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街道上過來一群人,有五個人,他們是負責這個小鎮的保安的,從他們纏在胳臂上的特殊標志就可以看出來,他們餓是受當地官員的安排,前來檢查地震的傷亡情況順便通告百姓應該注意的事項。
他們來到我的面前,問我道︰「有沒有新的傷亡?」
我點頭道︰「有,我們這就送去。」
「你們自己送去?」為首的人疑惑地看著我的腿。
這個時候曹大哥從遠處廢墟走過來,對差人說道︰「這里面有兩車 ,震後如果需要繩子什麼的,你們可以來這里尋找,就在後院馬廄附近。」
後面的一個差人做了記錄。
差人又對我們說道︰「一定要防余震,不可以再做無謂的犧牲了,大家要保重呀!」
是的,大家要保重,這也許這個時刻心中最真實,最真誠的想法和祝願了。
我們道了感謝。
差人在臨走的時候說道︰「注意千萬不能飲用生水,遇見尸體要及時地就地掩埋,小心瘟疫……」
這個提醒非常地及時,因為我知道,震後最大的問題就是預防瘟疫,這個時候是缺醫少藥的,瘟疫一旦流行,那可是非常可怕的。下邳城的歷史上就曾經數次遭遇瘟疫,雖然不是地震造成的,但是那些天花啦之類的病毒也曾經奪去數萬人的性命。
曹大哥從廢墟中搜尋到了一輛還算完整的手推車, 轆是好的,車架也沒有被倒塌的梁柱砸壞。
他將藏在廢墟下的雇工大哥的尸體拽出來,那尸體用一塊布包著,我看不到雇工大哥臨死前的慘景,但是我的淚水卻無法阻止我對雇工大哥的歉意,如果當初他不和我去郯城,也許就不會客死異鄉了。
曹大哥對我說道︰「別哭了,出現這種情況不是我能改變的,誰也不想這樣……」
曹大哥將雇工大哥身上還算完整的遺物收拾在他的包裹中。然後將尸體放在了車上的左邊。
然後他又去帳篷里面將那位姑娘的遺體拖出來放在車的右邊。
然後他又找了一把鐵鍬,放在車子中間。
我跟在車的後面,曹大哥推著車子,我們走在荒涼的道路上。
一路上也都是震後破敗的場景,濕滑的路面,因家中有人去世而哭喊的路人,無窮無盡,無窮無盡……
有幾處地方道路被倒塌的房屋和樹木阻斷,曹大哥還要將尸體先搬到對面的平坦地帶,然後過來再將車子搬過去。所幸手推車就一個 轆,整個車子並不沉重,還能夠搬運得動。
我們在小鎮的外圍,一處莊稼地,在一棵沒有傾斜的槐樹底下,找到了一個平坦的地帶,曹大哥動手挖了兩個坑,我們含著淚準備將尸體放進坑里,然後上土。
我跪在雇工大哥的墳前,對雇工大哥說道︰「對不起大哥,我們不能帶你回去了,你若在天有靈,就回家看看吧,保佑你的親人平安……」
在我為並不知道名字的姑娘的墳前,我將箱子里的那個訂婚的銀鐲子取出來,放在姑娘的頭邊,對她說道︰「你並不孤獨,你還有我的陪伴,這輩子你都是我的新娘……」
我一把土一把土將她掩埋,看著她在我的眼前消失,直到一座新墳堆起。
一切都做好了,曹大哥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該回家了,家里還有很多人在等著我們……」
我看著眼前的兩座新墳,淚水再一次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