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12月24日。星期日。
「就當是欣賞了。」我道。
「也只能這樣了,這里的金碧輝煌,是那些先富起來的人顯豪華、比闊氣的地方,他們可以奢侈,可以糜爛;但是對于那些還沒有先富起來的人來說,你現在一定要把這里當作是風景來欣賞,在欣賞中不斷刺痛自己脆弱的心,在刺痛中不斷麻木自己,在麻木中尋找犯罪的機會……」黃金勇說得認認真真的,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的聲音是那樣的微弱而震撼人心,有力而又那樣的蒼白。
「哈哈,你說得太有意思了,我還得補充一句,那些還沒有先富起來的人,可以在那些先富起來的人的奢侈、糜爛中尋找商機後富起來,一定要在他們的奢侈、糜爛中尋找商機,這是最有效,而且是必須的。」
「哈哈!」
我們倆在自鳴得意中開懷大笑起來,笑得是那樣的貧窮落後;一股濃濃的失落感如驚濤駭浪般襲卷而來,將你曾有的那麼一點豪情壯志與夢想被擊打得落花流水,如春夢般了無痕跡。
我們在一個大商廈一個大商廈中穿梭,每一次穿梭都是震撼;那種震撼來源于你的貧窮,更是來源于你方向性的選擇錯誤。
「我們什麼時候走在這里,心不紅臉不跳,真正的從從容容的?」黃金勇臉上不禁蕩漾一種艷慕的神情,那種艷慕的神情里又包含有多少無奈的悲傷,或是一種茫然的憧憬。
「得了,你選擇了這身軍裝,就等于選擇了貧窮。我們是為13憶人站崗的,兜里的東西不是我們的追求,守著那輪邊關月,望著月圓月缺,才是我們的精神富足。」
「那也不一定,是啊,我們將青春獻給了我們偉大祖國的國防事業,我們在奉獻中青春中也學會了堅韌,學會了剛強,學會了不屈服,學會了不會低頭,我們一定會用這種收獲,將來在社會大潮中收獲另一個春天,我們希望在那個春天我們有個約會。」黃金勇信心滿懷。
「你說的對,在將來的某個春天里,我們有個約會。」
這就是我們那時的青春。
沒有眼淚,只有夢想。
「算了,我們還是回歸現實吧,找到一個小精品屋,這是我們現在的現實。」我又說道。
「嗨,你說的對,與其這樣一次次的傷感,不如讓我們躲進小屋成一統呢,清靜。」黃金勇感慨道。
我們倆從那些大廈中倔強地走出來,將目光開始向一些小店瞄準,那里才是我們現在的現實。
在一個絲織品店,我放慢了腳步。我要給雪夢買一條圍巾,我覺得她圍上漂亮的圍巾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
我還清楚的記得,我當兵臨行那天,雪夢到車站送我時就圍了一條漂亮的圍巾,那條絲巾就如一只美麗動人的蝴蝶,在那個初冬的午後,是那樣的楚楚動人,那個漂亮的圍巾就成了我最後分別時的記憶。
我要為她買一條絲巾,我要親手將那條絲巾戴在她那美麗的脖頸上,如盛開著的美麗的百合花,散發一種清純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