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日荷花 殘酷的真相

作者 ︰ 欣豪

幸好,水荷經常帶著心圓來看望水蓉,陪她聊聊天,解解悶,這才使她的心情略有好轉。心圓越來越可愛了,會唱很多兒歌,會扭著小跳舞,稍稍安撫了水蓉這段時間以來極其煩躁的情緒。

這天是培培的生日,彭家約了水荷姐妹倆和小心圓來家中吃飯。吃蛋糕的時候,馮曉蘭注意到了水蓉掛在衣領外的金項鏈,便心直口快地問道︰「水蓉,你這條項鏈好別致,你是從哪家金店買的?」

「哦,這個嘛,在內地根本買不到!」水蓉得意忘形地,「是我一個朋友送的,他是在台灣最有名的一家金店特意給我訂制的。」

「哦,這樣啊!」馮曉蘭細細打量,「是一只可愛的小金牛麼,你屬牛啊?什麼朋友啊,這麼有心……」

水蓉的臉紅了︰「是……普通朋友啊!」

「肯定是男朋友羅!」彭海東調侃道,「水蓉,你男朋友是台灣人啊,那我們以後不是有‘海外關系’了嗎?呵呵!」

「彭大哥,你別開玩笑了,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水蓉低下頭,她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馮曉蘭又一次仔細地看了看那條項鏈,直言不諱道︰「水蓉,我向來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看待,所以有什麼就說什麼你可別介意,我看你這條項鏈是假的,你買到假貨了!」

她說著,起身從房間的櫃子里翻出自己的那條金項鏈,說︰「你瞧瞧,你這條成色和我的這條完全不一樣,內行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此話一出,水蓉和水荷的嘴巴同時都驚成了「O」型。水蓉再無心思吃飯,匆匆扒了幾口便告辭了。彭海東不知內情,他埋怨妻子說︰「你呀,說話總是這麼直來直去的,我看水蓉一定生氣了。」馮曉蘭委屈地︰「我可是好心,只不過提醒她可能買到了假貨,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呀?」

水蓉回到宿舍,便把崔家雄送給她的所有的金首飾都翻找出來,當下就拿到本市最大的一家金店去鑒定。誰知,店里的老師傅一看就啞然失笑。說姑娘你是從哪里弄來那麼多的假貨啊?你這些都是高仿品,不是內行人根本就看不出來。原來這麼多件首飾,竟沒有一件是真金的!水蓉猶如晴天霹靂,她一氣之下把它們統統地扔進了路邊的垃圾筒,然後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但是她還是不肯相信,那麼一身貴氣的崔先生會送她假貨?他是出于什麼目的?他和她交往的動機是什麼?難道自己真的被他騙財騙色了?

她郁悶壞了,便又一次去撥打他的手機,這次居然不是暫時無法接通,而是干脆停機了!她悲從中來,又一次嚎啕大哭起來。如此一折騰,她一氣之下病倒了,向單位請了幾天假臥床休息。

水荷听說後,帶著心圓來她的宿舍看望她。她親自煲了筍干老鴨湯送過來,一勺勺地喂她喝下。

「姐,這是我們白雲村的筍干麼?好久沒吃過了,真好吃。」水蓉一邊吃一邊哽咽著,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到碗里。

「是啊,這是我干媽親手制作的筍干,是上次竹軍哥來濱江捎給我的。」水荷輕輕地吹著碗里的湯,「水蓉,你多吃點,這段日子你都瘦了好多了。」

一听這話,水蓉又落下淚來,「姐,我真的有點想家了,想爹媽想白雲村了。」是啊,她第一次感到絢麗多姿的都市生活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等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們帶心圓一起回老家看看,我也想家了。听竹軍哥說,我干媽天天在家念叨我……」

「姐,這人可真琢磨不透呀!想當年竹軍哥家可是全村有名的困難戶,可現在居然來了個咸魚大翻身!听說人家現在老板不是一般的大,有幾千萬身家呢!人呀,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啊!」

「是啊,竹軍哥腦子活絡,人又能干!誰也沒想到他會干出那麼大一番事業來!我干媽苦了大半輩子,這下總算熬出頭了!我真為他們感到高興啊!」

「姐,想當初,竹軍哥那麼喜歡你,你要是嫁給他就好了!唉,本來你命多好啊!本來你就成了老板娘了!竹軍哥從小就疼你,你的日子還不是過得說有多滋潤就有多滋潤?哪里還用得著像現在這樣奔波……姐,你後悔過沒有?」

水荷的臉色不自然起來,但她很堅定地說︰「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和竹軍哥永遠都不可能!從小到大,我只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哥哥看……」

「哼,都是被那個該死的郭震文給害的,他把我們姐妹倆害得好苦……」

「水蓉!」水荷厲聲喝道,她的心又痛起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原本根本就不想再提了!但是既然今天你自己先提起,那我也忍不住了!是郭震文他害了你嗎?那件事難道完全是他的錯嗎?你怎麼不說是你害了我們……」

「姐,打住打住!」水蓉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們誰也不要再提了!我們姐妹倆不要為了這個和我們豪不相干的人傷了姐妹情誼。說實在的,我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淨了!」

「怎麼會是毫不相干的人,她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水荷心痛得不能自已,她看了一眼在一旁玩耍的小心圓,輕聲道,「不要再說這些了,我永遠都不想讓孩子知道這個秘密。她每次問我,為什麼幼兒園里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為什麼就她沒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姐,真難為你了!我們為了這個孩子吃盡了苦頭,可她的親生父親卻過得逍遙自在!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有個女兒!他說不定早已結婚生子,過得幸福得很!一想到這一點我就特別來氣!姐,我們去找找他吧,不管怎樣至少讓他每月拿出點撫養費!他可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水蓉你小點兒聲!」水荷看了心圓一眼,「你別再說了,以後別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些!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以後永遠別再提要去找郭震文這事!現在我和心圓兩個人過得很好,我不想有任何人任何事來打擾心圓!我不想讓孩子幼小的心靈受到一點點的傷害!以後請你再也別和我提那個人了,好嗎?!」

「好吧!」水蓉怯怯地看著水荷,「屁大點的孩子懂什麼呀!她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哪里听得懂……你以為我喜歡提那個人啊?我還不是看你可憐,一個人拉扯著個孩子生活過得那麼艱難……」

「我過得很好,不用你操心。」水荷把話題一轉,「你還是多管管你自己吧!那個崔先生他到底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真的遇人不淑……」

這事不提也罷,一提水蓉心里的火又「騰騰騰」的升上來了,「這個該死的死男人,居然敢玩到我頭上來了!他送我的首飾全是假的,真他媽的太不地道了!以後別讓我再撞見他,否則我非廢了他不可!」

「我早就勸過你要慎重,慎重!你就是不听,哎!」水荷無奈地嘆氣,「你不是說他是什麼大老板嗎?為什麼會送假的首飾給你?還玩起了失蹤……」

水蓉一听,又忍不住大哭起來︰「姐呀,我這次可是徹底的栽了!被這個死老光棍騙得好慘……’

「是啊!以前可都是你甩別人的,比如林新華,比如李明成……」

水蓉連忙用雙手捂住了臉︰「姐呀,你就饒了我吧!還提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干嘛啊!」

「你上次不是說還跟他的供貨商一起吃過飯麼?你有他們的電話麼?為什麼不找他們了解一下情況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水蓉馬上想起那次在「金煌閣」吃飯的情景,那天那個窗簾店的老板娘確實給過她一張名片。

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在床頭櫃里細細翻找了一番,很順利地找到了那張名片。她馬上沖到外面小店去打公用電話了。她急急匆匆,連外套也顧不上披。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水蓉回來了,她眼神空洞,臉白如紙,臉上布滿了淚痕。

水荷被她的樣子嚇壞了,連忙扶她坐下,「水蓉,你怎麼了?電話打通了沒,到底怎麼說啊?」

「打通了,姐啊,我不想活了!」水蓉撲在水荷懷里,哭得驚天動地。水荷安慰了好半天,她才道出事情的原委來。

原來,那個老板娘接到她的電話後,一開始想不起來她是誰,後來水蓉說了老半天,她才想了起來。她說他們也心急如焚,那個崔先生拖欠了他們公司很大一筆貨款,現在他們也正在找他呢!

「你們不是和他做了很多年的生意了嗎?他不是你們的老客戶嗎?」水蓉不解地問。

「哪里啊!」老板娘說,「我們也是今年通過朋友的介紹才認識他的,才做了第五單生意就被他騙了,現在手機也打不通了,我老公也急得直跺腳呢!」

「那你們怎麼不找那個介紹的朋友問問情況?」

「找了!我朋友也找不到他,後來打電話給他老婆,他老婆說他們現在已經破產了!」

「什麼老婆?你朋友並沒有打過電話給我啊!」

「哎喲!哪里是指你啊,是打給他的正房太太啊!」

水蓉猶如五雷轟頂;「他哪里來的正房太太,他不是單身嗎?」

「田小姐,你可真幼稚啊!我還以為你知道他的實情,心甘情願給他做小三的呢!他不僅有老婆,而且他在濱江還養了好幾個情人呢,以前每次和我們吃飯都帶不同的女人來……哎呀呀,你怎麼都不知情,太可笑了……」

水蓉羞惱交加地掛斷了電話,一路哭著跑回了宿舍。

「你看看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水荷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水蓉撲到床上,又傷心的哭爹叫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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