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2月10日。星期六。
「挺佩服你,你的眼光就是你的智慧,」我贊嘆道,「眼光就是在實踐中體現出來的最高形式的智慧。」
「還是你高,你這句話說得挺到位。」
「古人為什麼制作出一個‘眼光’這個詞,你一細品,都挺有意思的。」
「什麼意思?」
「聰明的人用眼楮就是來尋找光明的。」
「妙,來喝茶。」
我們倆又都啜飲了一口茶水。
這時外屋小雞炖蘑菇的香味開始飄過來,十分的誘人。
「我沒讀好書,挺遺憾的,我挺羨慕讀書的,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到下一代了!」
「走什麼樣的路,只是正確的,走成了都是好樣的。」
「也是,別看你現在考上了軍校,將來當上了大軍官,說實在的有時我也並不怎麼稀罕。」他說得十分的悠長。
「為什麼?」我反問道。
「就算你們在部隊發展得比較好一點,努力成一官半職的,但是與自己的老婆孩子不能團聚,不能為自己的父母盡孝,一年年如牛郎織女似的,只是年年日日夜夜的相思與牽掛,這本身就不是完整的愛情與婚姻,這就不是完整的人生,難道這樣的人生不是一種缺憾嗎?」他悠悠地說道。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
「話是這樣講,但是釀成了多少人間悲喜劇。」
我無言。
「就是拋開這些,假如一天你結婚了,有了老婆,之後又有了孩子,你的家庭這樣困難,還指望著你去不斷地接濟,你憑什麼來給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一個溫暖的房子,營造一個溫暖的家,就憑你現在的幾角幾分,猴年馬月也不能擁有一個屬于你自己的房子,弟妹將來就像候鳥一樣,帶著幼小的鳥,一年一度的遷徙,從你寄居的家到你為之奮斗的軍營,再從你那軍歌嘹亮的軍營帶著你幼小的寶貝回到你寄居的家,將自己辛辛苦苦積攢的那點錢又都捐給了鐵道部。」
我的臉有些紅了,手開始有些抖動了,燃盡的冷灰抖落在了煙灰缸里,隨後發出「哧」的一聲,煙灰缸里的水徹底將殘留在煙灰里的那點余溫熄滅了,只是那樣無足輕重地冒出一縷瘦瘦的「哧」的一聲之後的熱氣。
這時閆妮已經將飯菜做好了,上了滿滿的一大桌子。
「沒想到老同學的菜做得這麼精道。」聞著香氣濃濃的菜,我饞涎欲滴。
「美麗的女人,做什麼都追求最好,我說你認同不認同這個道理?」趙成林問道。
「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美麗的女人總是以自己美麗的標準行事,所以她努力的結果自然是最美麗的,也是最好的。」
「英雄所見略同。」他高興道,「將那瓶珍藏多年的老北京二鍋頭拿來。」
「正宗的,60度!」我贊嘆道。
「我一直沒啥得喝,今兒咱哥倆喝了。」
窗外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的;尤顯得小屋的溫暖寧靜。
一杯60度二鍋頭倒進了肚子里,肚子里頓時火辣辣的,讓人十分的愜意;那份愜意只有在這樣的溫暖如春的環境里,在這樣的氛圍里,和這樣的人,談論這樣的往事舊情,才能擁有這樣的滿足與快樂、恬靜與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