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沒有給他動力,沒有給他魄力,也沒有給他說服力,酒卻把他送進了醫院,把他變得四肢無力,一切都無能為力。
沉睡了一天一夜,丁一終于從酒醉中清醒過來,睜開迷糊而疲乏的雙眼,進入視線的是周圍一片的白色,白色的屋頂,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還有床邊身穿白大褂的女護士。那女護士背對著他在觀察輸液管,那背影太像林玲了丁一頓時渾身來勁,他疑惑地擠了擠眼皮,費解地扭了扭脖子,雖然還是無法置信,但是他還是伸出手出,拉住她的手,喊道︰「林玲是你嗎?」
女護士的手仿佛被扎了一下,急劇地一抖便月兌離了丁一的掌握,女護士慌張地轉過身來,當發現是床上的病人抓著她的手時,便很快鎮靜下來,沖著他尷尬地笑了笑,說︰「你說什麼?」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認錯人啦。」丁一不好意思地地說。
「沒關系的,你是我的病人,你能從昏迷中蘇醒過來,我當然很高興;但是我要告訴你,一個人酒醉得太嚴重,是很危險的,搞不好命都會沒的,告訴我,你為什麼喝得那麼醉?」
「我可以不告訴你嗎?」丁一苦笑著說。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或是你的苦衷,其實我也不想刨根問底,我只是想提醒你,酒醉的危害有多深。」女護士爽朗地說。
「謝謝,這里是鄰村西嶴的診所吧?听說那里最近來了一位善解人意的女護士,可能就是你吧?」丁一說著,臉上淡淡一笑。
女護士聞言大為不悅,冷笑著說︰「看你長相英俊瀟灑,有點美男子的氣概,應該是風流浪子情場高手,可惜的是額頭上的一道疤,把你變得沒有一分價值。」
「咦!你怎麼這樣說話?我的話並沒有傷害之意啊!」丁一有點驚異,他不由自主的坐起身來,表情顯得比較認真,接著說︰「我的外婆家就在西嶴,這個診所我最熟悉不過啦,開診所的老胡醫師就是我表舅,診所內的裝修都是我做的;在外干活沒有來過診所,到听幾個人說起,最近診所里來了個善解人意的女護士,我早就有心來拜訪,原來道听途說不是很準確,也許那位善解人意的女護士不是你。」
「你混蛋!我的事干嘛要你這麼關心?」女護士竟然大叫起來。
「請冷靜,請冷靜,我搞不懂你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我不想說啦!頭都搞暈了,你出去吧,病人需要冷靜。」丁一有些不高興地說,接著躺來,一臉莫名其妙而又不可奈何的樣子。
「你……,「女護士听後不知所措,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呯呯!」兩聲敲門聲,緊接著一個中年婦女走進門來,微笑著朝女護士打了個招呼︰「楊姍依。」
「劉阿姨,你又來看外甥啦!」女護士回應道。
劉阿姨連忙點點頭,接著走向丁一的病床邊,丁一馬上坐起身來親切的稱呼道︰「舅媽,」
「你躺著吧,再好好休息休息,不會喝酒的人,喝得這麼醉,這又何苦呢?如果你心里有什麼苦衷或難處,就跟你舅媽說,就行了嘛!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劉阿姨關切地說。
「我剛才問他為什麼喝醉,他不但不肯說,反而倒過來譏笑我,劉阿姨你說氣不氣?」楊姍依略帶委屈地說。
「姍依,剛才我在門外也听到了你們的對話,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丁一就是脾氣倔強,就是我問他什麼事,他也總是不想說。」劉阿姨走到姍依身邊,拉著她的手,表情肯定地說︰「但是對于‘善解人意’的事,丁一他確實是不知情的,你誤會他了。」
「如果是真的不是情,那就算了。」楊姍依說。
「當然是真的,你看我像個捉弄你的壞人嗎?」丁一說。
「這個我說不準,好啦,你們聊吧,我有事先走了。」楊姍依淡笑著說,隨手拿起葡萄糖空瓶,離開了丁一的病床。
「如果是我撒謊,任憑你怎麼懲罰!」丁一沖著她大聲說。
楊姍依沒理會什麼,便離開了病房。丁一舅媽一邊從她的背包里拿出一些水果和八寶粥,放在丁一床邊地櫃台上,一邊對著丁一說「這個姍依倒是一個百里挑一的好姑娘,而且心意也好。」
「舅媽,她那個善解人意是怎麼一回事?」丁一好奇的問。
丁一舅媽長嘆了一口氣,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那是一幫流氓的惡作劇,去年快過年的時候,姍依到診所來上班還不到兩個月,那一天,有一幫魚販子流氓到西嶴來收購魚干,因為騙稱缺量而爭執,最後將一個漁民推倒俯臥在地上,幾個流氓在他背上腿上上亂踢亂踏;這種肆無忌憚的侮辱行為,引起了全村群眾的共憤,于是全體村民圍著他們不許離開,再派人到診所找胡醫師診斷傷勢;不湊巧胡醫生他們不在診所,只有姍依在,那就只好叫她來診斷;當初那幫流氓都一口咬定沒有致傷漁民,可那漁民俯臥在地上似乎不能動彈,姍依見狀便毫不猶豫的解開那漁民的衣服和褲子,只見那漁民的背上腿上和上,到處是淤青和傷痕,那幫流氓這才無話可說,最後賠了很多傷藥費,才讓他們離開海島。過了幾天,那幫流氓早有預謀的到診所來找麻煩,那天是飛天大風,傾盆大雨,可診所里卻只有姍依獨自一人,那幫流氓假裝打架趁機闖進來,強迫姍依給某一個人月兌衣解褲驗傷,姍依不肯,他們就罵姍依辦事不公,對本村漁民善于解人衣褲驗傷,他們同伴的青腫手上就不理不睬,還用毛筆在牆上寫了「善解人衣的女護士」八個大字,姍依氣恨交加的打了為首的流氓一巴掌,那匪首惱羞成怒,命令手下一群流氓月兌光姍依的衣服,卷走衣褲才揚長而去。後來警察也追查過這件事,可是那幫流氓都到他鄉避難,躲藏得無影無蹤。因為女護士的名字叫姍依,跟「善解人衣」正巧前後兩字同音,所以「善解人衣」的事一傳開,姍依听了就更不是滋味。
丁一听了頓時怒憤填胸,一拳打在病床邊的櫃台上,震得那些水果和八寶粥掉下來滿地亂滾,罵道︰「這幫狗娘養得不得好死,舅媽,你去對姍依說,有機會我一定幫她報這個仇。」
半年時間過去海島進入夏秋交際高溫的季節,時間就像是解藥,命運就像是借口,工作就像是剪刀,深受感情瘡傷的丁一,終于從難以自拔的困境中走出來了,終于擺月兌沉湎沉醉沉痛的種種漩渦,終于恢復以往那種開朗自在的精神面貌;剪短雜念,切斷思念,他仿佛找到了新的人生理念。他雖然只是一個木工,但是他有豐富的思想情感和堅定的人生理念,是非曲直他從不馬虎,是努力的工作讓他忘掉傷感的舊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