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尸記︰還魂異錄 第十章 火葬場 (四)

作者 ︰ 昨日兵戈

來到武家莊這一晚上,施建安和劉半仙聊了三個鐘頭,喝掉兩瓶西鳳酒。劉半仙說去終南山找師父,施建安卻想先去找趙陰陽。劉半仙同意了他的想法,二人約好次日八點出發。

劉半仙回家睡覺去了,玉鳳將施建安送回房里,幫他鋪好被褥。「施大哥,玉鳳有件事想問你,」玉鳳站他跟前。「什麼事情?」「你今天在樓下望著那幅畫出神,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見到過活的?」

施建安不能再瞞她,之前劉半仙講到胖子瘦子趙大明被黃狗帶走,他已預感到不安。「是的,」他說。「天呢!」玉鳳憂心忡忡,「這可怎麼辦?」「怎麼了?」施建安有些不安,難道真要出事不成?

玉鳳告訴他,這故事只在她家世代相傳,從未入外人耳朵,怕的就是圖惹事端,引起凶殺。

約百年前,玉鳳家老祖是個鄉村畫師,以替死人畫遺像為生。

一天晚上老祖畫像回來,走到村口,遇見七只黃狗拉著一個人。老祖好奇,追過去看了一眼,七條黃狗半死不活,走路一樣步子,像被繩子穿在了一起,生生世世不能分離。黃狗們拖著一蒲草團子,上面仰臥一十七歲少年,渾身是血,口中喃喃叫著,師父,師父,小七對不起你…

老祖看少年受了傷,甚是關心,便問他怎麼了。黃狗卻向他狂吠,一溜煙不見了。

第二天,老祖就起不來了,說自己活不到當晚,自己看了不該看的,夜里那東西捎話給他,要來取他性命。一家人嚇壞了,守在老祖身旁,提心吊膽等到傍晚時,老祖已經陷入昏迷,好像在和什麼東西對話。

「我錯了,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死就死吧!」老祖昏迷中,說著一些胡話。末了老祖嘆了口氣,「好吧,死我不怕,可我不能白死啊,我可是冤死的,」老祖豎起耳朵,好像有人在跟他說悄悄話。「你是說保我後世子孫平安,以何為證?」

家人正慌著,老祖突然睜開眼,「拿畫筆和紙張來!」家人取來畫筆、顏料、紙張。老祖突然坐起來,兩眼放光神采奕奕。「老爺子好了!」兩兒子正高興著。老祖畫了幅畫︰殘陽薄暮里,七條黃狗成一縱隊在土路上行走,路邊一片老槐林,林子下一口老井,在井邊是一個小土坡,土坡上落著一小破廟。

老祖畫完又跟兒子們留下遺言︰將此畫供奉于堂前,傳于後世子孫,可保家業興旺,子孫平安。若有子孫單獨一人看見這七條狗,務必于次日半夜十一點,坐于此畫前,焚香禱祝。切記!切記!千萬不可向外人言。

老祖說完便去世了。此後近百年間,他們家無災無難,日子殷實。村里幾十年無緣無故死了不少人,都說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玉鳳十六歲時由從父親口中听說這事,不將真相告訴別人良心難安,說了又怕家中遭難。于是請畫師給每戶人家畫了這樣一幅畫。

玉鳳將建安領到那幅畫前,點燃了供桌上的香,「不管你是妖怪,還是神仙,只求黃狗們能饒我哥哥一命,雖然他不是我們本家族人,對玉鳳來說,卻比親人還親。如果你一定要取他的命,玉鳳只求能以一命換一命。他還要留著性命去做很重要的事…」

施建安看著玉鳳背影,听她說那些話,心里一暖,眼楮倒有些模糊了。他坐在黃狗畫像前,玉鳳站他身前,突然從背後握住他的手,一起等待未知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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