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 負傷

作者 ︰ 奪命娘子

轉眼間就看見星霜已是出的氣兒多進的氣兒少,溫柔心善的軒轅曦怎麼能忍得住心中的劇痛?

在梅夫人的命令下,棍棒如雨點般紛紛落在星霜那幼小的身軀上。軒轅曦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青鳥怎麼還沒將墨帶來。

「娘親,您若是還不解氣,就連孩兒一起責罰了吧!」

「曦兒,為娘的怎麼可能罰你?你是軒轅世家的少主!」說罷上前溫柔的模著軒轅曦的臉。

軒轅曦知道和娘親求情根本沒用,娘親也總會拖延時間,等到人斷了氣兒再怎麼求她也沒有用了。

「娘親!」

梅夫人沒想到她這個引以為傲的兒子此時竟為了一個丫頭跪在她的面前!

「男兒膝下有黃金!曦兒,你這是作甚?!」

「求您放了她!」

「好啊,那你就一直跪著吧。」

求情無望,看著已經不再動彈的星霜。她會是今生第一個因為自己的頑劣而喪命的人,兩行清淚不禁緩緩流下。

上天有好生之德。

天無絕人之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只見一道墨色的身影劃破這罪惡的深夜。落在星霜身旁揮開即將落在她身上的棍棒。將已經沒有意識的她緊緊擁進懷里。本來就冷冰冰的一個人,此時周身的寒氣更甚,仿佛只要看他一眼就會連人的靈魂一起被冰封。懷抱著半條退踏入鬼門關的星霜緩緩來到梅夫人的跟前兒。

「霜兒年幼不懂事,頑劣慣了,有什麼得罪到夫人的地方,還望夫人您看在屬下多年來扶持軒轅的薄面兒上,放她一馬。墨,不勝感激。」語氣不驚不懼,不卑不亢。

墨一進冬梅閣的院落,梅夫人自然看見了他。原以為墨也不過是像自己求情而已,沒想到他竟來了個先斬後奏。先救下這個丫頭而後又用那可以冰封萬里的氣勢壓迫自己就範。只礙得墨是家主心中最得力的屬下。怎料今夜竟會有如此舉動,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壓迫感濃重,梅夫人也有忌憚。

「呵呵,那既然是墨公子出面求情救下這個丫頭,那本夫人也不再計較,就當賣墨公子個面子。」干笑兩聲只得將星霜交了出去,轉身帶著人離開而去。

見梅夫人離開,墨才抱著星霜縱身長空馬不停蹄的帶她去醫治。將星霜帶回自己的住處,趕緊喚來跟隨他多年的神醫波先生。波先生是墨在外游歷時所認識的好友,因其一身醫術如再世華佗。故而深受軒轅冽的上市,士為知己者死,多年來波先生便一直留在軒轅世家。

波先生一見星霜就皺起了眉毛,傷病他見得多了,不知為何會有人對這樣一個弱小的生命用以如此殘忍的酷刑!就算是那些作奸犯科依律當斬的凶惡之人臨死前也不會受到如此折磨。只見榻上躺著的女孩面無血色,雙眼緊閉。雖然身上並沒留下傷痕,但這也是杖刑的特點之一,恐怕此時小姑娘的五髒六腑俱損。上前輕輕拉起女孩一只手腕為其號脈。不曾舒展的眉頭,此時鎖的更深了。

波先生放下星霜的小手為其蓋好被角,站起神來對立在一旁守候著的墨嘆了口氣︰「哎…墨公子,小姑娘脈象微弱,想必經歷如此酷刑之後……凶多吉少了……老夫這就給她開副藥,服下之後,但憑小姑娘的造化了。」說罷來到桌前迅速寫下藥方交給墨,生怕耽誤了半點時間延誤了救人的時機。

墨接過藥方,只見上面哪有幾味藥材?全是人身,雪蓮這等用來吊命的東西,趕忙吩咐下人去煎藥︰「拿著波先生的藥方子速去煎藥,東府上等珍品,自行取用,莫要耽誤了時間。」

「是!」下人接了方子火速去辦了,墨坐在星霜的身旁幫她整理前額因傷痛而汗濕了的碎發。看著此時連神醫波先生都深覺無力回天的星霜,墨活了二十多年,無論是征戰四方還是屠殺敵城,第一次感覺到生命的脆弱與不堪。兩年前將星霜撿回軒轅府,只想讓她有個地方棲息落腳,終究還是害了她呀。墨的心中愧疚無比,久久不能平息。想起這個丫頭的種種過去,有裝傻扮痴的精明,有看透生死的豁達,有把握命運的睿智,更有一個女孩子天真爛漫的真性情。她是從天而降的精靈,聚天地靈氣于一身,只怨此生命途多舛,生在了一個不該屬于她的地方。若是生在別處,說不定終是成就大器。

思及此,墨只有苦笑,生在別處又怎樣?他仍然記得星霜說過,無論選擇怎樣的道路,結局總是一個,那便是命運。這個冷漠驕傲的男人,此時也滿懷的淒苦難訴。

「相信她,她一定會醒過來。最少,我相信。」白皙的手溫柔的搭在墨的肩上。墨抬頭順著這只手臂望去,是他的少主。此時的軒轅曦放下了那副溫柔無害的面具,雙眼充滿了堅毅。這個與星霜認識短短幾天的少年,好似陪伴了她生生世世一般,懂她,了解她,相信她。造化弄人,緣分更是說不清也道不明。仿佛少年在這里矗立企盼等待了她幾個輪回般久遠。

「少主,夜深了,您還是快回去休息吧。」

「我見她無事了再走。墨叔莫要勸我。」說罷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如墨一樣靜靜的看著床上的人。軒轅曦心中希望星霜不要出什麼事兒才好,才剛認識的玩伴就要因為他的貪玩而送命,這是萬萬不可的更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心中罪惡感與心痛交織,讓他怎生難過。

半柱香的功夫,小廝端來了星霜的續命湯藥。墨伸手接過喂給星霜服下,又怕燙著她吹了又吹才將她扶起喂了下去。軒轅曦也想伸手,但是他知道墨不會同意,二人若是推讓只會耽誤時間,所以他只能在一旁沉默的看著星霜在墨的懷中。為何心中會如此不愉悅?等到墨將碗中的黑色湯汁都給星霜服下,才稍稍放心。最少她還可以吞咽,不是滴水不進,若是那般可就壞了。幫助星霜平躺,給她塞好被角,但願這孩子福大命大能自己挺過來。星霜啊星霜,多少磨難你都可逢凶化吉,這回可一定要再醒過來。就像那浴火的鳳凰一般,逆境重生!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榻中的人兒絲毫沒有醒過來的痕跡,真急死守在她身邊的二人。那溫柔如水的人臉上掛滿了疲倦。什麼溫柔,什麼笑意早已被拋在了九霄雲外。多少年來築起的面具,早已丟棄。第一次看到不笑的少主的墨,竟發覺原以為還是個孩子的少主竟是這般沉穩。面上成熟穩重,可是軒轅曦知道自己的心中是怎樣的恐懼,面對生與死的掙扎,他也只不過是個才十幾歲的孩子,況且事情發生在了自己的朋友身上。

「少主,您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議事時您這副樣子若是被家主看見,他會擔心您。明日霜兒若是醒了,我就派人去通知您,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

「也罷,若是父親問起來,怕是對星霜更不利,今日我先回去,明日再來。」

軒轅曦決定回去,墨起身︰「恭送少主。」

「嗯,墨叔您也注意身體。」轉頭沖墨溫柔一笑,又戴上了那副絕色面具。

回到自己房間的軒轅曦躺在床上皺著眉頭想著星霜的事情,輾轉反側怎樣也睡不著。滿心都是擔心。隨從的青鳥自幼便跟隨著軒轅曦,自是明白少主現在的心情也懂他的心事。但又不敢越距。只得在一旁嘆氣。別看自己的主子常常把笑容掛在臉上,骨子里,他依舊是個淡漠的人。青鳥悄悄地取出幾片安神用的香片燃上放入香爐,但願這味道能幫助主子快些入睡。

「青鳥,你說,我這個少主是不是做的很窩囊?」

「少主怎會這樣想?您今日面對的是夫人,天下哪有做母親的喜歡自己的孩子違背自己?自然是您越求情夫人越生氣了。況且夫人是您的娘親,您又不能對她做出不敬的事。」青鳥盡量的說出心中所想,讓軒轅曦寬心。

「哎……青鳥你也去歇著吧,不早了。」

「是,青鳥退下了。」青鳥默默地退出軒轅曦的臥房,輕輕地給他帶上門。

不知是玩了一天又遇到星霜這出事故實在累極,還是青鳥燃的香片起了作用,軒轅曦躺在床上不再翻來覆去,人也從煩惱中掙月兌,沉沉睡去。

可是軒轅曦這一覺睡的並不香甜。

睡夢中逐漸浮現了星霜那嬌小可愛的身影,她活潑熱情又那麼好動,就像只小猴子一般上躥下跳沒有停下來的時候。她玩樂的身影是這樣吸引自己,轉過身來的星霜美眸應證了星霜這個名字,滿目的星光繁華。其中散發出的光芒直教人拔不出眼楮。頑皮的她上前拉著自己的手帶他一同在林中奔跑,他想上前拉住她擁住她保護她,怎奈竟跟不上她。留下的,只有漫無邊際的黑暗,意識逐漸回攏,他想起了星霜被處以極刑。想起她負傷昏迷不醒。此時的她也應該同自己一樣,被拋棄在這無邊的黑暗中,同樣的黑暗,同樣的漫無邊際,同樣的恐懼。星霜她也在害怕,星霜她在害怕……軒轅曦突然從噩夢中驚醒,不是因為他的恐懼,而是因為他知道,星霜會恐懼會害怕。

轉過臉來看到窗外依然還是黑夜,可此時的軒轅曦卻怎樣也睡不著了。

那邊,墨在軒轅曦走後,就這樣守候著星霜。等候著她的蘇醒,只是時間在流逝,而她依舊沒有絲毫反應。但是,波先生的話給他留下一線希望,況且先前星霜服下了大量吊命用的珍惜藥材。墨靜靜的等待著,卻發現等待竟是如此的難熬。而等待,將原本飛快流逝的時間,無限的延長。

「嗯……熱……」

思緒被床上的人兒發出的痛苦聲音拉回。是星霜!傷痛讓她發起了高燒。此時她只能無助的呻@吟,說明自己的痛苦。墨知道,就算星霜多熱也不能將她身上的棉被移走。墨上前把星霜的被角再次細心的塞好。等到發出汗來,就會退燒。

星霜因高燒而變得紅彤彤的小臉此時卻煞白如雪。星霜咬緊一嘴銀牙,狠狠的咬著。這是一個倔強的女孩此時所作出的對傷痛的反抗,就算再痛,也不會再喊出聲。

「霜兒不痛,霜兒不痛。」撫上星霜布滿細汗的額頭,溫柔的替她擦掉粘膩的汗水。可他卻心痛無比。他知道今夜對星霜來講,是磨難與黑暗的並且充斥著死亡氣息的黑夜。哪怕躺在床上服下藥,痛苦也不會減少分毫。這是她痛苦的深淵。今夜的星霜不會好過,在她身邊的墨,與那抹溫柔的白色身影又豈會好過?

漸漸地,星霜咬緊的貝齒放松了開來,緊皺的眉頭也緩緩舒展開來,只有那蒼白的臉色依然未變。此時天邊也漸漸發白,墨上前探查。不知自己苦等了一夜,軒轅曦苦熬了一夜,星霜痛苦了一夜,上天要給他們一個怎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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