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 國喪(一)

作者 ︰ 玳非鳶

思緒尚未自那美好的一刻收回,身著白裙的江皖韻便如一直翩碟倒在了棺木上,頭上的玉簪掉到地上摔成兩截,發髻微亂,思緒被玉碎聲引了回來,江皖韻撐著最後一口氣說道︰「珛言,這回,我沒听你的話,你不會怪——」話咽在嘴邊,還未說出,嘴角的鮮血已滴落到了雪白的素衣上,暈開了一朵又一朵的紅梅。

靈堂外邊的一眾人听到一聲悶響後里邊便歸為沉寂,開始試探性的喚著「皇後」,可是里邊仍靜悄悄的沒有聲音,管潯料到不妙,遂趕緊跑到听風閣去尋了太子。

跑到听風閣下,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語音帶顫,大聲喊道︰「奴才有罪啊!」說完,便眼淚縱橫,埋著頭,不敢抬起來,門 吱一聲打開了,管潯眼前出現一雙祥雲雙龍繡鞋,只是,這鞋卻是白底。

一個頹然的聲音飄來︰「敷月在里邊睡著,別吵醒了她。」管潯仍低著頭,低著聲音,道︰「奴才會守好公主。」蘇栩驍走了幾步又停下來︰「靜息香繼續燃著,直到我來。」說完繼續向靈堂的方向走去。

「奴才遵命」管潯說完,便進了听風閣,來到敷月睡著的那間屋子,喚過門口守著的碧初,說道︰「靜息香燃了多久了?」

碧初答道︰「昨夜公主暈過去之後醒來又一直哭著,太子在一旁說什麼公主也听不進去,太子沒辦法,叫我點了靜息香,可,可公主她——」說道這里,碧初開始哽咽起來,穩住了情緒,便繼續說道︰「公主睡著了,仍做著夢,斷斷續續的哭。太子在這里幫她擦眼淚,守了一夜,直到天快亮了,公主才睡得安穩些。」逼著自己強說完這些話,拿帕子捂了臉,只見碧初抽動著肩膀,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管潯沉著眸子,緩緩張口︰「太子吩咐了,這香繼續燃著吧。」說完,看向池中的殘葉,心中一片悲涼︰皖韻,你怎麼那樣傻。也許,「皖韻」這兩個字一生都只能在心中呼喚吧。

暮的,心中大慟,緩緩閉上微紅的眼楮,再次睜開眼來,心中已然做下一個承諾,一個無法說出口的承諾——你的孩子,我定將他們看得比我的生命還重!

太子趕到靈堂時,眼看著眾人一邊敲打著緊閉的房門,一邊喊著皇後,里邊仍是靜得可怕,他知道,自己猜對了。頹然的垂了手,抬起腳來卻挪動艱難,走到門邊,冷然道︰「停下。」眾人眼見是太子,紛紛跪下行禮,一皇後的貼身侍女喚了一聲「太子!」正欲說什麼,只听太子說道︰「都退下,別擾了父皇母後的清淨,他們在一起,不願別人吵著——」

「可是,太——。」那位貼身侍女話還沒說完,被太子喝住了︰「听不懂嗎!」

听著太子一聲喝,連忙跟著眾人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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