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菁確實不好——就算想,生理結構也不允許啊,然而,桃花運來了,你檔也檔不住啊!如果這朵桃花是自個飄過來的,夏菁可以當做沒看見,但是這朵桃花要是君王賞賜的呢?
嗚呼哀哉!連賜你個死你都得大呼「謝主隆恩」,桃花嬌艷欲滴,你還不趕緊上去接著?
齊王琢磨這事很久了——要說這大司徒著實能干,可是他無親無族,實在不太好辦啊!
他能有這樣的想法,說明齊王是一個優秀的君王——御人之術,就像馴馬,必須給馬兒帶上籠頭。
這籠頭可以是金帛,也可以是美色!
為什麼岳飛死了,韓世忠還活著——「世忠好物也!」
在帝王心目中——無欲無求不是高風亮節,而是狼子野心——于謙的悲劇也因緣于此。
賜婚則是君王籠絡朝臣的保留節目。
為一個沒有家室的臣子賜婚的好處非常明顯,賜婚,就意味著有家,就有了妻子兒女,也就有了牽絆,有了顧慮。
要知道,當年楚王想殺了伍子胥兩兄弟,便是把伍子胥他爹關進大牢,然後逼著他爹寫了一封信,說,大伍小伍啊,你們回來吧!回來咱家大王就把咱爺仨一並赦免了。當然了,結局很血腥——老伍和大伍被干掉,影響很深遠——轟動中國上下五千年的兩起鞭尸案之一。
……
好處多多,齊王怎能不動心。
大司徒年少位高,相貌出眾(齊國少見的丑男),應該是不少春閨的夢中人吧(夢里可以把少女嚇醒的那個人)。
齊王決定了,為了鼓勵他的大司徒才能出眾,成績突出(國庫已經翻了三番了),他決意為大司徒張羅一門親事。
所以,當夏菁捏著齊宮宴貼,緊張尋思(因為晉宮的恐怖經歷,夏菁對宮宴有本能的害怕)的時候,她並不知道今晚的主角會是她。
齊王宮比晉王宮大了許多,同樣是九級高台,然而齊王宮每級的台階都比晉王宮多,所以顯得更加雄偉。鋪就也不是用的碎石鋪就,而是用了打磨得光潔如鏡的青石。齊王宮的建築體量比晉王宮要高大得多,而且梁柱上都有漆雕圖案。整個齊王宮顯得非常大氣,但細節處又非常精巧。
有錢就是不一樣啊!夏菁望著漢白玉底座上高高聳立的昭延殿,第N次發出感嘆。
太子老遠便看見夏菁了,猙獰可怕的刀疤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迎了出來。
那次辯論以後,太子對夏菁的敵意仿佛全部消散了般,非但如此,還時常「紆尊降貴」到司徒府上造訪,所以在外人的眼里,齊國大司徒已然成了太子的「鐵桿粉絲」。
對于太子的勢力,夏菁始終是忌憚三分的,所以人前人後,夏菁都要給他幾分顏面。
「拜見太子!」
太子呵呵笑著,把夏菁扶了起來,然後與她並肩進入殿中,一路上說些無關緊要的廢話。
夏菁剛剛坐下,便听到寺人拖長了聲調宣稱——大王到!
「拜見大王」眾人立刻整衣施禮。
齊王徑直走到主坐,跪坐下來,抬抬手,溫言道︰
「起罷,今夕只是便宴,眾卿無需多禮!」
眾臣應諾,正襟危坐,並無一人因為齊王的話而變得隨意起來。
但這一切,將會因為一群人的到來而徹底改變。
隨著寺人宣布宴起,鐘鼓漸次響起,一列美姬至偏殿緩緩而出——這些美姬自然就是今晚齊王賞給臣下的禮物。
不需要任何暗示,這些美姬很自然地朝著自己心中戀慕的人而去。
「像我這樣不堪的容貌。應該不會有人過來吧!」夏菁喝著甜絲絲的酒漿,渾身變得輕松起來。
夏菁怎麼忘了?——金錢與權勢便如誘惑之花,怎能不引來蜂蝶陣陣?
所以很快的,夏菁的身邊已是一片鶯聲燕語!
這不,一個捏腿,一個垂肩,一個打扇,還有兩個正要撲進夏菁懷里……
夏菁端著酒樽的手腕停在半空,半晌方回過身來,看見兩個穿紅著綠的就要撲了過來,忽的一下便站了起來,並向後退了三尺!
「使君!」猝不及防之下,五美撲倒在地,其中兩個絕色的抬起頭來,含怨帶泣喊道。
「諸姬請回,華不送!」夏菁大大的眼楮朝她們一橫,語氣極其不善。
五美姬雖然不甘心,但看到夏菁陰沉著一張丑臉,實在有些猙獰可怖,微微打了個寒顫,誠惶誠恐地退了下去。
這一幕剛好落在齊王眼里,他臉上便閃過絲陰霾。
「王後與十五公主到!」
王後與公主?她們來干什麼?
夏菁一邊行禮,腦袋一邊飛快地轉著。
齊王便執了王後的手,免了她的禮數︰「眾卿請起!」
夏菁直起身來,朝王後望去——這是一位看起來很可親的「徐娘」——太子昭的親生母親——家族 赫,她的兄長,便是當朝宰相,弟弟則掌管了全國三分之一的軍隊。
公子伊的奪權之路任重而道遠啊!夏菁又一次在心中感嘆道,不過這也能理解為何公子伊在國內如此式微(明面上)的緣由了——有這麼強大的對手,公子伊除了裝孫子還能怎麼辦?
送公子伊到晉國去做人質,于太子昭,無異于將豢養在籠子里的老虎放歸深山,于公子伊,那就是潛龍入海!
王後歸坐後,夏菁這才看清楚立在她身後的十五公主長成啥樣,她是一個年約十五的少女,身量未足,但容貌清秀,臉頰有兩粒淺淺的梨渦,看起來非常可愛。
齊王兒子不多,女兒卻有二十幾個,夏菁看著就有些納悶了——那麼多女兒,難道就這一個受寵的?
夏菁完全想錯了方向,所以才會對一會兒要發生的事兒措手不及!
「大司徒可在?」
你沒有眼楮啊?我這麼大個人你沒看見?
夏菁月復誹道,但面上卻顯得恭敬非常,步出幾案,面向齊王長揖一禮;「大王,有何吩咐?」
齊王呵呵而笑,溫言道︰「今宵良辰,本該盡興而歸,孤王怎會擾了君之雅興?」
沒事,沒事,你找我干什麼?
夏菁疑惑地看向齊王,便看到他把臉轉向十五公主,神情和藹道︰「十五,來!」
夏菁看著同樣一臉懵懂的十五公主,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突然想起前世電視劇的橋段來,頓覺渾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