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洛溪宮沉浸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內侍去把過年時沒用完的煙火拿了些來,給佳人們在院子里放著玩。容婉玉沒有心情,就回房里去想心事。白離煙發現了,也跟著去,陪她說話。兩人一直坐那喝茶,听著外面的熱鬧,卻覺得自己像是住在別人家里的外人,有些格格不入。
白離煙心里一直牽掛著那個俠客,卻只記得他的模樣,心里萬般惆悵。而容婉玉,雖然一進宮的時候還想著上官楚,為他的命運哀嘆,但被皇上臨幸以後,她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不能回到現代,就要在這里活出個樣兒來!她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建立她的帝國,轟轟烈烈的過一生!
如今,她們都把對方視為知己,有什麼話也只有對這個知己說了。別的佳人她們不敢太相信,就連那些宮女也不敢相信。容婉玉心里想了很多很多,但對白離煙,卻也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她擔心被白離煙笑話,而且也擔心白離煙會和她爭寵。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容婉玉自己也嚇了一跳,覺得她太卑鄙了。可是要想在這深宮里立足並得寵,像個孩子似的純真是不行的!雖然現在白離煙迷戀那個俠客,可他們連姓名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那俠客去了哪里。白離煙現在是佳人,已經是皇上的女人了,就算皇上一輩子也沒有寵幸過她,她也不能跟別的男人婚配。這麼想著,容婉玉對她又生出一絲憐憫,不由握住她的手。
此刻白離煙並沒有體會到眾佳人明爭暗斗的心機,她一心只想著那個俠客,甚至希望永遠也不要見到皇上。如果私自逃出去,她是萬萬不敢的,只能要麼在宮里老死,要麼被逐出宮,然後去找他。無論如何,她都要把心留給他。
院子里,許雲娘和另外幾個佳人與宮女一起,在內侍的照顧下玩煙火。她生得很是清麗,秀眉輕揚,圓圓的小臉,嘴唇稍厚,眼楮大而明亮,嘴唇上有一顆棕色小痣,若不細心看看不出來。
內侍手里拿著點燃的香,讓她們拿著煙火,由他們去點。點燃之後,許雲娘高高地舉著雞蛋粗的煙火棒,不敢抬頭看。這煙火棒有三尺來長,火燃進去後,發出「 !」的一聲,馬上炸開,從里面噴出許多一指細的彩色紙條來。
「哎呀!哈哈哈,嚇死我了。」許雲娘一手捂住耳朵,眨著眼楮說。
之前給楊惜秋報信的內侍見狀,忙過來叮嚀道︰「佳人小心!」
許雲娘听見,干脆直接把煙火棒拿給他說︰「你幫我拿著!」
內侍接過煙花棒,用身子擋住她說︰「我幫你放,你看著就好。」
許雲娘答應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退在旁邊。看到煙花棒里發出亮白色的樹一般的光,沖到天空又炸開,像繁星點點落下,許雲娘不由跳著說好。
旁邊有個內侍在幫宮女放「鑽地鼠」,那東西做成老鼠形狀,點燃以後順著地面鑽,嚇得佳人和宮女們尖聲叫著躲避。
那內侍放完了煙火,又護著許雲娘離開,看看四下無人注意,便小聲說︰「許佳人,我觀你面有福相,將來必是大富大貴之人!」
許雲娘一驚,但馬上又鎮定下來,微微一笑說︰「哦?你還會看相?」
內侍忙說︰「不敢在佳人面前獻丑,小的只是略知皮毛,這世間還有更厲害的高人呢!」
許雲娘一邊慢慢朝自己房間走去,一邊問︰「你說的高人,有多大本事?」
內侍答道︰「當朝國師,能知過去未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助人發達,幫人避禍,你說厲害不厲害?」
許雲娘听了不由心動,就問︰「可是我不能私自出這洛溪宮,怎麼才能見國師?」
內侍拍著胸脯說︰「這個好說!都包在小人身上。我可傳信與國師,請他明日夜里到宮門來一趟。佳人只要不邁出這宮門半步,便算不得違規。到時候,你有什麼要問的,盡管問他便是!」
許雲娘想了想,點點頭說︰「也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可是,他若被人發現怎麼辦?」
內侍詭秘地一笑說︰「佳人放心,小的和那幾個守門的內侍都是兄弟。到時候,我讓他們去喝酒,我一個人守門,佳人只管去,不會有事的!」
許雲娘心里有些忐忑,皺眉道︰「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內侍陰笑著說︰「皇上已經臨幸過容佳人了,她是當朝大將軍之女,許佳人不會甘心看著她封為嬪妃,在你之上吧?」
「啊,什麼?」許雲娘大驚,「容婉玉被臨幸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內侍得意地說︰「就是今日!你們都在自己房里忙著做小玩意,容佳人卻和皇上顛龍倒鳳,恩愛得緊呢!」
許雲娘一听,氣得臉都白了。她咬了咬牙說︰「好,你替我傳口信給國師,明天夜里子時,我在宮門會他!」
內侍低頭應道︰「是。」說完就要走。
許雲娘突然低聲喚道︰「回來!」
內侍以為她變卦了,問道︰「佳人還有什麼吩咐?」
許雲娘見有宮女路過,就沒說話,等宮女過去以後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內侍恭恭敬敬地回答︰「小人名叫周子順。」
許雲娘點點頭,一揮手道︰「嗯,去吧。記住,千萬別走漏了風聲!否則,你也月兌不了干系!」
周子順嘴角一揚說︰「是!」
許雲娘見他走遠,便回房去了。周子順走出幾步後回頭一看,不見了許雲娘的身影,就去找到楊惜秋,把剛才的事情都跟她說了。楊惜秋听完,賞了他一串錢,命他時刻注意容婉玉的動向,並去御藥司偷點藥來。
周子順遲疑了一下說︰「這個,怕是不好偷,御藥司里出進的藥都有記錄,誰去了都要搜身,我怎麼能偷得出來呢?」
楊惜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笨蛋!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去吧。」
周子順答應著去了,楊惜秋想到即將得逞的計謀,心里樂得像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