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9月8日。星期五。國際掃盲日。
「他只是反映情況。」
「不，我知道他會這麼說。」
「他會怎麼說？」
「當然是想達到他的目的！」
「他有什麼目的？」
「隊長，有必要嗎。」
「什麼有必要嗎，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陳劍男？」
「其實也沒什麼，他那樣做就有些那個了，有必要嗎，我是何許人也，有威脅嗎！」
「陳劍男，你不要想得太多，或是想當然的，沒什麼好處。」
「我根本沒想什麼好處，我想了，平凡的過好每一天。」
「平凡的過好每一天，就不平凡了。」
「不平凡又如何？」
「不平凡就是一種快樂。」
「如果那種快樂沒有思想又是多麼可悲！」
「如果連一點快樂也沒有更可悲。」
「有時可悲更是一種更偉大的思想。」
「不勉強嗎！」
「只是認識不同而已。」
他沒在說話，只是將煙灰抖了抖，一截煙灰掉到煙灰缸里了，遇到水「吱」的一聲就熄滅了。煙灰缸復又恢復了平靜。
「人是挺奇怪的，小人高興的是一時，悲哀的則是一生——因他已背上了沉重的良心的十字架。」
「你不要想的太多。」隊長不無悠長地說道，「沒什麼，他並沒有說什麼。」
「知道了。」我心中對劉文軍更是充滿鄙薄。
「報告。」
「請進。」
這時劉文軍輕推開門，見我在，縮頭想要走，那頭由原來的故意伸長，之後又倏地縮回去，那樣子是十分有趣的，讓人看了會覺得十分的可笑或是十分的一種滑稽。
隊長說︰「有事嗎？」
劉文軍看了看我，有些吱唔，猶豫間，我便也有自知之明地說︰「隊長，我先回去了。」
隊長「嗯」了一聲。我就憤然離開了這個辦公室；同時，我看到劉文軍的臉有些變形了，有些面目可憎。
我回到寢室，平身躺在床上，「狗日的，打我小報告，小人！」我頭躺在雙手上，看著上鋪的床板，黃金勇的錄音機里響起唐朝樂隊的歌《夢回唐朝》︰
菊花古劍和酒/被咖啡泡入喧囂的亭/異族人在日壇膜拜古人月亮/開元盛世令人神往/風吹不散長恨/花染不透鄉愁/雪映不出山河/月圓不了古夢/沿著掌紋烙著宿命/今宵酒醒無夢/沿著宿命走入迷思/夢里回到唐朝/今宵杯中映著明月/男耕女織絲路繁忙/今宵杯中映著明月/物華天寶人杰地靈/今宵杯中映著明月/紙香墨飛詞賦滿江/今宵杯中映著明月/豪杰英氣大千錦亮/今宵杯中映不出明月/霓虹閃爍歌舞生平/只因那五音不全的故事/木然唱和沒人失落什麼/仿佛夢里回到唐朝……
歌聲憤怒的蕩漾著。悶熱的室內讓人窒息。
我不知道我當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總之是那樣一種十分古怪的，或者說有一種十分破碎感，十分的強烈。
「他媽的，狗日的，打我小報告，什麼意思！！」我心中仍十分的強烈的不滿著，但是我不知道我能找到什麼樣的出口，將我的這口郁悶之氣泄露出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