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的哭過一陣,經過這樣的一次發泄我的心情平靜了許多。我收斂了哭泣之聲,拭去臉上的淚痕,聲音哽咽的向刀老莊主問道;「刀老莊主,梅雪……我,我娘她……我們一家究竟是得罪了什麼人,為何要遭受這滅門之災?」
我本來是想問梅雪一家究竟被何人所殺,但話剛出口便決不妥,我還在逃避什麼呢?還要自欺欺人嗎?從偶遇女乃娘揭穿我這胎記的真相,再到爸媽親口對我說出自己身世之謎,我又通過靈婆引路回到孕育我的這片土地,還有兒時裹過我的那血跡斑斑的襁褓,和那貫穿我胸部的半只青銅斷箭,還有臨走時媽媽給我的讓我一定要好好珍惜的現在正掛在我脖子上的半塊玉玦。不用再看我也清晰地記得那上面篆刻的一行蠅頭小字「滄海桑田胭脂冢」,和那半塊玉玦正面刀工精致刻的個「陽」字。正所謂鐵證如山,我還有何面目繼續逃避,我還有何理由自欺欺人,我是誰?我是歐陽芸兒,這是不能更改的事實,我的身體里流淌著歐陽莫及和梅雪的血液,是他們給了我生命,而我呢?我卻無恥的,輕松美好的度過了二十個春秋;而他們呢?女乃娘說的對,我愧對他們,由于我的自私,讓我們一家上下一百七十九條性命的在天之靈將永遠也得不到安息!我是這場劫難的唯一幸存者,我有義務要揭開滅門慘案的真相,我更有責任安撫一家上下一百七十九條亡靈,我要讓他們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得以安息。
「芸兒,叫我伯伯,以後叫我伯伯就好,你且好生的休息,來日方長,等你好些了,伯伯一定把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刀老莊主語重心長的說。
「不,刀老莊主,我沒事,求你……求你現在就告訴我,我要知道真相?!」我又是一下子的淚如雨下。
「要叫伯伯?」刀老莊主重復的說道。
「伯伯,……伯伯,我真的……沒事,你……快告訴……我呀?」我哭得更是稀里嘩啦的,連說話都是泣不成聲的。
我拽著刀老莊主的衣袖來回搖晃著,懇求著刀老莊主,許是我哭得梨花帶雨刀老莊主為我所動,便也不再堅持,輕柔的用手撫平我凌亂的發絲。我淚眼汪汪的望著刀老莊主準備好聆听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芸兒,你今年多大了?」刀老莊主輕柔地說。
「回伯伯,雲兒今年二十歲了。」我抽噎著回道。
「二十年了!」刀老莊主深吸了一口氣,如往事歷歷在目般說道;「哎!想想二十年前,你娘梅雪是何等的風華月貌,一代絕麗容顏傾國傾城,想不到卻是紅顏薄命,一夜之間香消玉損了呀。」
刀老莊主細細的端詳了我一會道;「芸兒,從伯伯第一眼看到你起便有種直覺,你與梅雪之間必定有所關聯,伯伯說過放眼天下只有二十年前慘遭不幸的大隨第一美人梅雪能與之堪比。芸兒之貌七成與之相似,甚至比她還要美上三分。」
從小到大因為我的這張臉倒是沒少給我自己和爸媽帶來麻煩,從小我就被夸為天生的美人坯子,有好多媽媽的同事和爸爸生意上的伙伴還非常可笑的要與我家定個什麼女圭女圭親;而我自從進入學校就沒讓爸媽省過什麼心,我是經常的會被一些男同學跟蹤或是堵在半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到是習慣了,可是我的年齡越長爸媽卻是越來越不放心了,後來索性媽媽辭了工作,直接在家中照顧我和爸爸,順便每日接送我上下學,其實後者才是關鍵,而我則不以為然。因為我的記憶不太好,有時會忘記一些事情,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什麼時候又想起來了,有時我總是郁郁寡歡的,因此同學們給了我很多的綽號,比如「林妹妹」、「冷美人」等等。說起我的記憶那才是一怪,雖然我總是忘記一些事情,可是總是圍繞著一些我周身發生的事情轉,我的學習成績卻是非常的好,學過的東西卻從來沒有出現過失意這樣的狀況發生,這一點連醫生都嘆為觀止,醫學上有個詞叫做‘選擇性失憶癥’,這個詞也只能生拉硬拽的放在我的身上,卻沒有一丁點醫學性可言。真想不到從小到大困擾我的這張美人臉,竟然還和大隨第一美人梅雪扯上了關系,而且這個梅雪還是我的親娘,天啊,這可是比中五百萬大獎還要高出幾百倍的幾率呀。
「芸兒?」刀老莊主一聲低喚,我從沉思中被帶了回來。「歐陽一族一夜被滿門殺害,江湖傳聞諸多,可依伯伯所見有一種說法卻是最接近真相?」刀老莊主捋了捋胡須似是陷入回憶當中。
「伯伯快說,芸兒願聞其詳。」我急切的說道。
刀老莊主娓娓道來;「你娘梅雪本是御史大夫梅亭義之女。‘景元’三年,新帝登基匆忙,一切從簡,根基也是未深,朝堂之上明爭暗斗分為兩派,一派擁護現任景元帝君天佑,另一派則是由廢太子君天賜為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意圖在景元帝根基不穩的情況下運籌帷幄,意圖謀反篡位。具傳說其實在先帝駕崩前曾下過密詔要當時還是三皇子的君天佑在出登大寶之後除去廢太子君天賜。雖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君天佑做三皇子期間仁政愛民,而又謙和仁厚禮賢下士,但其性情柔善,儒氣十足,作為帝王確實缺乏天子威嚴。但廢太子君天賜卻為人卻陰戾乖毒,暴戾過剩,且剛復自用,要將一個國家交于他手先帝卻也不能,其他子嗣有勇無謀,野心勃勃者居多,先帝權衡利弊之下,將帝位傳與三皇子君天佑。景元帝為人過于善良,竟是沒有按照先帝懿旨將那廢太子除掉,反而念在手足的情份上給他封了個齊王的封號,並留在了京畿之中。從朝廷分為兩派開始,忠心皇上的一派由宰相為首便呈上奏折,請求皇上削去廢太子齊王一職,並遵循先帝遺詔殺了廢太子以儆效尤。但皇帝宅心仁厚,不忍同根相殘,左右徘徊始終處于兩難之境。」
刀老莊主說到此處,看了看一臉茫然疑惑的我一眼。我確實茫然無措听得是雲里霧里,心想不是要說我一家被滅門一事嗎?怎麼倒是說起了咱們這現任大隨皇帝君天佑的成長史了?刀老莊主見我不知與否的樣子,接著慢慢道來;「芸兒一定奇怪為什麼伯伯要說咱們這大隨皇帝的家事吧?」
我連忙點頭,用眼神問他這是為什麼?
又听刀老莊主說道;「要說你家被滅門一事,還就是要說到這大隨王朝的皇帝君天佑和齊王君天賜。」
听了刀老莊主這樣的一句話,我登時將眼楮瞪了老大,我沒听錯吧,我們家怎麼還跟皇族扯上了關系了,而且還是還是兩位頂級人物,一位現任CEO,一位前任儲君,偶滴個神呀?我那個爹爹不會還是個大官吧,不會是跟錯了主子,讓人給‘ 嚓’了吧,朝堂就是個血雨腥風,爾虞我詐的地方,像這種宮廷傾軋,從古至今比比皆是,我在電視上看的可是多了去了,尤其與政治有關要是跟錯了主子,其下場悲慘者……我在心中胡思亂想著。
「芸兒不明白歐陽一族被滅門為何還與皇族扯上關系吧?」刀老莊主看著一臉凝重的我說。
我听到此處這叫一個汗呀,且心驚肉跳的。
「哼!」刀老莊主一臉不屑的說道;「要說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就是你的那個做御史大夫的外公梅亭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