弟子謹慎慣了,可別再鬧出什麼誤會!」
「正一道長接過令牌看了看,而後叫來門外弟子,交代一番,那弟子拿著令牌即刻領命而去
「那三清派飛雲老道那里?」正一道正賊笑的看著地虛老道
「那就我跑一趟吧,等無葉他們上山之後,我立刻就去三清山走一趟,讓你還三清派一個大人情。」
「呵呵,多謝道友。」
在地虛老道離開之後,無葉四人也未作停留,按照原定計劃,向著鷹潭坊方向前進,這次四人並沒有怎麼著急趕路,而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著,盡量不留下什麼痕跡。
或許是地虛老道剛剛的話,給了他們太大的震撼,特別是小凌和小胖,一路上都顧不上說話,只顧低著頭,擰著眉靜靜的趕路,小白狐狸靠在小凌懷里,奇怪的看著小凌,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四人下的山後,一路向西,走到一條河邊。見其河面寬闊,水流並不急湍,遂問江邊打魚人,得知此為信江,而鷹潭坊就在信江下游百多里處,從這里坐船到鷹潭坊朝發夕至。
四人一夜趕路,也甚疲累,所以租了一艘小船順流而下向鷹潭坊方向。四人躲進船艙之中睡覺歇息。
小凌坐在江邊,看著沿江的美景,卻怎麼也睡不著。心理不停的琢磨地虛老道的話︰原來在他看來,世界也就自己所住的村子那麼大,最多再加上村邊的一片山林。後來上了三清山,自己覺著世界也就三清山那麼大,可現在才發覺,世界比自己想象的要大的多。就說林姐姐的幽然派,都離三清山很遠很遠,而自己這麼一個半調子武功的人竟然糊里糊涂的就被卷進了這種(在小凌看來如此龐大錯綜復雜的)陰謀當中,這這這,小凌越相信越亂,越想越不知所措,到最後,竟然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撐船的漁夫站在船頭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船頭不時飄來陣陣魚湯的鮮香味。床艙里除了小胖還在呼呼大睡之外,無葉和吳知義已經醒來不知在那里談論著什麼。無葉見小凌醒來,便招呼著到他們那兒去。
「小凌兄弟,想必老頭子說的話,給你的震撼很大吧,說實話,把我都嚇了一跳,何曾想到,本來簡簡單單的江湖是非,竟然這麼復雜。唉。」小凌听這話,臉色漸漸暗了下來,「不過,別擔心,無論怎樣,大哥一定好好地保護你們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先躲上一陣子,等學好武功,再出來。」
見小凌默默不語,吳知義也跟著說道,「唉,小凌兄弟,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怎麼樣,哥哥們都陪著你們,就像你們在那麼危險的時候都不丟下我們一樣。別看哥哥武藝低微,可誰想從你哥哥手底下過去,還真得掂量掂量!「
說著還舉起自己肌肉虯扎的雙臂展示了一番。
「恩,謝謝兩位大哥。」
這是撐船的漁夫進的艙來「四位道長,再過一會就到鷹潭坊了,呵呵,四位休息了一天,想必也餓了。我在船頭做了些土湯,四位不嫌我手藝差的話,將就著吃點。」說著把一鍋魚湯端進來。
頓時,香味溢滿船艙。
咕嚕嚕……聞到香味,一邊熟睡的小胖不禁肚子首先叫了起來,小胖睜看眼,看到乳白的魚湯,肥美的魚肉點綴其上,頓時大叫一聲,沖了過來,也不管剛做的的魚湯多麼燙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下兩碗。
「船家,船家,」船已經漸漸的駛向了岸邊,走遠處走來兩位年輕的道士,看這穿著,當是龍虎山天師道的道長無疑,「船家」
「兩位道長,不知……」
「呵呵,不知你船上可有兩大兩小四位道長?他們是我龍虎山的貴客,天師張真人派我兩下山專程迎接。」
四位道長?兩大兩小?听到這話,船夫下意識的瞟了瞟艙內。
看到船夫這等模樣,兩位天師道的道士心中有數。其中一位走到船艙窗戶處低聲說道︰「不知無葉道友可在船上,令師地虛道長眼下正在我龍虎山做客,特地派我等前來迎接你們上山,說著把令牌從窗戶遞了進去。
無葉一听這話,心中詫異,可是看到遞進來的令牌,心又放了下來︰看來老頭子早有主意,難怪要一個人先走!想到這,當即說道,「多謝兩位道友。我等即刻下船。「
「稍等,「說著話,那個道士又從窗戶上帝進來一個包裹,」里面是四套天師派的道服,你等先換上,再隨我們前行。|」
得,想得可真周到,看這四件嶄新的道袍,無葉心中感嘆,姜還是老的辣,換吧!換完衣服後,四人隨著兩位道士,從小路一路趕往龍虎山上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