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玉見太子爺這麼說,心里高興,指著羅公公說︰「那他呢?是他叫人把我抓起來關到這的,是不是也要貶為庶民啊?」
羅公公一听,慌忙跪下請求︰「太子爺!小的也是遵照規矩,怕有人驚了聖駕,擾了皇上的大婚啊。若非這位佳人在迎接皇後的時候突然站起,伸腰捶腿什麼的,小的也不會叫人把她請到這來啊!」
凌成奚冷笑一聲道︰「哼,可你也看到了,她被關到這里來,被人打了不說,連飯菜都是咸死人的!你要不要嘗嘗?」
羅公公本來不想嘗,可既然太子爺已經開了口,他也不得不嘗。他知道林女官即使膽子再大也不敢下毒,不就是咸了點嗎?嘗就嘗吧,也吃不死人,豁出去了!
于是,他連連答應著走到桌邊,白離煙將那盤菜端起來,他就伸手拿了一點。可他剛要放進嘴里又有些遲疑了,看了看容婉玉。容婉玉惡狠狠地瞪著他,仿佛要把他吃掉似的。再看凌成奚,這個太子爺平時不管什麼事,此時卻威嚴無比,不可抗拒。既然太子爺都親自插手,說不定皇上也知道這事了。佳人再怎麼說也是皇上的人,現在又有太子爺撐腰,自然沒有他們這些下人說話的地兒。
「吃啊!」容婉玉見羅公公猶豫,催促道。
羅公公無奈,只得將那菜放入口中。可還沒嚼,他就「呸!」的一聲將菜吐了出來,大罵道︰「這誰做的菜呀?咸死人了!」說完抓起茶壺直接放進嘴里,連喝了幾大口水。
凌成奚見了,怒喝道︰「來人!」
田立風馬上站出來應道︰「在!」
凌成奚命令道︰「馬上將林女官帶來,本宮要親自審問!」
「是!」
田立風答應著出去了,羅公公苦著臉,連連對容婉玉賠不是。容婉玉不理他,在白離煙的攙扶下回到床上坐好,兩人在那說悄悄話。
白離煙擔心地問容婉玉傷著哪了,容婉玉挽起袖子讓她看身上的鞭痕。白離煙見容婉玉的胳膊上到處都是青紫的,心疼不已,一邊安慰她一邊咒罵林女官。
凌成奚在桌旁坐下偏頭看了一眼,剛好看見容婉玉那白藕似的胳膊,忙將頭轉了回來。羅公公小心地在一旁伺候著,不敢得罪。
「婉玉,真是苦了你了!」白離煙心疼地說,「回頭讓御醫給你瞧瞧,好好休養幾日。」
容婉玉答應著看了看凌成奚,問白離煙道︰「哎,姐姐,你怎麼把太子給請來了?」
白離煙也看了一眼凌成奚,羞澀地低下頭說︰「他,就是當日救我的俠客!」
「啊,真的?」容婉玉驚訝地說,「那恭喜姐姐了!」
白離煙卻苦笑了一下,眉頭鎖得更緊。容婉玉想到白離煙現在已經是佳人,不能自由戀愛了,就算找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又怎樣?不禁為她感傷起來。
凌成奚听見她們說話卻听不清楚,轉過頭來問道︰「容佳人的傷如何?」
白離煙答道︰「全是鞭傷,肉雖未破,卻是傷的不輕。」
凌成奚一听,氣得一捶桌子道︰「放肆!一個小小的女官竟敢如此鞭打佳人,這後宮還有王法嗎?」
羅公公見太子爺大發雷霆,嚇得不敢說話。他心里暗暗著急,為林女官擔憂,怕她這回逃不掉了!只要太子爺較真,必定會狠狠責罰林女官,而他也絕不會得到輕饒。他現在很後悔當時叫人把容婉玉拖走關到這里,又叫林女官送飯,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他悄悄舉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緊張地看著凌成奚,不知道太子爺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如果只是把他和林女官貶為庶民,不過是丟了飯碗,以後要過苦日子。可如果被終身監禁,那牢獄里的苦頭可真不是滋味呀!他做禮儀太監,雖然地位不如總管太監,但也是說得上話的人物,那些宮人僕役見了他,哪個不是恭恭敬敬的?可一旦入了獄,只怕那些獄頭獄卒就要騎在他脖子上拉屎撒尿,作威作福了!他怎甘心受那般欺凌?
白離煙站起來,走到桌旁對凌成奚說︰「太子殿下,你看,是不是先找御醫?」
凌成奚馬上點頭道︰「對!來人,去傳御醫!」
可是沒人回應,凌成奚不知道,那兩個侍衛都去喝酒了,田立風又去找林女官了,現在屋里只有他,羅公公和兩位佳人。羅公公見沒有人應,急忙說他去傳。他想著只要巴結好太子爺,到時候或許還能輕判。反正他處罰容婉玉並沒有錯,怪就怪林女官打了她,還把飯菜弄那麼咸!
容婉玉見太子親自出面管這件事情,心里頗覺安慰。白離煙又回到床前陪她說話,安撫了一番,她的心情也好了幾分。大約二十多分鐘後,御醫跟著羅公公來了,給容婉玉號完脈,又查看了傷處,開了個方子後拿出一盒藥膏給她,說早晚洗淨涂抹,不出十日即好。
正說著,田立風帶著林女官來了。那林女官已被五花大綁,嚇得不知所措,一進房門就「撲通!」一聲跪下,連喊饒命。容婉玉見了林女官就一肚子火氣,讓白離煙把她扶起來。
林女官此時已是嚇得不輕,她戰戰兢兢地跪在那里,心里卻暗恨道︰「該死的容婉玉!不過是仗勢欺人罷了。若非你犯了錯,我豈會打你?現在倒好,把太子爺都搬出來了,這是不打算給我活路麼?」
凌成奚拍了一下桌子問︰「下跪何人?」
林女官忙答道︰「回太子爺,奴婢林春里,是專管宮女的女官。」
「哼,說,你把容佳人怎麼了?」凌成奚接著問道。
林女官看了一眼容婉玉,她也正滿懷仇恨地看著她。林女官抿了抿嘴說︰「奴婢奉命給容佳人送飯,廚房說忘記放鹽,奴婢就放了些進去。許是廚房以為我沒放,我去盛飯的時候又放了一遍,故而咸了些。」
容婉玉怒道︰「胡說!你就是故意的!只是咸了一些嗎?你自己吃一口就知道了!」
凌成奚伸手制止道︰「容佳人息怒,勿動氣,以免傷身。」
容婉玉閉嘴不說話了,白離煙摟了摟她以示安慰。林女官偷偷看了一眼容婉玉,猜測她已經將被鞭打的事情說給太子爺听過,現在就看太子爺怎麼處置了。她心里十分害怕,不由顫抖起來。
田立風站在一邊同情地看著容婉玉,真想替她把林女官狠揍一頓。可是有太子爺在場,沒有命令他不能亂動。而羅公公也心虛地看著凌成奚,心里很是忐忑。
凌成奚又問︰「你為何鞭打容佳人?」
林女官忙辯解道︰「奴婢沒有!奴婢只是教了容佳人一些規矩。」
「住口!」容婉玉氣得再也忍不住,一把撕開外裳,露出胳膊和肩膀,以及鎖骨附近的傷痕,用顫抖的聲音說,「你看看,這全都是拜你所賜!那兩個侍衛可以作證,你是怎麼鞭打我的!」