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宿醉,醒來後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蓋著帶著體香的溫暖的被窩。四周的裝扮,提醒我這是個女人的的房間。我爬起來,卻發現頭疼得厲害,喉嚨很干,連唾液都很難咽下去了。我四處找水喝,門卻突然開了,薔薇穿著睡衣,走了進來,手里端著我愛喝的皮蛋瘦肉粥。
「喝點粥吧,昨晚你光喝酒了,胃里沒東西會很難受的,來喝點粥暖胃。」
我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與陌陌的,竟慢慢重疊了。我回過神,傻傻地端起碗便狼吞虎咽。
「小心燙。」薔薇看著我,微笑的說︰「還是那麼像個小孩子。」
「謝謝。」我擠出一絲笑容,把空碗遞還給薔薇。
「以後別隨便喝醉了,如果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在你旁邊。」薔薇笑著看著我︰「即使你喝的再醉,她也不會知道。這樣受傷的,只是你自己。」
我低著頭不說話,只是默默地起床穿著衣服。我知道自己已經待得太久了,既然已經醉過了,就該放下了。
「我要結婚了。」薔薇輕聲說著︰「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吧。」
我看著薔薇走開的背影,叫住她︰「是那個在2161把你灌醉的男人麼?」
薔薇轉過身,驚訝地看著我,只那麼一會,卻又恢復了平靜。
「是!」薔薇說的很若無其事。
「你愛他麼?」我月兌口而出。
「這個與你無關吧?」薔薇依舊回答的很若無其事。
「你愛他麼?」我不依不饒著。
「愛不愛還有關系麼?只要他有房子,有車子,有事業,即使不愛,又能怎麼樣?女人,到了我這個年紀,都只不過想圖個安穩罷了。愛情對于我來說,是童話,是奢侈品,我早已過了那個談情說愛的年紀了,我早已不再是那個憧憬愛情的女孩了。我現在只是個女人,是個要去面對現實,面對生活的女人。」薔薇嘆了口氣︰「如果你還有力氣,就去尋找,去追趕你要的愛情吧。順便幫我,實現它。」
薔薇頭也不回的走了,留我一個人在原地傻站著。我回味著薔薇說的話,苦笑著︰「現在的我,早已精疲力盡了,連自己都幫不了的我,如何幫你?」
時間仿佛回到第一次薔薇送我離開時的情形,還是那個陌生的地鐵站入口,周圍還是那麼多來來往往的路人甲乙丙。
「不要活在過去里,不要沉迷在回憶里不能自拔,不要被自己做的繭縛到不能再去飛翔。」薔薇溫柔地撫模著我的臉,眼神告訴我這是永別。
「要好好的生活,要試著放開,要學會長大,不要還是這麼如孩子一般,讓人放心不下。」
我忍住流下的眼淚,拼命地點著頭。
薔薇踮起腳,嘴唇輕輕地劃過我的唇,那麼短暫的留戀,不等我睜開眼楮便已走遠。
我望著薔薇漸漸變小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人海,最後還是感覺到有淚痕滑過。
我感受著這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情人相聚又離別,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地鐵上並不擁擠,我呆呆地靠在座位上,看著對面一對情侶幸福的模樣不說話。沒有任何的感情,既不嫉妒也不羨慕,既不質疑也不祝福,只是突然地很傷感很傷感,也許很多人,都還未找到真正的愛情便已放棄。
我看不透愛情的模樣,也再沒有了力氣。我還是無限懷念著過去,因為那過去里有薔薇,有王冊,有陌陌,有那麼那麼多的曾經,有那麼那麼多的美好。我想,人生如果能倒帶該有多好,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會珍惜,即使失去生命也再所不惜。
我知道自己是有點瘋了,因為我連旁人不解地看著我傻笑都不介意了。我在別人厭惡的眼神里走出地鐵,隨著人群,麻木的走了出去。
電梯在緩緩地上升,我把手插進袋里,閉著眼楮,即使沒有安全感,即使能感覺到自己因為越升越高而惶恐。
當陽光灼熱地照在我身上,我睜開眼楮,使勁眨著,努力體會著王冊的心情。我不知道她會在多少次的失望後找到那個永遠的身影,我只能默默地祝福著。
我抬頭望望天空,陽光很刺眼,讓我孤獨的靈魂無處遁形。
周圍車輛很多,車鳴聲很嘈雜,也許是夢做得太久了,連最真實的,都讓我覺得恍若隔世。
一切都仿佛還在昨天,但今天卻都已不見。王冊走了,陌陌走了,薔薇也走了。現在,就只剩我一個了。我一個人留在這個熱鬧的城市里,迷失著,痛苦著,無奈著,掙扎著,吶喊著,求救著。
我知道沒有人會听得見,能依靠的,只剩自己。我慌忙抱緊自己,快步向校園里躲了進去,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像一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