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消失的光年 殘酷

作者 ︰ 活著活著就老了

周末回家的時候,張雲霞偶爾會抱著張雲鳳的孩子玩耍,一周左右的孩子煞是好玩,小丫頭長得不算漂亮,但很水靈,有專屬于這個年齡段孩子的可愛之處。因最笨還不會叫人,但已經在學走路,每每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走一步晃兩下的像喝醉了酒一樣的走路姿勢,張雲霞就忍俊不止。

可是,張雲鳳說,剛子和婆婆更喜歡男孩,剛子每天上班忙,婆婆也不幫自己看孩子,于是,不停的嘮叨著看孩子的辛苦。

「不是啊,你看她多好玩啊。」張雲霞覺得整天跟這麼個小家伙廝混一定很有趣,尤其是她那紅撲撲的小臉,看了就讓人想咬一口,真是可愛。

「好玩啊,你弄去玩一個月就知道了。」張雲鳳顯然對張雲霞對自己的不理解而失望。然後顧自想︰沒結過婚沒生過孩子的女孩就是單純,滿腦子的幼稚想法。

雖然只比張雲霞大一歲,但此時的張雲鳳因為生孩子體態已然走形。發福的身體,再加之不在乎保養,已然像周圍大多的已婚農村婦女一樣不修邊幅了,看起來比張雲霞大了好幾歲。

雖然小孩好玩,但張雲霞對張雲鳳不停的嘮叨那些瑣碎的家務事總是缺乏耐性,總是玩不多大會兒,便借故逃走。

從小玩到大的伙伴中,也就張玉玲還能勉強說說話。

听張雲霞說了自己跟李建港的新戀情,張玉玲又驚訝又興奮。以前張雲霞和陳浩東的事,張玉玲也曾經听張雲霞提起,一邊替張雲霞能這麼快就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而感到欣喜,一邊又暗自替張雲霞擔心︰「你這次可有點準頭啊,別回頭好著好著,人家又冒出什麼女朋友來,你白白的又浪費了一次青春。」

張玉玲那次一听張雲霞跟陳浩東的事,就直罵陳浩東不是東西,又罵張雲霞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她實在不願意看著張雲霞再一次稀里糊涂就又陷了進去。

「唉,放心吧,歷史的悲劇不會再重演了。我早打听過了,而且,我現在是他名正言順的女朋友,全校師生可以作證。」張雲霞向張玉玲保證。

後來,又很自然的提起張玉玲和李勇的事,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齡,各自的男朋友便是永恆的主題。張玉玲只是搖頭嘆息,一副听天由命的無奈樣兒。張雲霞卻也一時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好友,畢竟,現實擺在這里,雙方父母從沒有阻止過他們談戀愛,但不管是誰丟掉自己的父母去外地好像都有點自私,當親情和愛情擺在一起任你選擇,怎麼選擇似乎都有些殘酷。

但,這種殘酷好像也不止針對某一人。

當張雲霞在集市上踫到初中同學程麗麗時,听她說起曾經的好友劉愛玲的事,也令張雲霞感慨唏噓了很久。

劉愛玲,自初中畢業後,跟張雲霞通了幾次信便斷了聯系,這幾年間跟張雲霞也沒見過面。

在集市上見到離劉愛玲家很近的程麗麗,張雲霞便忍不住打听劉愛玲的近況。

「唉,別提了,你知道劉愛玲有很多筆友吧?」程麗麗知張雲霞是真心關注劉愛玲的近況,便毫不隱瞞的對張雲霞訴說著。程麗麗不提筆友倒也罷了,一提張雲霞便想起了自己那曾經要好的兩個筆友,不知怎麼都莫名其妙的斷了聯系,不知他們現在可好?

不容張雲霞細想,程麗麗接著說︰「其中有一個,也是農村人,不過比劉愛玲大好幾歲,家庭狀況也很不好,父母常年有病,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所以,初中都沒畢業就不上了。整天累死累活的干活,家里還是窮的要命。可偏偏劉愛玲就看上了他,跟他通了好幾年信,兩人還偷偷見了兩次面,偷著就好上了。

劉愛玲她媽一開始不知道,還整天張羅給劉愛玲找對象呢,劉愛玲實在沒招了,就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了。她媽一听男方那條件就急了。說那男的要什麼沒什麼,那麼遠不說,家庭條件又那麼差,隨便在本地找一個就比他強,反正就是一百個不願意。

後來,還截斷了兩個人的通信,連班都不讓她上了,就讓她在家跟著下地,平時哪兒也不讓去,就跟坐牢一樣。

那男的又斷斷續續來了幾次信,見收不到回信,就死了心,以為劉愛玲嫌他家窮不跟他好了,就寫來一封訣別信,在信里還罵劉愛玲愛慕虛榮,反正說的可難听了……

劉愛玲她媽只把這最後一封信給她看了,劉愛玲一看就著急了,只想著怎麼能跟那男的取的聯系。可她媽說了,她就這麼一個閨女,她要敢私自再跟那男的好,就喝農藥自殺。」

程麗麗說到這輕嘆了一聲,張雲霞也顧自為劉愛玲捏著一把汗,心想︰她媽怎麼能這樣啊?這不是逼劉愛玲嗎?

「然後呢?」張雲霞不禁追問。

「然後,能有什麼然後啊,她媽媽說著就真拿出農藥來了,嚇得劉愛玲又哭又下保證的,她媽才算放過她。」听程麗麗說完,張雲霞暗自想︰唉,要是我媽也這樣逼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那劉愛玲現在還好嗎?」張雲霞很關切的問。

「還行吧,你也知道劉愛玲那脾氣,向來說話算話,跟她媽保證的事就一定會辦到。後來,她媽再給她介紹對象,劉愛玲就說了,只有她媽看著好就行,反正這輩子她也不打算為自己活了。」程麗麗又無奈的輕嘆了一聲。

張雲霞皺著眉頭,為劉愛玲的事心情變得很差。這叫什麼事呀?

「不過現在劉愛玲的這個對象也不錯,對劉愛玲也很好,她媽也滿意。」程麗麗看張雲霞的表情,安慰性的說。

「那劉愛玲呢?」張雲霞不關心什麼對象也不關心什麼她媽,她只想知道劉愛玲的想法。

「她能怎麼樣?覺得也就這樣吧,大家不都是這樣,怎麼著不是一輩子啊。」程麗麗顯然不再為劉愛玲的事擔心了。

「哦。」听程麗麗說完,張雲霞心情復雜,不知該說什麼好。既替劉愛玲感到遺憾又覺得在這種事面前,似乎也真沒有多少選擇的余地,如果是自己呢?如果是自己也許會自私的選擇愛情,可不被家人認可和祝福的愛情會幸福嗎?

唉,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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