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水荷,她關了店門就直接去幼兒園接恬恬。當听說孩子已經被人接走時,她嚇得魂飛魄散。她馬上想到孩子被人拐騙了,急得差點打110。可後來又听幼兒園阿姨說來接的是一個年輕男子,並說孩子和他很熟時,她這才略松了口氣。她首先想到的是彭海東,可打他電話他卻說在外地出差。水荷心急火燎,又猜可能是弟弟三強,可是她急匆匆地打電話到學校詢問,三強卻說他今天一都沒出過校門。
這會兒,水荷再也控制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她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是莊人杰。
情急之下,她報了警,街道派出所馬上派了幾個民警來了解情況。水荷一邊抽泣一邊訴說,她感到天都快坍下來了。如果女兒有個三長兩短,她也不想活了。
戲劇性的是,民警還沒走,莊人杰就一手抱著恬恬,一手提著大包小包興高采烈地回來了。水荷悲喜交加,她接過孩子親了又親,一邊忍不住熱淚長流。莊杰笑道︰「水荷,你干嘛搞得那麼夸張呀,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一句話提醒了水荷,她這才回過神來,厲聲道︰「誰讓你帶走我女兒的?你知道我有多焦急嗎?你走!快走!以後再也不要來了!」
莊人杰喃喃地︰「對不起,本來我想在你下班前把孩子送回來的,可一玩起來就忘了時間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拿香煙給民警抽,連聲說著對不起。
「你也可以走了!」見民警走了,水荷對他也下起了逐客令,她仍然難平心中的怒氣。
「水荷……」莊杰還想解釋,水荷卻死勁將他往外一推,重重地關上了門。
莊杰走後,小心圓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地告訴媽媽她整個下午的活動。她的小臉因興奮而顯得紅撲撲的︰「媽媽,今天可好玩了,莊叔叔對我真好。這個雞腿可香了,你一定沒吃過。喏,你快嘗嘗,我特意給你帶回來的。開那個踫踫車太好玩了,以後我還要去。還有你看我這個芭比女圭女圭漂亮吧,有那麼多衣服……」
听著听著,水荷的眼角濕潤了,她覺得欠孩子太多了。這麼多年來,她們娘兒倆一直過著節衣縮食的生活。孩子都四歲了,她還從未帶她去過兒童公園,別的孩子肯德基麥當勞都吃膩了,她的孩子以前卻連嘗都沒有嘗過。
「媽媽,為什麼趕叔叔走?我要和叔叔一起玩。」心圓不滿地,「你不要對叔叔那麼凶好不好,我喜歡莊叔叔……」
水荷突然內疚起來。是啊,剛才她怎能那樣對待人家呢?人家可是一片好心啊!她也感到自己剛才太過份,凶悍得像個潑婦,她有些不安了。思忖了許久,她決定打個電話給他,約他到家中來吃頓飯。
手機接通了。她充滿歉意地說︰「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沖動了……」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我真不該不和你招呼一聲就把孩子帶走。你知道嗎?我現在還在你們樓下,我都站了一個多小時了。我不想回去,可又不敢上來。」
水荷連忙打開窗戶,外面下著零星小雨,果然見他孤伶伶地站在雨里。她有些想哭,在心里立即原諒了他。她探出頭喊他上來,他這才怯怯地跑上來了。水荷忙拿了毛巾幫他擦干濕漉漉的頭發,他在她面前乖順得像個孩子。
晚飯後,心圓由于白天玩累了,早早地睡下了。兩人便坐在窄窄的客廳里聊天,莊人杰啜了一口茶,說︰「這茶真好喝,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是我們白雲村山上的白茶,是我從老家帶來的。」
好山出好茶!而眼前的水荷,又多麼的像一位白茶仙子啊!她是那麼清新,優雅,渾身散發著白茶般淡淡的幽香。
莊人杰一邊在心中暗暗感嘆,一邊環視著屋子。他想起了中學里學過的古文《陋室銘》,心想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陋室啊!屋里狹窄潮濕,除了幾張桌凳兩張木板床以外幾乎再沒什麼像樣的家具。他不由想起自己那個豪華舒適的家,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也許是因為白茶太好喝了,他感到神清氣爽,話也多了起來。他和她聊起了他的初戀,他的大學生活以及他旅游去過的各種美麗地方。她越來越覺得他真的很有魅力,他的坦率,他的可愛和真誠無一不在吸引著她。
聊著聊著,他突然動情地,像鼓了很大的勇氣般地︰「水荷,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雖然內心已無數次想像過他對她表白的情景,可親耳听到過這句話時,水荷還是一驚。她垂下頭,低聲道︰「莊人杰,你可真會開玩笑。」
「不,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是真的喜歡你。」莊人杰靦腆而又熱烈,「二十七年了,我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這種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是的,我曾經不相信這世上還有真正的愛情,也曾經有人叫過我公子。我在大學里談過幾個女朋友,工作後也處過幾個女孩。可是,只有在遇見你後,我才明白以前那些根本不是愛情!直到現在我才體會到什麼叫心動,什麼叫思念。水荷,我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說的全是發自肺腑的話……」
二十七歲?他才二十七歲!比自己整整小兩歲!水荷有些意外,她真的沒想到。
「愛情無關年齡!」他像洞穿了她的心思,「以前我確實沒想過什麼姐弟戀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但愛了就愛了,我什麼都不想多考慮,只要我內心明白我愛的是誰,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人就可以了!」
「可你想過沒有,我們之間太懸殊了。先不說別的,我有孩子……」
「不,孩子不是問題,我真的很喜歡心圓,我會對她好的,這點你完全不用擔心。」
「可是,你的家人會同意嗎?」水荷反問,「直到今天,我還不知道你父母是干什麼的?你有幾個兄弟姐妹?」
莊杰遲疑了一下︰「我爸是做生意的,我媽在市政府。我是獨生子,很簡單很普通的家庭。」
水荷正想說什麼,他突然挨著她坐過來,眸子里閃著熱烈的光芒︰「水荷,答應我好嗎?你不知道這段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昨天晚上,半夜里我突然醒來,一直睜著眼楮想你想到天明……」
水荷被這痴痴的、柔柔的目光軟化了。她渾身被一種久違的溫暖軟軟地包圍著,使她狠不下心說出一個「不」字。他雖如此年輕,可他身上那種成熟男人的儒雅和深沉令她怦然心動。他的目光是那樣真摯和深情,她頓時感到心如鹿撞,無可抗拒。
他看著她那張聖潔的臉和臉上那長長的睫毛的投影,以及臉上那種無比嬌羞的表情,他再也難以控制自己。他捉住了她的手,一邊緊緊地摟住她那玲瓏有致的身體。他撫著她那順滑如絲的秀發,他的嘴迅速地捕捉到她的,他開始忘情地親吻起來……
「不要,不要……」水荷夢囈般地呢喃著。她一直在作著徒勞的掙扎,全身卻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漸漸地她不再反抗,而是把手環在他的脖子上,熱烈地回應起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