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2月10日。星期六。
我在這種巨大的酸楚中開始有些驚慌失措,「沒事了楊洋,祝你們一路順風!」我知道我說的有些勉強,但我內心提示我無論如何都必須堅強,堅強面對,我帶著一些艱難的微笑送他們轉身走。
我的視線直至他們消失在學院甬路的盡頭,冬日里法國梧桐樹的一些枯黃的葉子偶爾飄落下來,在空中旋轉,那樣的悠揚,那樣的淋灕盡致。
我轉身面對的卻是我無盡的悲傷,像網絲一樣將自己所曾有的豪情與壯志那樣的洗滌得蕩然無存;我的路是無盡的寂寞相伴。
要轉身匆匆離開,選擇只有一個人的地方,讓悲傷躲藏起來。
我的腦海里一片空白。我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我知道那是一種來自內心寒冷的顫抖,死一般的寒冷那樣緊緊地攫住我,我滿眼噙著淚水,周身變得冰冷而生硬,竭力地控制著我自己,不能讓悲痛的淚水流淌出來;我抬起頭來看看陰郁的天空,我以為這樣堅強的淚水就不會掉下來。
但我知道我那是掩耳盜鈴的自欺欺人,淚水卻又那麼任性地流下來;天空似乎在飄著細細的雨絲,那樣的輕柔,那樣的蕭灑,和著我的淚水從我的臉龐任性地流下來;咸咸的,那樣空虛地刺痛著我脆弱的心。
此刻我是如此的失魂落魄與狼狽不堪。
這時一個哨兵跑過來道︰「你是陳劍男吧?」
「我是,有什麼事嗎?」我道,我滿臉疑惑。
「這里有一封信,一個女學員讓我轉交給你的。」那個哨兵將一封折疊好的信給我。
我一看「請轉交陳劍男」這幾個字,我就知道是王葉菲寫給我的,我道︰「謝謝你!」
我拿到信,像是一種生命開始復活,覺得天空的雨是那樣的甜美,我的手似乎開始顫抖起來,那封信是那樣的沉重,又是那樣的讓人期盼。
那個哨兵走了。
我轉身匆匆打開信,在打開時,是有著那樣強烈的希冀與痛苦的絕望,我本不該擁有這樣一封信,我本應該擁有的是牽著她美麗的縴細的小手的快樂與愉悅,但這一切都離我遙遠了,遙遠得是那樣的朦朧,是那樣的遙不可及與不可觸模。
其實這悲傷的是我自己,傷害的卻是另外一個人;愛,是這樣的美麗誘人而傷感著。
阿劍︰
如果真誠是一種傷害,我選擇謊言。
如果謊言是一種傷害,我選擇沉默。
有的東西你再喜歡,也不會屬于你。
有的東西你再留戀,也注定要放棄。
因為有你,我認真過,我改變過,我努力過,我悲傷過…
有一種堅持是心痛,有一種放棄是孤獨。
經歷一些事,就讀懂一些人。看不透事實的真相,諾言、謊言、開始、結局;真像是躲避不了的寂寞,和寂寞打交道,孤獨半生遺忘在某角落里偷窺別人的幸福……
愛有多深,痛就有多濃。愛過方知情深,醉過後方知酒濃;不愛了還有什麼是差距,不想了還有什麼是比例?
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怎樣做?你會不會每夜因為想她而不能眠呢,以為看著她幸福自己就會幸福呢?
或許是愛的越深,傷的越痛,卻、越痛越愛!低頭、沉默、流淚…心在說謊,淚在投降!因為害怕傷害,所以選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