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七殿內,柳妃再次翩然出現,天諾披著一件深藍色的外套,正在園中散步,在外的上身纏著厚厚的繃帶,正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所以,他的傷勢還沒有恢復。
天諾和柳妃就隔了一個牡丹花圃之間的距離,兩個人就靜靜地站著,對視著。
「諾,我一直很想你。」柳妃雙眸泛起盈盈水波。
「隔牆有耳,請柳妃自重,引來父皇過分的揣測就不好了。」天諾冷冷的說。
「諾公子,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柳妃楚楚動人的看著天諾,說,「我一直盼著你恢復記憶,一直盼著能與你相認,但是你似乎不想見到芙蓉啊,我是你愛的那個水芙蓉啊,我是那個為了對你的承諾,為了許給你的貞潔,跳下望月樓的水芙蓉啊!你怎能不記得,你怎能不想見我。」
柳妃一字一句的控訴著天諾。
天諾混沌的大腦有一道閃電閃過,瞬間即逝。
視野里那張熟悉的臉令天諾為之動容。
「天諾,當年假死非我本意,這一切都是幕後人操使,諾,你要相信我,我是九死一生才能站在這里和你重逢的。」柳妃說著越過牡丹花圃,撲進了天諾的懷中。
前來探望天諾的紀雪瑤正巧看到這一幕,憤憤地想︰「溫柔軟玉在懷,舍不得松手了吧!世間男兒都是負心漢,薄情郎!」這樣想著,紀雪瑤轉身離去。柳妃緊緊地抱著天諾,無意間看到紀雪瑤離開的背影,不由得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
然而,天諾一把推開了柳妃,滿臉慍色,說︰「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柳妃眉宇緊鎖,說︰「我什麼身份啊?這不是我想要的,我以為我死了,但當我醒來時已經成了別的男人的玩物,貞潔被毀,我想死的,但是卻屢屢被救,我的命不屬于我自己的,你明白不?明明愛的人就在面前,卻要對別的男人獻媚奉承,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天諾扭過身子,不再看她。
「你真得那麼絕情,要把我推開嗎?」柳妃絕望的說。
天諾並沒有回答,依舊背對著她。
「你會後悔的,天諾,你會後悔的。」柳妃撂下這麼句話,便憤然離去。
天諾依舊站在原地,呆呆地望著前方??????
「公公和兒媳的**叫爬灰,那繼母和兒子呢?」紀雪瑤邊走邊想,不留意竟撞上某個人。
「對不起啊。」紀雪瑤模著額頭說。
待她抬起頭來,才看清對方是誰,正是新婚燕爾——天諍夫妻。
紀雪瑤趕忙躬身施禮,洛芙趕緊上前扶住她,說︰「神女大人,您客氣了,國主見了您都得禮讓三分,小女子我怎能受您這一拜呢。」
紀雪瑤見面前出落的如此水靈的美麗女子,先是一愣,然後笑了,她為天諍這個大冰塊能得此賢淑的佳人而高興。
「你的傷怎麼樣了?」天諍淡然的開口問,紀雪瑤的額上明顯有道淡淡的粉色疤痕。
「多謝四王爺關心,已經並無大礙了。」紀雪瑤客氣的回答。
天諍點點頭,「恩」了一聲,然後視線轉向一旁的洛芙,說︰「我們該走了。」話音剛落,便轉身離開,洛芙忙朝紀雪瑤笑著告別,趕緊追上天諍,挽著他的胳膊離去,好一對郎才女貌的夫妻啊!紀雪瑤靜靜地望著他倆的背影,嘆了口氣說︰「四皇子啊,千萬別戀著黃昏的晚霞而忘了身邊給人暖暖感覺的朝陽呀。」
紀雪瑤轉身回到神氏殿,來到自己的書房,仔細地望著桌案上鋪開的水芙蓉的畫像,她一向好奇心強大的無人能摧,越是迷離的事件越是能激發出她潛藏的濃厚興趣,比如眼前這一例,柳妃和畫中人的相貌不斷在她腦海里循環重疊,讓她心底本能的覺察到事情的蹊蹺性。她正想著,一旁緊閉的窗子猛地被打開了,把正沉思的紀雪瑤嚇了一大跳,她愣了數秒,然後走到窗前,探頭掃視了一眼窗外,並沒有不對的地方,便搖著腦袋將窗子關上,待她再次回到桌案邊,繼續投入到畫中人上,感到口渴,就伸手去拿擺在一旁的茶杯,探尋了半天只抓到空氣,紀雪瑤看去,茶杯的莫名消失讓她疑惑不解。
「明明擺在這里的啊,怎麼會不見呢?我每次都擺在伸手能模到的地方,今個這是怎麼回事?」
寒由心生,一股陰森森的氣息突然從紀雪瑤身後襲卷而來,紀雪瑤的心突然跳到了嗓子眼,她一向膽大,但是面對靈異事件,她向來是膽小如鼠。
靜下心來,紀雪瑤的耳朵竟捕捉到一絲細小的聲音,有人在砸吧著嘴巴!紀雪瑤猛地將視線轉到聲音的發源地,此時此刻,一個少年正坐在一側的檀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端著紀雪瑤的茶杯,優哉游哉地品茶,發現有目光投向自己,緩緩回視著無辜的眼神,兩人對視了數秒,紀雪瑤立刻尖叫了起來,那人卻一手堵著耳朵,皺著眉,著實無奈的看著噪音發生源。
「姐姐,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听見紀雪瑤慘叫聲的綺月第一時間趕到書房大門前,拍打著緊閉的房門,焦急萬分。
傅怡看了看被拍打著不斷震動的門,又看了看滿臉恐慌的紀雪瑤,原本寂靜如水的空間因為她而混亂起來。
紀雪瑤看清來人,才勉強壓下那股恐懼感,定了定神,朝門外喊道︰「我沒事,綺月,你先去忙你的吧。」
「姐姐,真沒事嗎?」綺月滿臉擔憂。
「真的,你先忙吧。」
「哦,那你有事叫我。」綺月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書房。
平息了不必要的混亂後,紀雪瑤三步並兩步地沖到傅怡面前說︰「你怎麼在這里?」
「安頓好御風山莊後,我發覺沒有天謁的生活真是大大的無趣,于是我來了。」傅怡說的十分輕松。
紀雪瑤看著她玩世不恭的表情,恨不得咬她,撕扯她,想歸想,紀雪瑤咬著牙說︰「好啊,你找他,干嘛裝鬼嚇我!」
「我其實真沒有想要裝鬼,誰知道你膽子賊小賊小了。」傅怡掩面哈哈哈大笑起來。
紀雪瑤那個氣啊,每次在傅怡面前她總是狼狽不堪,讓她不由得想起她是自己前輩的事實,只能把不該有的想法給埋葬起來,不該有的想揍她一頓的沖動給收起來。紀雪瑤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笑著說︰「前輩,那你接下來想做什麼呢?」
「我想做什麼啊??????暫時沒有想到,不如,先住在你這里吧。」傅怡說的那般坦然。
「那好吧,給你茅草房一間,破被子一張。」
傅怡一把抱住紀雪瑤的胳膊,說︰「你怎忍心啊。」
「對于不速之客,我一向這麼對待的,沒把你掃地出門就不錯了。」紀雪瑤冷冷地看著她。
「你少唬我了,皇宮內苑有那種地方才怪呢。」傅怡笑道。
「誰跟你開玩笑啊。」紀雪瑤打開一旁的窗子,芊芊玉指指向窗外,傅怡半信半疑的走過去,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只見外面的院子一角的確有個很宰小的茅草房,傅怡欲哭無淚地指著草地上那兩只奔跑的小黃雞說︰「真得要我住那里嗎?你瞧,雞的房間都比我好。」
紀雪瑤不由得笑了,她松了口氣,說︰「氣消了,不跟你開玩笑了。」然後走到書桌邊,繼續研究畫中人。
傅怡走上前,看了一眼那幅畫像,說︰「怎麼,你愛上她了?不至于吧你,竟有這種嗜好。」說著,傅怡就雙手抱胸一個勁朝後退步。
紀雪瑤白了她一眼說︰「別那麼無聊成不,我在辦大事。」
「大事?」
「她是天諾的前女友。」紀雪瑤說的相當淡然。
傅怡卻恍然大悟,說︰「你度量可真小啊,竟調查人家的前女友,真不合21世紀的戀愛作風啊你!」傅怡滿臉鄙夷的看著紀雪瑤。
「現在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了。」紀雪瑤將近來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傅怡,傅怡听罷,驚愕地叫道︰「還有這種事情?」
紀雪瑤認真的點著頭,說︰「前輩,一切拜托你了。」
傅怡一模腦袋,嘆了口氣說︰「我好不容易進來了,還沒見到人家的那個他,你又讓我出去,真是不近人情啊你。」
「前輩,謝謝你了。」
傅怡擺擺手,說了聲「回見」,便再次跳窗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