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青島一面的門前緩緩停下了,伙伴們陸陸續續走下車來。
一下車,走進廠區,南海本能地環視了一遍這里的環境,巍峨聳立的生產車間,縴塵不染的玻璃門窗,寬闊的廠道,鮮艷的花朵,翠綠的草坪……隆隆機聲穿透明淨的玻璃襲了過來,籠罩了整個廠區,樹木、花草伴著它的節奏搔首弄姿、輕歌曼舞,而置身其間的人們卻情不自禁地將兩個食指塞進耳眼兒,以抵御尖利的噪音的侵襲。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高高的個子,白女敕的肌膚,晶瑩剔透的雙眸,最引人注目的是高高隆起的月復部,正是她——付玉芬,她懷孕了!南海想著,突然憶起王宏宇說過的那些話,搖了搖頭,不知不覺被伙伴們遠遠的落在後面。
「怎麼了,南海?快來啊!別走丟了!」一位伙伴喊道。
「沒什麼!——我馬上來!」說完,南海追了上去。
「南海,是你嗎?」付玉芬剛想和南海敘敘舊,眼瞅著南海一溜煙跑了。
付玉芬氣得一跺腳,打開車門,上了車,啟動了發動機,尾隨南海他們,來到了生產車間的門口,和車間領導打了招呼,就見有人給這幫學員送來了鞋套,每人一副套在腳上,走進了車間,于是這些學員被統一編制,分配到了生產班組里,跟班學習,南海等人被通知說︰「你先到宿舍休息,晚上上夜班。」,于是南海幾個跟隨領隊找到了他們的臨時宿舍。
付玉芬將車停在了車間門口,車間領導急忙過來搭訕說︰「來了,付總?最近這批麩皮水分適中,粗細均勻,產出的飼料應該走俏市場了吧?」
「嗯!——」玉芬只是敷衍著,心思完全不在這兒,突然付玉芬眼前一亮,興奮地問︰「這批學員是從哪兒來的?住在哪兒?」車間領導都一一告訴了玉芬,得此消息,玉芬如獲至寶,急忙告別,去找南海。
「南海,你出來一下!」付玉芬站在南海的宿舍門口,向里邊喊著,南海沒有回答,只是蒙頭佯裝睡著了。
「南海,叫你呢,過去看看吧?」臨床一位伙伴推了他一把,勸說著南海。
「好吧!——」南海極不情願地翻身下床,穿上鞋子,走出了宿舍。
「來,上車吧,出去有話對你說。」玉芬說著,打開了車門,請南海上車。
「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南海站著沒動。
「其實!——……」叮鈴鈴!——,叮鈴鈴!——玉芬的大哥大突然響起來了,打斷了她的談話,玉芬趕緊從包里取出大哥大,接通了,甩了甩長發,將大哥大塞了進去,貼在了右耳。
「付總您好?!不好了,出事了!」電話那頭清晰地傳來急促的聲音。
「怎麼回事?快說,別吞吞吐吐的!」付玉芬急不可耐地嚷著。
「我們飼料車間剛剛蛟龍堵塞,清堵時忘了斷電,清著清著蛟龍突然轉了起來,切掉了一個崗位工的右手……」
「先送醫院,我馬上到!」掛斷了電話,將大哥大塞進包里。南海見玉芬焦慮萬分,深情地望著南海,目光呆滯。
「怎麼了,玉芬?」南海情不自禁地問。
「我先回去了,有空來找你!」說完,上了車,開車走了。
南海回到宿舍,見伙伴們都已熟睡,就躡手躡腳走了進去,輕輕倒下睡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有人喊︰「起床了!上班了!」大伙急忙爬起來,匆匆去了車間。
平生第一次上夜班,並不覺得多麼困倦,南海反倒覺得挺新鮮、挺刺激的,當然,工作並不算累,只是幫著師傅們盯著點設備,打掃下衛生,困了就到水龍頭沖把臉、洗洗頭刺激一下,或者到處轉轉,總之比較順利的熬過了這第一個夜班。而在第二個夜班的時候,南海就覺得頭昏腦脹,筋疲力竭了,伙伴們相互激勵著、支持者,共同完成著這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南海敏而好學,不恥下問,認真記錄著生產過程中所有參數和工藝指標。
這段時間,付玉芬沒有露面,南海並不怎麼牽掛,畢竟人家早有歸宿。
實習期滿,準備回廠參加設備安裝調試了,這時付玉芬開著車過來找他,說︰「那天餐廳一別,一直陪著他喝酒,直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省,就不知不覺睡著了,醒來後發現躺在他的床上,我後悔死了,這才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呀,那夜之後我變得有錢有勢,可是我得到了不該得到的,卻也失去著不該失去的………」說著說著眼淚嘩嘩地下來了,從包里拿出塊衛生紙擦了擦,接著說道︰「我得到了我姐的他,卻失去了我姐!失去了理智、泯滅了良知,痛失了對美好愛情的向往和追求……」
南海沉默了,他能說些什麼呢?
「有誰知春風滿面風光無限的堂堂飼料公司總經理居然也愁緒滿月復柔腸寸斷!南海再見吧,來生和你,只和你談一次轟轟烈烈的戀愛!,我期待來世!」玉芬飲泣著。自語著。
「還是過好今生吧?!」南海安慰著︰「你還年輕,一切都還來得及!祝你開心度過每一秒,真心過好每一天!「南海說完,踏上了回歸的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