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2月10日。星期六。
讀著讀著,我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滴嗒滴嗒的滾落下來,滴濺在那雋秀的字上,洇成一片,字跡開始模糊——或許是愛的越深,傷的越痛,卻、越痛越愛!低頭、沉默、流淚,心在說謊,淚在投降!因為害怕傷害,所以選擇離開……
「因為害怕傷害,所以選擇離開,葉菲,葉菲,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你知道嗎,你一直在我的心里,我好愛你,請你回來!」我開始懊悔起來,我不知道我怎樣才能讓我的愛回來,而我的愛又在哪里徘徊呢?!
離開就不是傷害了嗎?!
你為什麼要逃避,為什麼要逃避,是因為你有一顆美麗的心靈嗎,你愛卻為什麼又要用另一種方式來傷害我;同時來懲罰自己。
本應該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應該由我來承擔的,所有的一切苦果都應該是由我來嘗的。
你有什麼錯,你沒有任何錯,你的錯就是你太善良;而我又能拿什麼來償還你所給予我的善良與溫柔呢,只是我的一腔無用的思念嗎?!
此刻,面對所有陌生的一切與陌生的從那個廢墟上爬出來的自我,我卻又顯得那樣的平靜與超然起來;我知道那里有我的裝腔作勢與無法悲痛。
我托著回家的行囊,曾經的滿心歡喜卻變成了一身的疲憊,走在充滿寒意的校園的小路上,心里懷著巨大的創傷,靈魂顯得那樣的冷漠與沉靜,曾經的所有的青春的激情與渴望都是那樣的不堪一擊,杳如黃鶴。
張沛是一個盜賊,還是背負著一個沉重的心靈包袱;那個偷心的盜賊是那樣的可惡,是偽裝得那樣的天衣無縫;然而卻是能背負著心靈深處的愧疚嗎,還是另有……
總之,他是卑鄙無恥的,他讓我飲嘗了巨大的苦痛,如萬蟻般喙蝕著激情澎湃著的飛揚的青春愛情。
然而,一切的悲傷無關他與她,無關風與月,曾經的美麗是被我一手任意的弄丟失的,那個夢只是風中的搖鈴,它只生長在歲月蹉跎的懊悔中嗟嘆,爬滿悲傷的額頭,任憑歲月無聲無息的流逝,而那段青春的愛情卻只成了我悲傷中的一個影子,喙我青絲變白發蒼蒼。
疲憊的行走,讓我又奔向另一個歡樂峽谷與另一個悲傷的明天。
——因為我曾深受過,所以我悲傷!
所有悲傷的情緒在歸家的路上漸行漸遠,水鄉澤國的江南,帶著我濃濃的惆悵,在北馳的列車上逐漸煙消雲散。
我逐漸意識到,我的悲傷不是完全來源于我失去了王葉菲,然而更讓我痛楚的是我是那樣深深地傷害了她那顆高傲而美麗著的心靈,我卻在那種傷害中那樣無知無覺,甚或有些無恥。
歸家的路,是那樣的漫長,漫長是因為我是那樣地牽掛著、悲傷著我的王葉菲;而又是那樣的情怯,情怯的是我是那樣的驚恐著我是如何面對我日夜思念著的雪夢,這一切都讓我糾結,讓我窒息。
我們乘38次特快上午9點零8分啟程,14日14時20分到達北京,簽票換車,15日零點50改乘233次車開赴沈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