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亦馨,你這麼喜歡摔東西是吧,我讓你一次摔個夠!」司凜恨恨的說著,等著池子的水被抽干以後,他指著佣人一排排推來的東西,將熊亦馨推了出去。
司凜的話,顯然讓熊亦馨有了怔愣。
可不等她想明白司凜又是想發什麼瘋,他的吼聲已經再次暴響在泳池邊,一圈一圈的蕩開,在更遠的樹林里游著回音。懶
「你不是說你自己是玩具嗎,我讓你摔你听見沒有,玩具連主人的話都不听了是不是啊!」司凜一手拿過其中一只大花瓶,扯開熊亦馨糾結在一起的手,愣是將瓶子塞進了她的懷中,冷言的開口。
熊亦馨抬起頭,看見他幽深的眼中隱隱的兩團火焰在簇動著,她心一涼,揮了手就把花瓶扔了出去。
隨著名貴花瓶被人拋出做出優美的拋物線運動的弧線,落進兩米深的泳池里,和池底的淺藍馬賽格瓷磚踫撞,清脆一聲的裂開,落得和大廳里的碎片同樣下場。
司凜淺淺的吸了口氣,眼光盯著泳池里的瓷片更深沉了些。
轉過頭看著情緒還在激動喘著重氣而胸口欺負的熊亦馨,他又對著其他擺放的名貴瓷器比了比下巴。
「摔,用力的摔,今天沒有把這里的東西都摔外,誰也不準走!」
熊亦馨扯了唇,對司凜這一做法很是不解,但團聚在心間的怒氣很快就將這些無關緊要的想法丟開。蟲
好啊……
既然她是玩具,那她就听‘主人’的話!
既然司凜叫她摔,她就摔給他看!
熊亦馨瞪著一雙哭紅的眼,臉上表情有些僵硬冷漠,卻是動作堅定的一個個拿過各類瓷器,一個一個的往池子里面砸,高高的舉起,狠狠的用力丟出, 里啪啦的聲音一聲重過一聲,連小碎片都快飛出池子兩米高的反彈距離。
熊亦馨機械的重復著動作,而司凜一直站在一邊,深深的眼光吸附在她身上,巋然不動的看著。
而一旁候著和不斷從宅子里搬出可以被摔進去物品的佣人,則是心驚的看著池子里碎成七散八落的渣滓,疑惑主人的舉動,又心疼這些價值不菲的玩意兒。
管家嘆了幾口氣,想起自己適才在地上撿到的東西,立即走過去交給了司凜。
「少爺,這是剛小姐扔出來的……」
司凜接過,張開被揉成團的黑白紙張一看,頓時眼神里的火焰灼熱了幾分。
他將紙團收進口袋里,再次抬頭看著熊亦馨的身影,眼底是濃黑一般抹不開的光明。
當烈風和齊源趕來的時候,便是看見這樣一副場景︰滿臉淚痕的女孩倔強的不斷往被抽干水的泳池扔東西,清脆的聲音在泳池里蕩開再繞到地面,此起披伏;而這些名貴物品的主人,司凜,卻是好整以暇的站在一邊盯著熊亦馨看她摔東西,那表情完全沒有一點因為白花花的錢瞬間化作泡影而感到傷心。
沉穩的烈風也識相的走到一邊站立,而齊源則是郁悶了會兒,扯來管家問他來龍去脈。
管家老實的小聲交代著,除了司凜和熊亦馨在房間里的對話他們不知,管家一字不漏的跟齊源說了出來。
齊源挑著下巴愣了愣,眯著眼楮盯著司凜看了許久,然後讓自己跟著司凜的作風去入手模索,半晌後拍手明了。
他搖著頭看著泳池邊形勢嚴峻的兩人,「……你家少爺的變|態級數又上一層樓了。」
管家用著冷漠的眼神看他。
齊源趕緊解釋,「誒,您別這麼看我……我估模著,你說熊亦馨在司凜來之前在廳里摔東西,現在司凜又讓她往池子里摔,這不明擺著司凜想討好熊亦馨,可是他自己嘴笨說不上話,只能任由著小玩具先把火氣給摔掉了,這樣做又不會讓小玩具弄傷,一舉兩得啊。」
听了齊源的分析,管家略有渾濁的眼楮頓時一亮,看著自家少爺完美好看的側臉,贊賞的點著頭。
「嘖,我還以為上次游樂園的事已經就夠變|態的了,看來這次一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齊源憐惜的看著那些砸進了池子的物品,上至花瓶瓷器各類青花瓷白瓷琺瑯彩應有盡有,下至西式宮廷玻璃台琉璃球水晶台一樣不少。
司凜,你把錢挪一疊點起火來少,損失都沒這麼大!
瘋了,一個個的都成瘋子了!
物品摔了一批換一批,很快池子的幾個小點都開始堆起了小尖角。
熊亦馨吃力的將一台施華洛世奇水晶台燈扔下去的時候,終于開始忍不住停下來喘氣了。
誰說摔東西過癮,這可都是要費力氣的。
司凜走上前,「摔累了?東西可還多得很呢。」他冷冷的睨著一邊換上來的宮廷碗碟。
熊亦馨直起身板,倔強的眼楮盯著他看了幾眼,然後又一言不發的轉身繼續那東西摔。
也不知道是不是轉身太快,熊亦馨竟覺得兩眼在一秒間晃了黑色,然後是黃色紅色的重影打了上來,在眼楮里轉著蒙上一層彩紗似的迷茫。
齊源看不下眼了,「喂司凜,你不要大白天的一直刺激人好吧,這些玩意兒夠你整好幾個游樂園了,消停會兒行不行啊!」
司凜側著眼楮瞪了他一眼,還沒有罵他多管閑事,就看見跟前的聲
音晃了晃,直直的往池子里倒去,頓時渾身一震。
「熊亦馨!」
「小姐!」
「啊——」
……
彌漫著酒精和消毒藥水氣味的病房里,男人繃緊了一張俊逸無雙的臉,站在床邊看著床上背對著自己的人,目光冰冷碎裂。
「想逃跑?你還嫌死離你夠不近是不是?」
男人將目光下移,放在床上人一只打著石膏的腿上,眼中底色更冷了幾分。
「看來你不單單不想要你的手,還不想要你的腿了。」
「怎麼,連話都不會說了嗎!」
「韓沉景,你給我閉嘴!」床上的人猛地轉過身,手上的點滴和打著石膏的腳讓他行動不便,但仍然不影響他對床邊一直對自己嘲諷出聲的男人投向憤恨眼光。
韓沉景怎會如他的願,挪了腳步繞道床的一邊,大大方方的接受他陰冷的瞪視。
「熊亦天,要不是我,你已經死了兩次了。」
「關你什麼事啊!」熊亦天喊著,「就算你救了我又怎麼樣,我有求你嗎!?是你自己多管閑事!」
韓沉景一聲冷笑,俯一把鉗住熊亦天的臉,看著對方眼中的怒火滔天的燃燒著,心底的愉悅更加多了幾分。
「熊亦天,你最好別嘴硬,要還想出去就乖乖的給我養好你的傷,不然下次你的腿就不是被打斷這麼簡單了……」
熊亦天看著韓沉景扯著嘴皮露出的笑,微張的涼色薄唇透出他整齊的白牙,此刻竟招搖的對著他閃著光,森冷的讓他心生畏怕,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韓沉景見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很滿意的點點頭,鉗他著的手轉為輕輕的拍,落在熊亦天的臉頰上,而後才支起身子在拿到怒意不減的瞪視中信步走向門邊。
但在出門之前他頓住了腳步,深冷的嗓音從冷笑額唇邊逸出。
「對了,你的事情被捅上報紙了,你也用不著再逃跑,很快司凜就會來找你了。」韓沉景側著臉,看見病服下的身軀陡然一動,眼角滿出笑意,「你的妹妹,應該大鬧司宅了吧……」
說完,韓沉景才壓下把手,扭動,走了出去, 當一聲,留下熊亦天一人孤寂的背影。
那只沒有打點滴的手,在韓沉景離開之後扭曲的抓著床被,用力的指關節泛著白白的凹陷和青色的一塊骨節。
熊亦天,你真沒用!
韓沉景心情極好的坐上車,車門剛關上,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齊源。
他接起,還未言語,那頭已經沙沙的傳來聲音,帶著著急和擔憂。
「韓,司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