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拉著十五公主,徑自走向神智已然大亂的夏菁……
眾臣這才反應過來,頓時滿殿寂靜,眼楮齊刷刷地看向夏菁。
夏菁瞪大了眼楮,一臉的不敢置信……
「子華,此孤王愛女十五公主,對君仰慕久矣,今夕良宵,孤王誠摯相求,可願聘之為婦?」
一錘定音,夏菁至此成為齊國王室中人!——如果沒有什麼變故的話。
所謂變故,那都是意料之外的事。
此刻的夏菁,神智已然恢復,心中有如古井一般平靜下來。腦袋里轉了七八個念頭,然而結果讓她很悲催——似乎,除了跑路,她沒有其它的路可走……
俗話說——天無絕人之路!
行到水窮處,自可看雲起!
雲起了,而且還是暴風雨前的風涌雲起!
十五公主出身卑微,素來不受齊王待見,自小無人疼愛,也就無人管束,所以養成了一副暴戾脾性。剛才見父王待她一派慈和,不由受寵若驚,但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還沒有從親情和被重視的幸福中蘇醒過來,轉眼間便失一盆冰水傾頭而下……
十五年的委屈,十五年的隱忍,猶如決堤之水,再無什麼可以攔住。
「不!!」十五公主尖利的聲音響徹大殿︰「我不!!」
她狠狠地甩掉齊王攥著的手,揚手便打了夏菁一個巴掌︰「刁陋小人,憑你也配娶我堂堂公主!?」
夏菁生生地接了公主這一巴掌,雖然臉上火辣火辣的,但心里卻樂開了花——這個十五公主,真真幫了好大的忙啊。
「十五!放肆!」齊王的聲音威勢十足,顯是怒不可遏了——他沒想到他竟然會有這樣「不顧大局」的女兒!
「放肆的是他!」十五公主指著夏菁,咬牙切齒道︰「定是你這小人挑撥,父王才……哼……」她環顧左右,見到柱前呆怔的劍士,猛地沖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地奪過劍士腰間長劍,一個回旋,劍鋒直指夏菁。
因為習武的緣故,夏菁的反應比旁人快很多,但此刻她卻像被嚇壞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就在劍鋒將要刺入心髒的瞬間,夏菁「嚇得」暈倒了,但他倒下的方向卻是斜斜地,向者右側倒去。
當!
扔劍,隨著青石地板上的金石相擊聲起,夏菁左側肩胛血流如柱,在倒地的瞬間,夏菁趁人不注意的空當,迅速點了幾處穴道,防止失血過多!
看著地上一身是血的夏菁,齊王也慌了,連聲叫道︰「速。傳醫者!」
醫者很快就來了︰「大王,大司徒失血暈厥,請抬入內殿,慢慢診治為佳!」
「甚善!來人!請司徒至內殿」
「喏!」寺人小心地將夏菁放入步輦之上,輕輕抬起,躬身退下。
「王後,十五公主桀驁不馴,即日起禁足拱月殿,不得有違!」
「父……父王!」十五公主蒼白著一張小臉,渾身顫抖——拱月殿是冷宮里的一座殿閣——這意味著,從此以後,她將失去公主的身份!
「謹遵王令!」王後看了十五公主一眼,微垂的眼里閃過一絲冷笑。
齊王已經憤而離席,揚長而去。
看熱鬧的大臣們也從一片震驚正醒悟過來,急急向王後施禮,躬身而退。
內殿,燈火跳躍,醫者揮退寺人後,嘆了口氣,急步走到塌邊,跪坐下來,伸出手去給那人診脈。
手指剛剛搭上那人手腕,卻猛地一股劇痛傳來,定楮一看,那人已反手抓住自己的手腕,不由大驚失色,然而沒等他發出一聲驚呼,身上的某個穴道已經被他點住,動也不能移動,說也說不了一詞,只能張大了嘴不住喘氣。
夏菁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冠,端坐起來,對醫者微微一笑,把他放在榻上的藥箱打開,拿出一個白色玉瓶,打開塞子,聞了聞,點了點頭,倒出其中粉末,細細地敷在傷口處,然後很自然地將藥箱蓋上,拍了拍︰「好了!」
動作行雲流水,醫者看得瞠目結舌。
夏菁抬起頭來︰「今夕真是麻煩醫者了!」聲音極其輕柔。
然而,下一刻,笑得極其溫柔的大司徒一下子從溫潤君子變成凶神惡煞,只見他猛地湊近醫者耳畔,冷聲道︰「醫者,今夕之事但有天地你我所知,若有第五個人知曉——包括君王,你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
醫者感到後背涼颼颼的,額頭冷汗淋灕……
夏菁呵呵一笑,輕輕地推離了他,與之對視,溫言道︰「醫者父母心,君但須知曉病人身無大礙即可,何必追究無關之事?」
是啊,自己是醫者,只負責醫治病人,其它的,與我有何相關?
然後,他又听到一管極其清冷的聲音︰「我敢如此為,便有如此為的能力,君家有人十口,惟願君家平安喜樂!」
醫者的臉色頓時變作蒼白……
「醫者,大司徒醒耶?」
寺人的話從殿外傳來,醫者渾身發抖。
「醫者,該怎麼回答,不用我教你吧?」說著解開了他的啞穴。
「無……無也!」因為恐懼,他的聲音有些破碎︰「大……大司徒……失血……過……過多,恐要稍待時日?」
「醫者,大司徒不好耶?怎地驚慌至此!」
不能讓人看出破綻來,否則……他清楚地感覺到一道陰寒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他。
「適才忙于止血,是以稍許忙亂,請寺人見諒!」頓了一頓,繼續道︰「請稟報大王,大司徒脈象甚為有力,無憂也!」
「大善!吾去也!」
听得腳步去得遠了,醫者長長地吐了口氣,轉過身來,眼瞼微垂︰「大司徒可還有何吩咐?」
「旦日稟報大王︰大司徒醒矣,宜回府靜養是也!」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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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菁松了口氣,躺了下去!——該好好的休息啦。
這一晚折騰的,剛剛唱完白臉唱黑臉,實在是不容易啊。
鬧了這麼一出,齊王應該會消停了吧。
齊王是消停了,但折騰注定永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