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一桌豐盛的菜肴。四人各佔一方。
高老師和肖凡喝白酒，劉老師和楊柳喝葡萄酒。
高老師先干一杯。然後斟滿酒杯，舉起對楊柳說︰「來，為你高考順利干杯！」
楊柳紅著臉和高老師踫杯說︰「為你和劉老師健康干杯！」
肖凡舉杯對楊柳說︰「祝你金榜題名！」
楊柳舉起語塞。想說祝你找個如意的伴侶，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結果，結結巴巴地說︰「祝你把身子吃胖！」，說得大家呵呵大笑。楊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倒是劉老師跟肖凡踫杯時，說出楊柳要說的話。
肖凡嘆口氣，說︰「我會向菩薩祈禱的。」
沒喝幾杯，劉老師和楊柳都不能喝了，就先吃飯。
楊柳喝了幾杯酒，面色更加嬌艷，宛如三月盛開的桃花。
席間，高老師夫婦勸肖凡從消沉中振作起來。說︰「至于婚姻，那容易解決。」
肖凡誠懇地說︰「需要時，勞駕二位幫忙。」
「沒問題」，高老師笑著說︰「你說要啥樣的，是國家干部，還是教師？」
肖凡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紅著臉說︰「咱不高攀，只要性格愛好相投，有理想和事業心就行。」說話間，瞥了楊柳一眼。
正低頭吃飯的楊柳，听了肖凡的擇偶標準，心戰栗了一下，借夾菜瞟了肖凡一眼。
這一瞥一瞟，像愛的火花在各自的潛意識里閃了一下。
這個細節被細心的劉老師攝藏于記憶庫。
這時高老師說︰「好，就按你的標準物色吧！」。
大家都很開心。像這樣酒桌上的歡聚，楊柳還是第一次。
飯後，楊柳向老師辭別。
老師再三寬慰她。期待她早日接到錄取通知。
楊柳反復咀嚼著肖凡「暫不高攀，只要個**好相投，有理想和事業心就行」這樣擇偶標準的滋味兒。
毫無疑問，她的個**好和肖凡相投，而且有理想和事業心。中學，肖凡教她三年語文，她任語文課代表，並協助肖凡辦了三年校刊。肖凡忠誠黨的教育事業，勇挑重擔、關愛同學、勤于奉獻的精神，成了她的偶像。可以說，肖凡的潛移默化將影響著她的一生。高中，楊柳正是朝著這個偶像的方向努力地。她和幾個愛好文學的同學，辦的《生活周報》、《芳草》等壁報和專刊，得到校領導和廣大師生的認同和贊賞。在報考志願欄里，毫不猶豫地填上「XX師範學院中文系。」
楊柳想，肖凡為何在她面前，亮出這個擇偶標準呢？難道是向我發出求婚的信號嗎？她不禁心慌意亂，惶惶不安。但她覺得，在人生的舞台上，肖凡只能是老師和偶像，距離丈夫的位置太遙遠，而且迷迷茫茫，看不真切，中間還橫亙著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
楊柳辭別，肖凡若有所失。一種奇妙的情愫，在血管里奔竄。他感到緊張而迷亂。他試圖借確定論文選題，讓情緒復常。然而，沒用。他困惑了。
肖凡從未有過這種感情。離婚的愛人是包辦的。婚前互不相識，婚後糊糊涂涂過。肖凡想，這種感情就是愛情吧？他害怕了。因為楊柳是他的學生啊！
「這是怎麼啦？」他反問自己。楊柳中學三年，他們接觸那麼頻繁，完全是正常的師生關系。他從未往別處想，而現在對楊柳的感情，卻有了這種微妙的變化。于是，作《上帝賜我一把鎖》告誡自己。
怪呀，怪！/楊柳怎當情人愛？/不現實，/古訓在，/俗難改。/愛情閘門，不能開。/上帝呀，賜我一把鎖，/愛情閘門，不能開。/
怪呀，怪！/楊柳怎當情人愛？/千般苦，/百無奈，/心底埋。/愛情閘門，不能開！/上帝呀，賜我一把鎖，/愛情閘門，不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