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過清蓮的手說︰「你待我如此的好,我怎麼忍心看你難受,放心吧,我會好好的。」
清蓮點點頭,說︰「那麼小姐要不要起身梳洗了?」
我假裝責備道︰「還叫小姐?」
「奴婢錯了,應該是娘娘!」清蓮忙改口說。
「知錯了就快去把臉擦擦,都成小花貓了。」我輕聲打趣道。
她破涕而笑地說我拿她取笑,然後紅著臉跑了出去。
對不起,我也想好好地跟你們開心地生活。但是,看著這偌大的寢殿,空蕩蕩的,而且想著以後都有可能都是這麼冷冷清清的了,我怎麼也釋懷不了。來到這孤苦無依的世界,第一次看見的人是司馬流雲,心里不知不覺地將他當做依靠,可現在連這唯一的依靠都沒有了,我還能怎麼在這兒待下去。
連著幾天鳳儀殿都沒有來過一個人,真的是冷清極了。我簡單地綰了一個髻,披著絨衣,椅窗看著這四方的天空,心里想著自己是否該離開?這兒似乎已經沒有我留下來的理由了,但是想到司馬流雲,心里還是會放不下,或許心中還有一絲絲的期待,因為他對甄裳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多年累計沉澱下來的,不可能說沒就沒的,而我自己的心里也不想就這麼地放棄。
忽然,內室的門被推開,我轉身望去,看見清蓮在那兒踟躕著。她臉上的神情有些躲閃,小聲地說︰「娘娘,外面風大,還是讓奴婢把窗戶給您關上吧。」
說完,她便上前來。
我的視線隨著她移動,她不敢看我的眼楮,只是略微地瞟到,也是馬上縮了回去。
我奇怪地說︰「清蓮,出了什麼事?」
「啊?沒,沒什麼事啊!」清蓮支吾著回答。
「那你怎麼不敢看我!」我根本不給她想蒙混過去的機會。
清蓮哎呀了一聲,邊扶著我坐下邊說︰「娘娘您多心了,奴婢能瞞著您什麼呢?就是,就是紅荷那小妮子把上好的一個花瓶給弄碎了,我就怕您責怪所以就••••••」
原來是弄壞了個花瓶怕被責罰而已,沒想到清蓮那麼疼愛紅荷。我笑笑說︰「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情,不過是個花瓶而已,碎了就碎了吧,她沒被割著吧?!」
「沒事,娘娘不用擔心。」
「嗯!」我點點頭。
「快午膳了,奴婢去看看膳食好了沒。」
她走向門口,正開門要往外走時,卻不知道被誰給撞了下,差點一個沒站穩。我忙條件性地反射,起身想扶住她,卻被一個聲音打住了。
「清蓮姐你怎麼在這兒?娘娘還睡著嗎?」是紅荷的聲音。
清蓮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朝她輕輕地點頭,她說︰「嗯,出了什麼事,這麼莽撞?」
「你不知道麼?皇上要納郡主安想兒為妃了,今天就••••••」
後面的清蓮沒有讓她說出來,而是忙走出去將門關上。
納妃?當我听到這兩個字時,我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深淵,我怎麼努力都出來的深淵。心里的疼痛越來越劇烈,讓我快喘不過氣了。我無助地望向四周拼命地想找個支撐點,可是怎麼也站不起來。熱淚不由地從眼中滾出,我無意識地看著前方,心里縈繞著納安想兒為妃這幾個字。
我心里一直想的事要發生了麼?安想兒,我一直都知道她會成為他眾多嬪妃中的一個,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會那麼快,就在我剛剛被禁足,被指控謀害皇嗣的時候,他就納妃了。呵,呵,司馬流雲,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到底是個什麼地位,能不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我。
手上被一片溫熱覆蓋,我抬頭,看見清蓮正擔憂地看著我。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抓著她的手說︰「快,清蓮,扶我起來,扶我出去!」
我緊緊地抓著她的手,掙扎著站起來。清蓮在那兒焦急地說︰「娘娘,您不要激動,先坐下!」
我听到她的話後,一把甩開她,嘶吼道︰「什麼叫不要激動?你知道嗎?他要納妃了,他在我最無助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納妃了!!我就想問問他,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我要問問他,他是不是打算扔下我不管了?他怎麼能這樣?!」
說完後,我無力地坐到地上,毫不顧忌形象地哭起來,心真的跟針扎似的,萬般難受。
清蓮哽咽著說︰「娘娘,娘娘,我們先起來,起來再說,你不要這樣子,奴婢,奴婢看著也心疼!」
我忽然沖她責怪道︰「你還想瞞著我,要不是紅荷性子急,你打算一直瞞著我,讓別人看我笑話嗎?」
清蓮忙搖頭說︰「不是的,不是的,娘娘,奴婢是不想再看著您難過了,奴婢只是不忍心看您折磨自己,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听了她的話,我那混亂的思緒有點兒清晰,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便忙抓著她的手說︰「對不起清蓮,我不是故意怪你的,只是,只是這些事讓我不知所措,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清蓮抽泣著說︰「奴婢怎麼會怪您呢?只是娘娘,奴婢是擔心您的身體,您要是有個好歹,奴婢怎麼向宰相大人交代啊!」
我不說話,只是任由她將我扶起,來到床邊坐下。
我輕聲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她猶豫著,剛要說什麼,我搖了搖頭,她也只好作罷退了下去。
又剩下我一個人了,這次心是徹底地被撕裂了,只是這痛比想象地要多千倍百倍。這就是帝王之愛,即使是多年的感情又怎麼樣?得到了就行了,不必那麼費心去討好,而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真的就是那個最笨最笨的傻瓜,會相信這種沒有結果的東西,最後卻讓自己遍體鱗傷,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我到底要怎樣才能逃出這個牢籠,我說過,如果不愛了,那麼我就會離開。可是,心中的那隱隱的痛,卻明明白白地告訴我,我依舊還是有一絲奢望的。
而我不知道的是,就是這點點的奢望讓我承受的痛苦比現在還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