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炎國的連若公主先是被各國爭相求娶到一夕染病臥床不起,而後卻被自己的妹妹連月代嫁遠赴羅修國,這實乃婚嫁中的大變故、為人稱奇。
而未求娶到炎國公主的各國使臣得此消息,不禁紛紛折道,想要再次迎娶連若公主。可這位連若公主自從染病後就一直臥床不起,倒叫一干使臣鎩羽而歸。
魏武大軍也在這個當口對羅修軍民展開了新一輪的挑釁,一時間左陵凌家軍深受其害,左陵城的百姓亦是棍棒在手、怒罵連天,氣氛熱烈倒熱烈,倒是沒有膺城將要國筵的喜慶。
當羅孤接到她要迎娶連月的消息後,震驚之余一腳踹上書房的大門,大門應聲破碎。她身後的楚卿風看著裂成幾瓣的門,也蹙了眉頭,有些懷疑孤兒的武藝是否恢復了。
她大步朝外,氣沖沖的扯著走廊上的紅綢,心中一陣煩悶︰連月連月,當年那個小丫頭,雖然時隔近八年難保她不會認出她來,而且自己還挺喜歡那個老是跟在自己身後扯衣服的小姑娘的,現在居然娶得會是她!難道要讓這麼個小姑娘陪著自己守活寡嗎?
她做不到,換任何人她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可是要對那個嬌俏可愛的愛‘色’丫頭,她真的做不到。
「子房,可否解除與炎國婚約?孤不喜連月性情且此人並非易掌控之人。」看著黑色鷂子消失在空中,她感到了一絲焦慮。
這種焦慮是不是連月帶來的,她也分不清楚。只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妙的事情要發生了,而且這件事並非她所能掌控的。
「卿風,」她抬眼望著身後一直陪伴著她的人,「我是不是很無恥?你那天說我是……‘為國獻身’你還是抬舉我了。其實,我這樣的人無非是為了一己私利,把自己賣了、把別人害了還無動于衷。是吧?」
她的含著掠奪性目光的眼楮直望到卿風的眼楮深處,仿佛是要望穿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卿風心里隱隱作痛,望著‘他’投過來的目光,里面有一種驚濤駭浪的氣息迎面而來、壓迫著他。
「不是,」他堅定道,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別人嫁給孤兒後會怎樣不好,能嫁給孤兒是她們幾世修來的,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福分。如果可以……永遠也不可能了。
卿風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似的,很累、很慌亂,但他還是一口氣說了出來︰「公主和親和給誰不是和?跟著你她會過的差嗎?那時……我只是為你不甘、為你心痛,沒想其他的。」
說罷,他努力平復心中的情緒、轉身離開。
看著他轉身離開的瀟灑,羅孤忽而一改先前的煩悶,心情變得輕快起來,嘴角彎出一個雪芽初露的微笑。
她,不是千夫所指的那個人,至少還有自己非常重要的人在為她考慮;她不是背負著愧疚獨行的甲殼動物,至少……
和親和給誰不是和,跟著你她會過的差嗎?
他告訴她,她能帶給別人不差的生活。
那時……我只是為你不甘、為你心痛,沒想其他的。
他告訴她,再艱難的時候,他都會第一個看到她、為她想。
羅孤低下頭露出個玩味的笑容,額前的碎發在破碎的紅綢中格外明艷,「羅孤,你輸了。有人安慰人都可以到點上了,你以後可是欺負不了人家了。怎麼?六年多的時間你就一敗涂地了嗎?呵呵……」
在無人的湖泊走廊盡頭,在紛紛揚揚的破布紅綢里,站在羅修國至高端的貴冑天子——羅修王羅孤,竟扯著紅綢靠著廊柱傻笑了半個時辰。
一時間在王宮宮人嘴里口口相傳,都說孱弱的王對炎國的連月公主思念不已、狀若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